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沈家一行來到預(yù)定好的高端會所"云水間"。侍者引他們進入包廂時,言遲一家赫然在座,還有幾位她不認識的長輩。
"好友聚會"沈父低聲解釋,"緹緹不用太在意,隨意就行。"
沈宴之緊緊握住陸晚緹的手,力道大得讓她有些生疼。而包廂另一端,言遲的目光越過人群,再次落在她身上,如影隨形。
年過完,大家都開始恢復(fù)工作,在機場安檢口前,沈母第三次整理陸晚緹的圍巾:"H市倒春寒,別貪涼。"
"知道了,媽。"陸晚緹乖巧點頭,任由婆婆把自己裹成粽子。沈宴之站在一旁偷笑,被母親瞪了一眼。
"笑什么"沈母轉(zhuǎn)向兒子,"晚晚上班辛苦,你多做飯,少加班。"她突然壓低聲音,"婚禮的事,我會跟你媽媽商量,我還等著抱孫子呢。"
沈宴之耳根微紅,含糊應(yīng)著。沈父拍拍兒子肩膀,遞過車鑰匙:"車我們先用著,下次回來直接開走。"
托運的行李超重了十公斤——全是沈母準備的特產(chǎn):奶奶腌的咸菜、小嬸曬的臘腸、鄰居送的野生菌...陸晚緹看著那一箱箱沉甸甸的鄉(xiāng)土味道,眼眶發(fā)熱。
"媽,這些寄過去就行..."她小聲抗議。
"那怎么一樣!"沈母堅持,"第一次離家這么遠,總要帶點家鄉(xiāng)味。"
登機廣播響起,沈宴之攬過妻子的肩:"走了,爸媽。"
穿過安檢回頭時,陸晚緹看見沈母靠在沈父肩上抹眼淚。那個在醫(yī)院雷厲風行的護士長,此刻只是個舍不得孩子的普通母親。
飛機降落在H市時,暮色已深。三個小時的航程里,陸晚緹一直靠在沈宴之肩上淺眠,醒來時發(fā)現(xiàn)他正用平板查看手術(shù)方案,左手卻穩(wěn)穩(wěn)托著她的腦袋。
"到了?"她揉揉眼睛。
沈宴之收起平板,拇指擦過她嘴角:"流口水了,沈太太。"
出租車駛?cè)胄^(qū)時,陸晚緹有種奇異的歸屬感。明明才住半年,這個與沈宴之共同打造的小窩,卻比任何地方都像家。
推開門,預(yù)想的灰塵味沒有出現(xiàn)。地板光可鑒人,茶幾上的百合新鮮欲滴,連拖鞋都整齊地擺在玄關(guān)。
"你請了保潔?"陸晚緹驚訝地問。
沈宴之放下行李:"昨天預(yù)約的。"他打開冰箱,"阿姨也買了菜。"
冷藏室里碼著分裝好的食材,便利貼上寫著日期。陸晚緹突然想起什么,沖向臥室——床單換了新的,還帶著陽光的味道。
"沈醫(yī)生,"她轉(zhuǎn)身抱住跟進來的丈夫,"你這么好,我都不想上班了。"
沈宴之低笑,吻落在她發(fā)頂:"那正好,養(yǎng)你。"
開學(xué)第一天的鬧鈴像道驚雷。陸晚緹把臉埋進枕頭,發(fā)出幼獸般的嗚咽。沈宴之支起身子關(guān)掉鬧鐘,晨光中他的輪廓如同剪影。
"再睡五分鐘..."她拽住他的衣角。
沈宴之俯身在她額頭印下一吻:"早餐在桌上,我去醫(yī)院了。"白襯衫的衣角從她指間滑走,帶起一陣薄荷香氣。
教室里,學(xué)生們果然個個睡眼惺忪。李安琪湊過來咬耳朵:"你家沈醫(yī)生怎么樣?過年見家長順利嗎?"
陸晚緹晃了晃手腕上的銀鐲:"奶奶給的傳家寶。"她壓低聲音,"你呢?程序員男友?"
放假期間兩人雖然不見面,可聯(lián)系一點也不少,大家發(fā)生的事都知道,李安琪頓時眉飛色舞,直到校長一聲咳嗽才噤聲。
開學(xué)典禮上,校長的段子讓學(xué)生們哄堂大笑,陸晚緹卻在想沈宴之——他今天有三臺手術(shù),不知道吃沒吃早餐。
午休時,她發(fā)了條消息:【吃午飯了嗎?】附帶一張教師聚餐的照片。直到她改完兩沓作業(yè),手機才亮起:【剛下手術(shù),現(xiàn)在吃。】
照片里是份簡陋的盒飯,背景是更衣室的柜子。陸晚緹皺眉——青菜都蔫了,肉也少得可憐。
【晚上給你燉湯。】她回復(fù)道。
周五的陽光格外好。陸晚緹下課早,拎著沈宴之愛吃的栗子蛋糕去醫(yī)院。護士站空無一人,走廊盡頭傳來嘈雜聲。
"賠錢,你們這群庸醫(yī)。"男人的咆哮震得玻璃嗡嗡響。
陸晚緹縮在轉(zhuǎn)角,看見個滿臉橫肉的中年男子揮舞水果刀,刀尖抵在個小護士脖子上。保安和警察圍成一圈,誰都不敢輕舉妄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