進入云州大獄后。
楊安半身衣物被扒掉,其他東西也被收繳,這會從獄卒的手里取回衣物,將安樂公主送的匕首重新插回腰間。
楊安才同李巖走出云州大牢。
僅僅在牢獄里待了半天。
重新見到藍天白云后,楊安覺得連干冷的空氣都格外清爽。
珂珂吳別駕等人還未離去。
楊安走到向吳哲身前真誠謝道:“此番多謝吳大人出手相助,今日大恩,在下必定銘記于心,將來定當償還!”
“哈哈,楊公子不必如此言重!你是有功之人,受了冤屈,本官為你昭雪,乃是分內之事。”
“吳大人高風亮節,在下佩服。”
兩人寒暄了幾句。
吳哲心中暗自盤算,林業平是云州節度使,崔萬州是云州刺史,兩家聯姻后,云州已經被他們兩家做成鐵板。
若無外力。
我這四品別駕一輩子都要低他們一頭。
這位楊公子的公主青眼。
巴結他就是巴結公主,若是能跟他打好關系,日后我一身四品緋紅云燕官服說不定能換成三品紫色鴻鵠!
將來前往長安當官也不是夢!
念及此,吳哲搓著手熱切道:“楊公子,如今現已晌午正是飯點。云鶴樓的酒菜還算不錯,本官擺席,為楊公子接風洗塵!”
換做平時。
楊安也許就答應了,與吳別駕這樣的大官攀上交情,于情于理都是好事。
但今天不行。
王狗兒妻子狀告他這件事太過蹊蹺,尤其有一種被人算計的感覺,這種感覺讓楊安極其的不舒服。
孫銘就是一顆棋子。
他嘴里有用的東西太少。
想要弄清楚這件事,唯有去王狗兒家一趟,最好能抓住王狗兒老婆問個清楚!
這事宜早不宜遲!
最好現在就去!
打王狗兒老婆一個措手不及!
如此一來,哪有功夫與人吃飯?楊安抱拳道:“抱歉,吳大人,還請恕罪!今日還有要事,實在不能赴宴,要不他日楊某擺宴請您。”
吳別駕還以為楊安要去公主府。
哪里敢耽誤他的時間,趕忙說道:“那就等楊公子便時再說!”
“還望大人到時賞臉。”
“哈哈哈,我等著楊公子的好宴了,今天先走一步了。”說完吳別駕也不再多留,帶著那隊銀甲軍士離去。
等他走后。
李巖悄悄的道:“二郎可是想去王家錢莊?我陪你一起去。”
楊寧此時一個人在家。
雖然有滿滿跟在身邊保護。
但那小豆丁有點呆,生怕在出現王狗兒上門欺辱那樣的事,楊安搖了搖頭道:“姐姐還在家里,姐夫先回家照看姐姐。”
楊安被抓走后,楊寧的狀態就很不對。
不僅起了高燒還一直頭疼欲裂。
李巖也是放心不下,想著二郎手里有著姜首座的玉令應該不會有什么事,他猶豫片刻后叮囑道:“二郎,你可千萬莫要沖動,要是遇到什么不對的地方,一定趕緊跑。”
“放心吧姐夫,天底下誰有我惜命啊?”
楊安咧嘴一笑。
李巖騎上馬仍不放心,走出幾步回頭又道,“你可一定要小心!”
楊安擺擺手示意他安心。
云州大獄前就剩下珂珂還有楊安兩人。
黏在楊安身邊的珂珂也準備離去。
她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眨巴眨巴道:“大哥哥,珂珂也先走了,大哥哥有以后有空的話,可不可以來國子監找珂珂玩?”
看著小丫頭身邊的青銅車。
由一頭丈高的白鹿拉著。
那鹿頭頂長著的那對鹿角散發出驚人寒意,仿若方天畫戟,身下四蹄踩著雪霧般的流云。
這賣相比林皓的火焰獅子還要威武!
楊雖然膽子大。
但也不是真的不怕死,就這樣冒冒失失的去闖王家,還是有點心虛的,鬼知道王家現在沒有大坑等著他跳!
所以從一開始他就沒打算自己去。
瞥了那神鹿拉著的青銅車一眼,楊安準備狐假虎威一下,他與珂珂道:“珂珂姑娘,你急著回去嗎?”
“不急的,珂珂不急的。”
一想到回國子監后。
就要陪小姐趴在閣樓里,翻看那一堆讓人頭疼的詩詞,珂珂就開始頭疼。
她巴不得晚些回去些。
楊安微笑道:“那珂珂姑娘能否與我一同去個地方?”他生得本就英武俊美,笑容漾開,更是將十分的魅力拔高到十二分。
甚至十五分的水準!
