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鋒帶著謝文和謝秋芝在牧場荒草低矮的區(qū)域磨了整個下午。

謝文畢竟有俱樂部騎馬的基礎(chǔ)，雖然生疏，但要點還沒忘光，在謝鋒的指導(dǎo)下，已經(jīng)能騎著馬小跑幾圈，雖然姿勢還有些僵硬，但至少不慌了。

而謝秋芝則是第一次真正意義上學(xué)習(xí)騎馬。

她整個人又興奮又害怕，身體繃得像塊木板，手心全是汗。

一下午下來，感覺大腿內(nèi)側(cè)和腰背又酸又疼，比干一天農(nóng)活還累。

晚上回到窩棚時，她幾乎是拖著腿走的，匆匆吃了點東西，就迫不及待鉆進空間，享受空調(diào)的涼風(fēng)，倒在柔軟的床上瞬間就睡著了。

謝廣福半夜才回來，身上混合著窯洞的灰塵、炭粉和汗?jié)n，累得話都不想說，匆匆用涼水沖了個澡，扒了幾口飯，也倒頭就睡。

翌日清晨，謝廣福惦記著窯洞的情況，早早起來，吃了早飯就往后山走去。

還沒走近，就看到謝鐵匠像個雕像一樣站在窯洞前，手里舉著一件東西，正對著初升的太陽仔細端詳。

他臉上滿是油灰和倦容，黑眼圈深重，但那雙眼睛里卻閃爍著極度興奮和自豪的光芒。

謝廣福心里一動，快步走過去。

“廣福叔！您看！”

謝鐵匠聽到腳步聲，猛地轉(zhuǎn)過身，獻寶似的將手里的東西遞過來，聲音因激動而有些嘶啞。

“第五把！俺打了一晚上！您看看！這把行不行？”

謝廣福接過來，入手便是一沉，但重量分布得恰到好處，砍刀刀身呈現(xiàn)出鍛打特有的流水紋路，顏色暗黑卻透著金屬的質(zhì)感，刀型也格外的流暢，有著符合人體工學(xué)的優(yōu)美弧線，刀背敦厚，向刃口逐漸變薄，過渡自然。雖然打磨得還略顯粗糙，沒有開刃，但已經(jīng)能看出與現(xiàn)代砍刀極其相似的雛形！

謝廣福沒有發(fā)現(xiàn)明顯的扭曲和裂紋，做了幾個劈砍的空動作，臉上終于露出了驚喜的笑容：“好！鐵匠！成了！這把絕對成了！”

“除了咱們這鐵料本身可能雜質(zhì)還多了點，硬度或許比最好的鋼稍微弱些，但好好開刃，精心打磨，這絕對是一把不可多得的好砍刀！比現(xiàn)在市面上能買到的絕大多數(shù)柴刀、砍刀都要好使！”

這時，姚大姚二和另外幾個在窯洞幫忙的漢子也過來了，圍著這把新出爐的砍刀嘖嘖稱奇。

“哎呀！這刀看著就順手！”

“鐵匠哥！你這手藝神了啊！一晚上就打出這么好的家伙！”

“這刀砍竹子肯定快！不像俺家那破刀，又沉又鈍！”

漢子們眼睛發(fā)亮，紛紛圍著謝鐵匠，七嘴八舌地央求起來：

“鐵匠哥！啥時候也給俺打一把這樣的唄？俺家就一把豁了口的老柴刀，砍根粗點的樹枝都費勁！”

“還有俺！鐵匠哥！俺婆娘天天念叨要把好用的鐮刀割蘆葦呢！”

“俺也要！俺可以用工錢換！或者俺幫你砍柴！”

看著這群平日里憨厚木訥的漢子此刻眼中迸發(fā)出的渴望和急切。

謝鐵匠露出了前所未有的光彩和責任感，他撓了撓滿是灰燼的頭發(fā)，嘿嘿笑著，聲音卻異常堅定：

“都有！都有！等俺把這爐子摸熟了，打出更好的鐵水，咱就開爐！給咱桃源村的老少爺們，都打上又好又趁手的家伙什！”

