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蝶飛回,她查看傳來的消息。
才知道賤衣們爆發(fā)了大反抗,事情已經(jīng)到了不可控的地步。他們秘密計劃三日后闖入毋布宮。毋布王宣布選舉繼承人實則是打算推一個替罪羊出來平息賤衣們的怒火。
云思明的回信說他被事務(wù)纏身要晚兩天才能趕來。
那明天毋布柯的計劃成功豈不是有危險,或許毋布王一開始寵愛他,就是為了利用他。
她要阻止這件事發(fā)生,心中立即有了計劃。
毋布柯正在房中和人商量著最終細節(jié),她敲響了房門。
他立馬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阿柯,你在忙嗎?”
他向臣子揮了揮手,房門打開,臣子離開。成宇伽蓮進去,他笑著看她。
她在他身旁坐下,“我熬的藥膳你嘗嘗。”
“好喝。”
“阿柯,你明天能不能……”他打斷她。
“對了,伽蓮。明天我有很重要的事做。你呢不要出去,等我回來有事跟你說。”
“你沒有要跟我說的嗎?”試探問道。
他想了一下,以為她說的是回島的事。“明天,我就跟父親說陪你回島好嗎?再等明天一天。”
“阿柯,今晚你能不能陪陪我?”
“好。”
他為她細心地打理著濕發(fā),成宇伽蓮回過頭看他,沐浴后的體香穿入他的肺腑。
她濕漉漉的眼神要溢出水來,他的手撫上她的臉頰,動情地吻了起來。
天剛明,毋布柯在她臉上輕輕落下一吻,穿好衣服起身離開。
他走后成宇伽蓮睜了眼,他在大廳里整裝待發(fā)。傭人突然來說她生病了,他立馬去了她那里。
“伽蓮。”他語氣焦急,坐在床邊用手探她的頭。
“阿柯,我好難受。”
“都是我不好,昨夜讓你著涼了。”
“你陪陪我好不好?”
“好,我在這兒陪你。”
片刻之后,有人來敲門催促,“統(tǒng)主時間快到了。”
他站起身,她拉住他的手眼神破碎地望著,“別走。”
他眼中閃過一絲不忍,“你好好休息,我晚上就回來看你。今天過后,我一定會好好補償你陪著你。”他放下她的手離開。
她望著他離去的背影有些心痛,那就只有最后的方案了。
成宇伽蓮在院子里,即便外面正鬧翻了天,她也一點消息都聽不見。
她端坐在桌前不顧窗外的風(fēng)雨,像暴風(fēng)雨來臨前的寧靜。
毋布柯哐當(dāng)一聲推開院門,下人紛紛問好。
“統(tǒng)主。”
“統(tǒng)主。”
“統(tǒng)主。”
“……”
他大力推開房門,攥緊手腕一把將她拉起來。
“是不是你做的?”選舉儀式被人破壞,大量流民闖了進來擾亂王宮。
“是。”她直視他。
“你到底為什么這么做?”
“因為毋布不適合再做這里的統(tǒng)治者了,我親眼見到的毋布王室**不堪,不顧賤衣性命,殘暴無能,已經(jīng)無可救藥了。”
“伽蓮,這有什么關(guān)系,等我當(dāng)上了毋布王,你根本就不用在意他們的生死,我們可以一起共享這片大陸,你到時想要誰活誰就活,不高興就殺了他們也無所謂。”
毋布柯這張貪婪的臉從未在她面前展示過,她不敢相信這是她喜歡的人。
“毋布王族哪有簡單的人?”她想起父親的忠告。
“你騙我,一直都在騙我。”
他裝作好心勸告她的模樣,溫柔的話語是那么寒心像冰刺扎進她的身體。
“伽蓮,那是你還沒有嘗到過掌控的滋味。今天那些闖入王宮里的人我全都殺了,那些人見到權(quán)勢也不敢怎樣。相信我,你會適應(yīng)的。”
成宇伽蓮自嘲地笑了,她此刻才明白那座冰冷的毋布宮里養(yǎng)出來的都是怪物。
“我與你,無話可說。”她甩開他轉(zhuǎn)身要走。
“你要去哪兒?”他喊住她。
“賤衣流離失所,受毋布兵所累,我既有救人之能,就不可坐視不管。”
“不許去,除了我身邊,你哪兒也不準去!”他強硬地開口。
成宇伽蓮充耳不聞繼續(xù)走著,“給我攔住她!”
