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見明看起來年齡比霍知岸還小,穿了一套暗紅色西裝,坐在一位正經(jīng)嚴(yán)肅的老者旁邊。
按上次那套古董錦服單子的合作情況來講,他屬于那種蠻橫不講理、刁鉆跋扈、撒潑打滾的客戶類型。
確實不好合作。
他性格外向活潑,不做客戶,做朋友的話,應(yīng)該能相處得起來。
旁邊有人特意過來,躬身敬酒:“霍總,我是省商會的,我姓張......”
霍郁成側(cè)頭微頷首,右手臂閑適搭在桌沿,聽那人自我介紹。
他聆聽人說話時,神態(tài)認(rèn)真,側(cè)臉線條俊冷,眉骨下陰影深邃。
那敬酒的男人見他盯著自己,頓時口吃了幾下。
淺喜安靜坐一旁,也替他緊張,緊張之余低頭咬了一口蝦球刺身。
刺身沾了芥末類的調(diào)料,她一個沒注意,刺激氣味竄到喉嚨里,悶咳了幾聲。
霍郁成和那賓客說話時,隨手把自己一口未碰的清水杯自然推到她面前。
淺喜盯著那水杯遲疑了半秒,低頭接過,道了聲謝謝。
她這一咳嗽倒消散了那賓客的局促。
那人和他握手。
霍郁成斂了氣勢,態(tài)度優(yōu)雅地回握。
細(xì)微的動作帶起右手臂有一下沒一下地蹭著自己的左肩臂。
他外套西裝脫了,身上只穿了件淺色的襯衫。
光滑柔軟的襯衫面料貼在她肌膚上,隱約還能隔著布料,感受到一抹來自他皮膚的溫?zé)帷?/p>
男人身上沉木氣息隨著動作同時帶進(jìn)她鼻息,傳來一種獨特的安穩(wěn)感和悸動。
淺喜捧著清水杯嘬了幾口。杯子放下時,悄然挪開微微有些酥麻的左手臂。
正神游著,手機震動,傳來一則消息。
淺喜看過去,是錢和月的微信。
「霍郁成有點SEXY」
淺喜驀地抬眸越過餐桌,瞥向另一端的錢和月。
錢和月手撐著下巴,另一只手吊著手機配飾環(huán),點了點屏幕,朝她眨眼,示意看手機。
「他有女人么?」
淺喜手指停在半空,「應(yīng)該有吧」
「嘖嘖,寬肩精腰、長腿圓臀,禁欲更欲」
「他看起來很,強,很能,干」
「真羨慕他女人」
三句炸彈般的話接連砸過來。
淺喜手一抖,手機差點滑落掉地。
耳根唰地一下發(fā)起熱,她再次瞥了眼對面直勾勾欣賞霍郁成的女人。
錢和月目光收回,又朝自己有趣地眨了眨眼。
對面的淺喜立即羞赧地錯開眸。
錢和月,不是訂婚了嗎?
怎么還看其他男人看的這么**的?
而自己平時看霍郁成,只能分寸地瞄瞄他的腳踝和手。
她盯著手機里“很強”和“能干”兩個詞,不可避免地想起霍郁成肩膀上那道咬痕。
出神間,旁邊男人的氣息不知何時悄然壓近。
淺喜慌忙熄屏已經(jīng)來不及。
手機屏幕倒映出霍郁成那張沖擊力十足的臉。
淺喜:“......”
“跟誰聊天呢?”霍郁成手指摩挲著玻璃酒杯,不知在想什么事。
淺喜手抖著挪開手機:“也是一個......客戶。”
霍郁成眸光漫不經(jīng)心地掃了眼對面一排人,精準(zhǔn)定格在一個女人身上。
那女人逗完她,早扭過頭,跟其他人談笑風(fēng)生去了。
留下一個渾身僵硬,手足無措的莊淺喜。
“錢和月?”
“你怎么知道?”淺喜驚訝看他。
霍郁成示意她手機:“你聊天備注。”
淺喜心虛埋頭,臉倏然紅了。
他看到錢和月對他的那幾段羞恥評價了。
她腳趾摳地,意圖解釋。
但越解釋越尷尬。于是只能狀若無事發(fā)生。
霍郁成并沒有點破,他對這種調(diào)侃的態(tài)度似乎十分淡定。
抿了口水,輕描淡寫:“你的客戶質(zhì)量有待優(yōu)化。”
淺喜:“......”