這一刻，謝鐵匠仿佛看到了自己小小的鐵匠鋪前排起長隊的情景。

另一邊，陽光依舊熾烈，廢棄的牧場更顯空曠寂寥。

半人高的荒草在微風(fēng)中起伏，形成一片蒼黃的海洋。

昨天謝鋒特意選了一處草相對較矮、地勢也更平坦的區(qū)域作為練習(xí)場。

而且他們還給兩匹馬起了名字，那匹壯實一些的叫“追風(fēng)”，另一匹叫“閃電”。

經(jīng)過昨天的初步適應(yīng)，謝文已經(jīng)能控制著“追風(fēng)”奔跑了，再讓它慢慢地、平穩(wěn)地踱步了。

而謝秋芝，則情況慘烈得多，她正經(jīng)歷著幾乎所有新手騎手都會經(jīng)歷的“酷刑”。

謝鋒在一旁不厭其煩地重復(fù)要點：“大腿內(nèi)側(cè)夾緊！腳跟向下壓！肩膀放松！別跟韁繩較勁！隨著馬的節(jié)奏自然擺動！”

道理都懂，可身體它不聽使喚啊！謝秋芝心里叫苦不迭。

馬鞍的鞍翼摩擦著她的大腿內(nèi)側(cè)，半天時間，那里的皮膚又紅又腫，火辣辣地疼，每一次摩擦都讓她想倒吸冷氣。

尾椎骨和坐骨結(jié)節(jié)反復(fù)“墩”在堅硬的馬鞍上，才走了兩圈，就被顛簸震得生疼，感覺屁股都快不是自己的了。

因為緊張，她上半身繃得像塊石頭，手里的韁繩拽得死緊，生怕一松手就會掉下去，這導(dǎo)致她的后腰背和肩胛骨周圍的肌肉酸脹無比，活像莫名其妙做了幾十個標準俯臥撐。

而且手心早已被磨出了好幾個水泡，鉆心地疼。

謝秋芝欲哭無淚，感覺自己渾身上下都快散架了，但想到是自己非要學(xué)騎馬的，現(xiàn)在打退堂鼓也太丟臉了，只能咬緊牙關(guān)硬撐著。

心里瘋狂盤算：‘晚上回去！必須！立刻！馬上！網(wǎng)購一套專業(yè)的騎馬裝備！別的不說，馬術(shù)手套和帶護墊的騎馬褲必須第一時間到位！不然這罪真遭不住了，明天估計路都走不了！’

謝鋒看出她強忍痛苦的扭曲表情和極其不協(xié)調(diào)的動作，知道她到了極限，便不再勉強，拉住她的韁繩：“好了，今天就到這吧。下來休息，慢慢活動一下腿腳。”

謝秋芝如蒙大赦，幾乎是手腳并用地從馬背上爬下來，雙腳落地的一剎那，大腿和臀部的酸痛讓她差點直接跪下去，齜牙咧嘴地勉強站住。

謝鋒看她那可憐樣，又好氣又好笑，搖搖頭。

他騎上“閃電”對謝秋芝喊了一聲：“你自己慢慢溜達，別跑遠！哥去跑兩圈！”

說完，他一抖韁繩，輕喝一聲，“閃電”立刻會意，揚開四蹄，如同離弦之箭般沖了出去！

謝鋒伏低身體，人與馬仿佛合為一體，在遼闊的荒野上盡情疾馳，衣袂翻飛，帶著一種無拘無束的肆意和瀟灑。

那英姿勃發(fā)的模樣，連遠處田埂上正在勞作的幾個嬸子和漢子都忍不住停下手里的活計，駐足觀望，眼中滿是羨慕。

謝秋芝揉著發(fā)疼的屁股，看著哥哥遠去的背影，又是羨慕又是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