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課,淺喜把從喻老師那里帶過來的兩條香云紗刺繡作品交給蒯老師。
昨天下午的視頻會議里,以紗制紗的方法得到了喻老師的肯定。
上午,兩位老師帶著淺喜工作室幾人研究相關針法,淺喜坐在工位區邊聽邊學習。
手機傳來一則消息。
來信顯示霍郁成。
她瞄了眼旁邊交談的眾人,迅速拿起來悄悄劃開屏幕看了眼。
霍郁成問她晚上想吃什么夜宵,他帶過來。
淺喜認真思考了下,把手機藏到桌下打字「可以點一份久玖餐廳的檸檬慕斯嗎」
那邊回答「當然,小姐」
淺喜盯著那四個字,不自覺發笑,回過去「謝謝,先生」
霍氏大廈總裁辦,江原正在匯報工作。
結束了半天,主座上的男人垂著眸,沒有任何表情。
旁邊剛匯報完的幾個高管暗自對視,面面相覷。
季叔站在霍郁成旁側,瞄了眼他手機,清了清嗓子。
霍郁成悄然按掉手機屏幕,翻了翻手邊文件,示意幾個高管先出去。
他對江原道:“你再說一遍。”
江原又重復了遍:“霍總,這是您接下來一周的行程計劃。要是沒問題的話,那我就按這份去安排了。”
霍郁成把文件遞給他:“幫我把晚上七點以后的行程都取消,幾個關鍵的飯局改到中午。”
“另外,接下來三個月,每周一到周五,早晚時間,幫我定一下煙錦和落風縣往返的高鐵票。”
“還有,幫我定一份久玖餐廳的檸檬慕斯。”
江原忙不迭地接過文件和需求,有些詫異,瞟了眼季叔,后者淡定點頭。
江原于是應承下來:“好的,霍總。”
兩人出了總裁辦,江原跟在季叔旁邊,悄聲問:“季叔,霍總這是在落風縣挖到礦了?”
每天往返過去住啊,這得是挖到多大的礦了?
季叔瞥了他一眼:“大投資。”
江原腦子一轉,會意了什么,抿嘴笑:“愛吃檸檬慕斯的大投資對象?”
“謹言慎行。”季叔微笑警告。
江原立即閉了嘴。
*
晚上結束課程,淺喜跟著依姐等人先回旅館吃晚飯。
飯后幾人各自回了房間。淺喜在旅館待到夜色降下,外面突然開始起風,云層壓境,眼看有下雨的趨勢。
淺喜給霍郁成發消息「你要記得要帶傘」
那邊大概隔了半分鐘,回過來「好」
「我出發了」隨后他配了張慕斯蛋糕的照片。
蛋糕放在高鐵商務座的桌子上,旁邊是疊文件和一臺筆記本電腦。
鏡頭恰好框住他隨手擱在桌上的一截手臂。
淺喜瞪著眼,悄悄放大照片,仔細瞧著他那只手。
他手腕皮膚下藏著淡青色的血管,被銀灰色的表帶圈束,金屬冷光半遮掩在他黑色的襯衫袖口處。
指骨分明的手指搭在蛋糕盒上,手指線條修長,精修過的指甲蓋在車廂頂燈上泛著薄光。
她沒由來地想起昨天那只手指點在自己皮膚上,挑起的陣陣顫栗。
她晃了晃腦袋,驅散頭顱的熱意,挑了個“哇”的表情包發過去,對蛋糕表示期待。
「想吃嗎?」霍郁成問。
淺喜回了個「嗯嗯」
霍郁成道「乖乖在家,等我回來」
淺喜看到“在家”兩個字,立即從床上彈起來,才想起來自己還在旅館。
她趁著還沒下雨,收拾了套睡衣,避開依姐等人,打車去了早上那套房子。
她和這所新別墅才認識一天。
白天跟著霍郁成來,這棟白墻黑瓦被日光照著,周圍環境顯得十分嫻靜宜人。
可此刻晚上一個人來,這偌大的白墻房屋便添了層說不出的幽寂。
落風縣雖然是旅游名縣,但縣城畢竟不似煙錦,一到深夜,周圍連路燈都稀稀拉拉。
這棟別墅立在縣城邊緣地帶,周圍住的人就更少了。
茶山黑黢黢的輪廓壓在遠處,連蟲鳴都稀得可憐
淺喜進了屋,第一時間打開了上下樓層客廳和臥室的燈,才覺得沒那么讓人害怕了。
她在大廳沙發上找了個位置坐下,漫不經心地翻書看。
許是快要下雨,晚風穿過竹林,嘩嘩的響動聲比平日里沉悶。
不多時,雨果然下了起來。
噼里啪啦地打在后院竹林里。
偶爾有晚歸的摩托車從旁邊縣道上開過,引擎聲碾著積水,穿過雨幕,由遠及近,又急速淡出。
精致的別墅空曠而清冷,稍出一點動靜都被無限放大。
淺喜一個字沒看進去,渾身處于戒備狀態,豎著耳朵聽外面的風聲和雨聲。
以及風雨卷進窗內,推動某片窗戶前后擺動的吱呀聲。
她不時拿出手機,查看霍郁成那趟高鐵的行駛進程。
等到將近九點多,手機再次傳來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