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寶兒看著眼前的白貓,嘴里嘀咕著。
“看見又有什么用,又沒有證據。”
就算是小寶這么小的孩子也知道,凡事都要講證據。
而且其他人也聽不懂動物說話。
白雪跳到蕭寶兒懷中,伸出爪子舔了舔,身后的尾巴一搖一擺的,看起來很是可愛。
至少像是逗貓棒一樣,吸引了小寶的注意力。
隨后“喵喵”兩聲。
——她掉了東西在雪里,貓撿到藏起來了。
——這些日子她閉門不出就是在找那個簪子。
——那簪子是她獨有的,常年戴著,貓撿到覺得有用。
小寶一邊聽,一邊點頭,嘴里還念念有詞。
“原來是這樣。”
“哦,哦,哦,小寶知道了!”
她的動靜不算小,一下子就吸引了皇后和季貴人的注意。
季貴人其實一眼就看見坐在皇后腿上的小豆丁了。
只是她從未在皇宮里見過這個娃娃,以為是皇后家族的小孩。
但看她這個樣子……
季貴人低下頭,碎發遮住臉頰,也藏住了她勾起的嘴角。
真是蠢貨。
還和貓兒對話。
自以為是的小聰明,看起來就像是縱觀全局。
實際上,小寶卻悄悄拉了拉皇后的衣袖,小聲的說著。
“皇奶奶,白貓貓說,它知道季貴人在找什么,只要跟著它走,就能找到季貴人的……”
情況太緊急,小寶一下子沒有偽裝好自己能聽懂動物說話這事。
但沒關系。
皇后看著房里的幾個人,打定主意不會讓她們有機會把這事說出去。
小寶還是吃了沒文化的虧,不知道“把柄”兩個字的意思,最后還是貍奴喵喵叫讓皇后靈光一閃,明白了他們的意思。
“你是說白雪知道證據在哪?”
“嗯!”小寶重重的點點頭。
腦袋弧度太大,又落在那個纖細的身子上,真讓人捏了把汗,生怕弧度過大,腦袋都要掉下來。
她們說話聲音小,季貴人離得又遠,自然是聽不清。
但掌事姑姑聽得一清二楚,看向季貴人的眼中也帶了些同情。
大難臨頭了還以為自己藏好了狐貍尾巴。
真是可笑。
小寶拽著皇后就往后院走。
貍奴踩在雪地里,顯得都黑了些。
季貴人也迫于皇后的命令,一起跟著。
只是越走,她的臉色就越發難看。
最后居然變得近乎于雪的蒼白。
手指間也開始顫抖,很是不安。
蕭寶兒沒有注意到季貴人的異樣,只是跟著小貓走到一棵梅樹下,直接伸手就開始挖。
把周圍的宮女嚇了一跳。
“小郡主!”
“讓奴婢來吧,小郡主!”
而這個時候,季貴人也終于知道眼前這個小娃娃的身份。
是那個沒有出現,但一直都有人提及的小郡主。
突然被抱養回宮的娃娃。
季貴人可不覺得皇室會真心待她。
只是看著她不顧旁人阻攔,就在那里干著“苦力”,無聲的癟了癟嘴。
還以為能翻出什么大浪。
如今一看不過就是個鄉下丫頭,根本不值得讓他們這般大費周章。
然而下一秒。
“找到了!”
蕭寶兒手里舉著一根金色的簪子,像是獻寶一樣來到皇后面前,舉起手,嘴里說著:“皇奶奶就是這個!”
“她這些日子不愿意出來就是因為在找這簪子!”
說完,她一臉疑惑的看著臉色蒼白的季貴人,用最童真的聲音,說著最讓季貴人想死的話。
“季貴人,你為什么怕這根簪子被發現啊?”
白雪跳到小寶的腦袋上蹲下,像是給自己找了個極好的貓窩。
聲音都變得懶洋洋的了。
——這根簪子里有毒。
這話一說完,小寶瞬間就把手上的簪子扔了出去,順手還把皇后推遠了一些,聲音里是毫不掩飾的緊張:“皇奶奶快走!”
“這簪子有毒!”
這個時候都不需要季貴人說話,身邊的宮女一腳踹在她的小腿,讓她跪在雪地里。
“妾身冤枉啊!”
“娘娘您不能僅憑稚子之言就斷妾身的罪啊!”
“再說了。”季貴人用余光看向將頭埋在皇后懷里的小東西,眼神中流過一絲怨毒,“鄉野長大的孩子,品性是不是好的,還……”
“啊!”
季貴人話還沒說完,就被人一腳踹了出去!
好在都是新雪,才沒摔疼她。
但頭發散了,衣裳亂了,好不狼狽。
季貴人跌跌撞撞地爬起來,看著向自己走來的天辰帝和靖王,眼淚比意識更快作出反應。
然而此舉大概是媚眼拋給瞎子看。
“好一張伶牙俐齒的嘴,誰給你的膽子,看不起本王的女兒?”
季貴人第一眼看見蕭洛珩的時候,眼中閃過驚艷,隨后卻是從內心深處蔓延出來的懼怕。
此人不好女色,常年在外征戰,一身血腥味重得方圓十里都能嗅到。
死在他手底下的人少說也有一萬。
這可不是一個憐香惜玉的主。
如今,卻用前所未有的溫柔,抱起那個小崽子,為她撐腰。
蕭寶兒看自己最大的靠山來了,趕忙站起身,將雪地里的簪子再次撿起。
像是獻寶一樣放在蕭洛珩的眼前,手腳并用的比畫著。
“父王,這簪子里面有毒。”
那根簪子上面有一只展翅欲飛的喜鵲。
很是討喜。
宮里討巧的簪子,斷不會把喜鵲肚子做到這般的大。
而小寶手里的這根簪子上面的喜鵲,肚子大的卻不像話。
幾乎是占了整只喜鵲的一半。
蕭洛珩眉眼一凝里面殺氣十足,拿出隨身攜帶的匕首,用尖頭的位置扎向喜鵲的肚子。
旁邊的貍奴發了瘋似的喵喵亂叫。
——人,他要干什么?這里面有毒,聞了會變傻的。
——快捂住鼻子!
小寶伸出手,第一反應卻不是捂住自己的鼻子,而是用那軟乎乎的小手捂住了身旁蕭洛珩的鼻子。
其他人也學得有模有樣,伸手捂住自己的鼻子。
這下季貴人就算是再巧舌如簧,擁有三寸不爛之舌,也沒有辦法把這鐵證如山的證據說出一朵花兒來。
宮里藏毒,這可是大忌。
季貴人就算是有萬般理由在此刻都無濟于事。
她一轉頭,平日里,待她溫柔的天辰帝臉色陰沉,有些唬人。
但此刻這也是她唯一的機會了。
于是她不顧形象的爬到天辰帝的腳邊,嘴里哆嗦地說著。
“妾身是冤枉的,陛下,陛下您一定要信臣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