在珂珂眼里,這時的楊安連眼角眉梢都似浸著光,小臉蛋肉眼可見地紅了起來。
握著玉簫的小手扭捏著攥緊了。
羞澀得不敢看他眼睛,珂珂低著頭輕輕點了兩下。
片刻后。
楊安坐上姜首座的青銅車,隨著白鹿腳下流云涌動,朝著王狗兒所住的金風巷趕去。
……
一上午的時間過去。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
楊安因斬殺王氏錢莊王狗兒、鄭懷義等王氏錢莊十四人被捕入獄的事,已在開始在云州大街小巷中漸漸傳開。
云州主街。
云香樓三層的雅間里。
楊安的未婚妻趙貴真,聽丫鬟翠兒眉飛色舞地講著:“小姐,我剛聽一驚人的消息!那楊安被武侯衛的人抓進云州大牢了!”
趙貴真納悶道:“武侯衛抓他做什么?”
“小姐可還記得前天王氏錢莊的大案?一晚上,十四口人全部殞命。”
這件事鬧得很大。
幾乎整個云州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趙貴真自然也是知道,她驚訝道:“難道楊安跟這件事有關?武侯衛是因為這事抓他的!?”
“何止有關!好多人都說,就是他干的!這姓楊的可真狠心,整整十四條人命,沒留一個活口!我聽人家說,當時滿地都是血,腸子,楊安這樣殘忍也不怕冤魂找他索命!”
說著,翠兒把自己嚇縮了縮脖子。
趙貴真臉蛋也是蒼白了幾分。
嬌生慣養的她聽不得這些瘆人的話,忙拿扇子撲打小翠的肩膀道:“快別說這些了!”她趕忙給自己倒了一杯溫香的茶水壓壓驚。
也給小翠倒了一杯。
喝完之后。
小翠長舒了一口氣重新笑嘻嘻的說道:“還是小姐慧眼識珠,早就看出那楊安不是個好人,離他遠遠的!這么兇狠的殺人狂魔,小姐要是嫁給他,怕是一輩子都毀了!”
趙貴真同樣心有余悸地說:“哎,算了,別再說他了。反正已經進了云州大獄,殺了那么多人,怕是這輩子也出不來了,說不定腦袋都保不住。如此也好,我與他的婚約,也不用再主動去提解除一事,人死賬消,一了百了。”
“對,不說他了!”
小翠擠眉弄眼地說道:“一會崔公子就來了,為這樣一個壞東西,壞了小姐的興致可不好。”
“敢調侃我?”趙貴真滿臉羞惱,抓起扇子就要往小翠身上打去。小翠連忙笑著躲開:“不敢不敢!”
主仆二人正打鬧間。
咚咚咚。
房門被人敲響,聲音從外傳來,“趙小姐可在?”
趙貴真和小翠眉眼皆是一亮。
“是崔公子來了!”
趙貴真趕忙整理一番衣裙,等整理好了后讓小翠前去開門,小翠兩步并作一步跑到門外。
打開門。
正要甜甜地喊“崔公子”時,她卻見門外只站著位十四五歲青衣少年,并不陌生,是常跟在崔公子身邊的書童。
“怎的只有你?你家公子呢?”小翠問道。
書童拱手賠笑道:“我家公子臨時有事,特讓小人來轉告趙小姐,今日不能來赴約了,望趙小姐見諒。”
聽到“不能來赴約了”這幾個字。
趙貴真纖細的秀眉瞬間蹙起。
起身走到門前,她輕聲問道:“郎君向來守約,平日就算有事也會提前告知今日怎么這般突然?是何事可方便告知?”
小書童道:“瞧趙小姐這話問的,郎君的事,小人哪敢過問?”
趙貴真瞥了小翠一眼。
小翠見狀很是懂事的從錢袋里摸出一錠足斤足兩的銀錠子,硬塞到小書童手里。
感受著手中沉甸甸的分量。
小書童苦著臉連連推辭:“趙小姐小人真的不知情啊,若是知道,定不敢隱瞞!”
書童這般模樣不像是作態。
看來是真的不知情。
趙貴真溫和笑道:“這么好讓小倌白跑一趟,不過許銀子而已,就留給小倌平日里買些茶水喝。”
“多謝趙小姐!趙小姐果然溫婉賢惠!”
白得了幾十兩銀子。
那小書童很是開心,抱拳拜了拜,而后便不再久留。
待他走后。
趙貴真臉上的笑容漸漸散去,略有些惆悵地嘆了口氣:“上半月來才匆匆見過一兩面,滿心歡喜等到了今天卻又撲了一空,如此算來,一個月見面尚不足一手之數。”
“哎,也不知他心中到底可有我。”
如此被冷落。
趙貴真不由得想起楊安,想起總是在她身邊圍著她轉的楊安。
與楊安相好時。
不管是出游、去書院,還是做其他什么,都是他早早的等著自己。
不管讓他等多久。
只要自己到地方,就能第一時間看到他溫煦的笑容……
看著趙貴真臉色有些落寞。
小翠開導道:“放心吧小姐,崔公子心中自是有您的。”
“小姐先坐一會兒吧,要不我叫下面送點吃食上來?”小翠提議。
想起楊安的好。
趙貴真心煩意亂搖頭道:“人都沒來,還吃什么飯?我們回去。”說完,她戴上遮面的斗笠。
主仆二人就這般沒滋沒味的下了茶樓。
走出茶樓。
此時日頭正盛,前幾日街面上存的冰大多融化,積水在路面上形成一片片污膩的水漬。
因今日是出與人來私會。
趙貴真怕被人認出,出行并未乘坐家中馬車,眼下看著滿地泥污。
一時不知如何落腳。
小翠道:“小姐莫急,此處離租車行不遠,奴婢去租一輛回來。”
趙貴真點點頭。
就在小翠提著裙擺,準備踩著泥污去租馬車時,遠處忽有一道華麗的光芒閃爍而來。
“大白日的,什么這么亮?”
