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愿意。"裴晚的聲音輕柔卻堅定。
戒指交換,親吻,掌聲雷動。沈宴之跟著鼓掌,手心發(fā)麻。香檳塔傾倒,晶瑩的酒液在陽光下閃爍,像極了眼淚。
敬酒環(huán)節(jié),沈宴之作為伴郎不得不喝下一杯又一杯。酒精燒灼著他的喉嚨,卻無法溫暖他冰冷的內(nèi)心。
多可笑啊,他花了整個青春去愛一個人,最后只能自己掩飾傷痕。
"宴之,"裴晚突然來到他面前,手里端著酒杯,"謝謝你今天幫忙。"
她的眼睛還是那么亮,睫毛在臉頰上投下細小的陰影。沈宴之端起酒杯與她輕碰:"新婚快樂。"
玻璃相撞的清脆聲響中,他仿佛聽見自己心臟徹底碎裂的聲音。香檳入喉,苦得像膽汁。
晚上十點,婚禮結(jié)束。沈宴之婉拒了續(xù)攤的邀請,獨自回到空蕩蕩的酒店。一進門,他就扯下領(lǐng)帶扔在地上,西裝外套隨意丟在沙發(fā)上。
他拿出了十幾瓶啤酒,又翻出酒店柜子里的威士忌。第一瓶啤酒幾乎是一口氣灌下去的,冰涼的液體順著下巴滑落,打濕了襯衫前襟。
"為什么..."他喃喃自語,打開第二瓶。
鏡子里的人雙眼通紅,領(lǐng)口大開,哪有半點平日里風(fēng)度翩翩的大學(xué)校草的模樣。沈宴之對著鏡子冷笑:"你看看你,像個什么樣子。"
第七瓶啤酒下肚,他開始翻手機相冊。那些偷拍的、合影的、珍藏的照片,每一張里的裴晚都笑得那么燦爛。
有一張是他們大學(xué)春游時的合照,裴晚站在中間,左邊是言遲,右邊是他。當(dāng)時她兩手各挽一人,說"我最愛的兩個男生"。
原來"愛"也有這么多種。對言遲是愛情,對他只是友情。
威士忌的瓶蓋被咬開,沈宴之直接對著瓶口灌了一大口。烈酒燒得他喉嚨發(fā)痛,眼淚終于不受控制地涌出來。他滑坐在地上,背靠著沙發(fā),雙腿無力地伸展開。
"為什么不能是我..."他仰頭又灌了一口酒,"為什么不是我..."
房間里彌漫著酒精和絕望的氣息。沈宴之摸索出煙盒,手指顫抖地點燃一支。他平時很少抽煙,只有傷心的時候才偶爾來一支。
煙灰缸很快堆滿了煙蒂。沈宴之搖搖晃晃地站起來,想去拿更多的酒,卻絆到了地上的西裝外套。他重重摔在地上,額頭磕到茶幾邊緣,一陣劇痛。
溫?zé)岬囊后w流下來,模糊了右眼的視線。沈宴之抬手摸了摸,滿手鮮紅。他居然笑了,笑聲在空蕩的公寓里顯得格外凄涼。
血和淚混在一起,滴落在淺色的地毯上,暈開一朵朵暗紅的花。沈宴之就那樣癱坐在地上,一瓶接一瓶地喝,直到視線模糊,意識渙散。
凌晨兩點,沈父沈母擔(dān)心兒子,就趕過來,叫工作人員用備用鑰匙打開門時,濃重的煙酒味撲面而來。客廳里一片狼藉,酒瓶東倒西歪,煙灰缸滿溢,而他們的兒子癱倒在沙發(fā)旁,額頭有干涸的血跡。
"宴之"沈母驚叫一聲,撲過去扶起兒子。
沈宴之半睜著眼,意識模糊。他認出了母親的臉,突然像個孩子一樣哭起來:"媽媽...晚晚不要我了...她不要我了,選了言遲..."
沈母心如刀絞,將兒子摟在懷里。沈宴之的眼淚浸濕了她的衣襟,滾燙得像熔巖:"我真的很愛她,為什么...為什么不能是我..."
沈父站在一旁,看著向來驕傲的兒子崩潰成這樣,眼眶也濕潤了。他蹲下身,檢查兒子額頭的傷口,幸好已經(jīng)不流血了。
"爸..."沈宴之轉(zhuǎn)向父親,眼神渙散,"我是不是...不夠好..."
"胡說"沈父聲音哽咽,"你是最好的孩子。"
沈宴之搖搖頭,又哭又笑:"那為什么...她不愛我..."
這個問題無人能答。沈母抱著兒子,眼淚無聲滑落。她輕撫兒子的背,像哄嬰兒一樣輕聲安慰:"會過去的...都會過去的..."
沈宴之在母親懷里漸漸安靜下來,酒精最終帶走了他的意識。沈父拿來濕毛巾,輕輕擦去兒子臉上的血跡和淚痕。
"我們得送他離開。"沈父突然說。
沈母抬頭,眼中滿是不舍:"現(xiàn)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