*
餐桌上坐的都是省市各文化部領(lǐng)導(dǎo),赫赫有名的藝術(shù)家,淺喜初進(jìn)入這種場合,待在霍郁成身邊,倒不覺得緊張。
主餐后,眾人離席交談。
宴廳另一邊是片足有一個籃球場大的博物展區(qū),供賓客自由觀賞。
淺喜在長廊中踱步瀏覽,霍郁成也垂手跟在旁邊。
兩人不遠(yuǎn)不近,走走停停。
展區(qū)承辦方的領(lǐng)導(dǎo)見他過來,起初熱情迎上來,想要親自介紹。
被霍郁成擺手婉拒。
淺喜轉(zhuǎn)到一處明清宮廷飾品區(qū),錢和月正倚在墻角,雙手抱臂看著她。
“錢小姐?”淺喜吃驚笑道:“剛剛餐后,我還想找你。”
“我不就在等你嗎?”錢和月舉著杯雞尾酒走過來。
邊和她打招呼,余光邊落在她身后拐角跟過來的男人身上。
霍郁成見淺喜和旁人說話,腳步悄然頓住,負(fù)手站在一旁等候。
旁邊幾位陌生的老總見他落單,立即端了酒杯,謙恭地湊上去,跟他碰杯問好。
霍郁成閑著沒事,禮貌接過酒杯,左右交談起來。
他抿唇傾聽旁人說話,目光卻如佯藏在林后的獵豹,不時地拋過來,若有若無地黏在莊淺喜身上。
錢和月眉頭輕挑,會意了什么。
本著切磋的心思,主動與他對視了一眼。
目光交鋒間,她臉頰肌肉抽了抽,忍著笑意,若無其事地避開了視線。
霍郁成不過是掃了她一眼,這一眼卻讓她心中起了幾陣哆嗦。
她暗罵了句,剛才那目光真TM令人不寒而栗。
她的第一反應(yīng)是這男人絕對調(diào)查過她,認(rèn)識她,也清楚她的目的。
不然那眼神不至于把自己看透了。
為什么調(diào)查她?大概率是這男人把莊淺喜所有的新老客戶都給調(diào)查過一遍。
真......TM恐怖。
惹不起,惹不起。
她后背發(fā)涼,扭腰背過身,貼在淺喜手臂旁,低聲道:
“淺喜,你這大伯哥......”
她突然嘖嘖了聲:“難搞,實在難搞。”
淺喜困惑地看她,想起此前她一直想要認(rèn)識霍郁成。
今天既然偶遇了,不如順便......
“我給你介紹一下吧?”
“不用!”錢和月忙抬起手掌拒絕。
“你不是想認(rèn)識他嗎?”
“我開玩笑的。”錢和月揉了揉額頭。
她在今天之前......確實想通過走莊淺喜這條小路,悄無聲息地接近霍郁成。
沒想到莊淺喜這條小路......
卻是早被他盯上的一條路。
她這屬于是,自尋死路。
她突然想起西庭大道兩排騷包的櫻花樹。
櫻花樹那么明顯是圍著莊淺喜那棟小洋樓種的,她當(dāng)時怎么沒想到這層。
自己還想從莊淺喜嘴里,打聽那位霍總身后女人的信息。
錢和月腦筋疼。
她臉湊到她面前,饒有趣色地盯著淺喜。
“怎么了?”淺喜有些不適應(yīng)她這種**裸的眼神:“你在看什么?”
錢和月上下打量她五官,“我在看霍郁成的......誘餌。”
淺喜初時未反應(yīng)這句話的意思,愣了幾秒,瞬間臉色微變。
她掩住羞惱,認(rèn)真道:“錢小姐,你別開這種玩笑了。”
“我沒開玩笑。”錢和月抱臂看著她,注意到不遠(yuǎn)處時不時拋過來的余光:“他看起來像是要......”
她貼在她耳畔:“吃了你。”
淺喜渾身一僵,條件反射側(cè)眸看向身后。
霍郁成側(cè)耳傾聽幾個領(lǐng)導(dǎo)說笑,似乎并未在意這邊。
錢和月說話一向不著邊際。淺喜收回眼,對錢和月微微嚴(yán)肅:“錢小姐,你誤會了......”
錢和月眼神在后面男人身上上下刮了兩下,捏起一根手指點在淺喜面前:“我說錯了,我覺得這男人在床上,可能更恐怖......致死......”
她出口成黃,淺喜面紅耳赤地打斷她話:“錢小姐!”
淺喜余光瞥了眼身后的霍郁成,幸好他站的遠(yuǎ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