主仆兩人不禁疑惑的順著光望去,定睛一看,竟是一頭丈許高的白鹿。
正拖著一輛由青銅澆筑而成的車駕!
那白鹿神威赫赫。
蹄下流云若華!
即便走在如此泥濘的道路上。
白鹿與青銅車依舊纖塵不染,白色的流云將泥水完全隔絕開來,盡顯華貴。
小翠看得滿眼驚艷:“好俊美的白鹿!好貴氣的青銅車!看這樣式,似是專為女子所制,也不知車里坐的是哪家權貴的夫人。”
趙貴真雖出身富庶之家。
父親卻不過是個七品官員。
與真正的權貴相比,還差著一大截,此時見到這般華貴的車駕她也是滿目艷羨,“是啊,也不知是哪家的夫人。”
聽出了趙貴真語氣中的羨慕。
慣會拍馬屁的小翠笑道:“小姐何須羨慕他人?等您嫁給崔公子,成了咱云州刺史的兒媳婦,自然也能坐上這等氣派的馬車!”
趙貴真美目閃爍。
心道:小翠說的對,只有嫁給崔郎君,我才能成為權貴,才能過上想要的生活。楊安就是再好,又有什么用呢?他能讓我坐上這樣華貴的車嗎?
更何況他現在都被關進云州大獄。
能不能保住命都不好說!
趙貴真臉上落寞的神色,漸漸被**所替代,炙熱的看向青銅車,仿佛這輛車就快要是她的了。
就當踩著流云的白鹿與她擦肩時。
拉車的白鹿打了個噴嚏。
帶動的風掀起路邊趙貴真的裙擺,遮面的面紗也隨之輕晃。
與此同時。
青銅車上原本合著的窗簾,也被風吹得撩開些許,望著這輛青銅車的趙貴真與小翠,同一時間從車窗中看到了一張令她們無比熟悉的側臉。
趙貴真、小翠兩人渾身一顫。
趙貴真長袖中素白的小手攥到發青,而小翠因太過震驚,腳下一個沒站穩跌坐在了泥水里!
楊安!
馬車上坐的人是楊安!?
兩人不敢相信急忙在往那車窗看去。
然隨著車簾合上。
等那青銅車走遠,兩人再也看不到車里的人了。
跌進泥水里的小翠。
身上的裙襖當時已被泥水浸濕大半。
她慌忙從泥水中爬起來,也顧不得擦拭身上骯臟與趙貴真:“小姐,咱們剛才一定看錯了!”
“楊安現在還在大牢里呢!”
“而且他都進山當獵戶了,書都讀不起了,怎么可能坐上這樣的青銅車?!”
趙貴真也覺得不可能是楊安。
一定是自己看錯了。
她攥緊指尖松了下來,點點頭:“對,也許是我們看錯了。”而后她又堅定的說了一遍,“一定是我們看錯了。”
……
馬車上。
專注于與珂珂聊天(套話)的楊安,全然沒注意到他名義上的未婚妻。
很快從珂珂口中得知。
她家小姐名叫姜純熙,國子監兵、法、丹三院院首,以及至今未婚這些信息。
還想著接著往下打探消息時。
青銅車驟停,到王狗兒家了。
楊安不再多言,跳下青銅馬車只見此時正值晌午,王家大院的大門卻緊閉著。
要知道王狗兒才離世兩天。
現在本該是親友前來吊唁的時候,門外連迎客的人都沒有,關著門算什么?豈不是把前來吊唁的賓客拒之門外?
實在不合常理!
事出尋常必有妖。
楊安知珂珂不善爭斗,便囑咐道:“珂珂姑娘,你在車上別下來,我去看看情況。”
珂珂也知道自己是個小廢物。
不添亂。
在自己隨身小包里,翻出一張藍色符紙塞到楊安手里,她道:“大哥哥,要是有危險,就扔出去!”
楊安看了一眼藍符。
制作很精致。
藍色的符面上刻著一筆力素雅的“寒”字,應該是那位姜首座給珂珂保命的寶物。
向珂珂道了一聲謝后。
楊安將那藍色符紙倒扣在手腕下面,這樣遇到危險時,能以最快速度扔出符紙。
再用千幻面具扮成位黃臉漢。
這才滿身戒備的走到王家門前。
……
……
……
求求了!
各位兄弟姐妹別養書哇!
我都是大章四千多字!跟兩章是一樣的!只是懶得拆開!
孩子求求了!
最后求發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