一群毋布柯的人將院子圍得水泄不通,成宇伽蓮眼中沒有一絲心慈手軟。
“伽蓮,留在我身邊,我能給你想要的一切。”
“你給不了,因為我從沒想過向你索求什么。”
“那你為什么要離開,因為旁人那些微不足道的理由?你是不是根本不愛我,是不是那日昏在島邊的不是我你也會救,是不是和你在島上日日相處的人無論是誰你都會喜歡上他?”他面目猙獰,滿腔怒火,不復(fù)冷靜。
“你還是不懂,我成宇伽蓮絕不是一個輕易把感情交給別人的人,直到現(xiàn)在我也不后悔在島上和你發(fā)生過的事情。只是人生長不同,故而本性難改。你所認為的一切,恕我不能茍同。所以,你我之間注定不得善終。”
她拔出背上背著的刀,一步步走出房門,走下臺階。
冷靜地審視著他們,“動手吧。”
一人率先進攻,她輕松化解。幾招過后,武士不敢掉以輕心,一起蜂擁而至。
成宇伽蓮手中的刀揮舞有力,靈活破風(fēng),一招一式熟練老道。
毋布柯認出她的招式,“落水一百式,你竟然繼承了成宇獨戰(zhàn)的絕學(xué)。”
“我敢出遺花島,就有出島的底氣。我若真沒有一技之長傍身,毫無自保能力,父親怎么可能讓我獨自出島。”
“毋布柯,是你小看你的愛人了!”
他有些意外,但仍不悔改。“伽蓮,我不想傷你的。”
武士大多倒地不起,“起來。”
他的命令讓武士爬了起來,兩方僵持不下。
她再次揮起武器作戰(zhàn),武器相碰,刀光劍影之時,一道光芒炸開。
耀眼的光芒讓所有人閉上了眼,光芒一瞬消失,再睜眼之時,成宇伽蓮卻沒了蹤跡。
成宇伽蓮?fù)蝗怀霈F(xiàn)在了一個莫名的地方,這里坐滿了人,都穿著白色的衣服。
她不明所以,外面有很多人的聲音,所有人都盯著她看。來不及多想,要趕快離開,毋布柯的人還不知在什么地方。
她往前跑去,伸手打開了教堂的門,門外的陽光一刻傾瀉出來。
成宇伽蓮一腳踏出去,大門關(guān)上。她卻又邁進了另一個地方,面前有一個年輕人正對著棋盤苦思冥想,被突然出現(xiàn)的她嚇得失手打翻了棋盤。
幾日后,毋布柯怎么也找不到她的行蹤。成宇伽蓮在年輕人這里明白了她現(xiàn)在正在另一片大陸上,通過契機達到這里。她尋找到了回去的入口,和年輕人告了別。
看他如此癡迷棋道,便用她先下的心境布了一道棋局送給他作為答謝。
“我該怎么知道棋底的答案呢?”年輕人不解地問。
成宇伽蓮搖頭,“我如今也不知道,或許,等下次再見的時候,我會有答案。”
說罷她便走入了旋渦,回到了毋布。
見到了真正的安居樂業(yè),成宇伽蓮更加堅定要推翻毋布王的統(tǒng)治。她發(fā)射信號,讓云思明能找到她的位置。
她站在原處等著,“小師妹。”
云思明好好看了看她,確認她無恙才松了口氣。
“我趕到毋布片區(qū)時你已經(jīng)離開,毋布柯瘋了似的到處搜查你的下落,我也聯(lián)系不上你,這幾日你在哪里?”
“說來話長,師兄。我有一個大膽的想法,你愿不愿意跟我一起?”
云思明望著她……
在這短短的幾個月里,整個大陸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改革。
賤衣們在帶領(lǐng)下占領(lǐng)了毋布宮,毋布王和子女不得不離開逃竄藏匿起來。
家人血親受到迫害的找到他們,被仇人尋上了的毋布王子女,在賤衣們的怨恨下罪有應(yīng)得。
毋布王最后也藏?zé)o可藏,死在了賤衣流民的棍棒下。
這個維系了大陸幾百年的毋布王族就此倒臺,只剩下一個毋布柯不知所蹤。
成宇伽蓮為流民們包扎,分發(fā)吃食。雖依舊不好過,但至少能有選擇活下去的權(quán)利。
看著賤衣的情況生活好轉(zhuǎn),她臉上帶著笑顏。
“師妹。”云思明照顧安置好流民后向她走來。
“最后一步也做好了,我們該回遺花島了。”
“好,也是時候了。”
兩人踏上了回遺花島的路程,走在一條路時。云思明停了下來,示意她,“不對勁。”
隱藏在暗中的人出來,他擋在成宇伽蓮身前。
一群人將他們包圍,最后毋布柯出現(xiàn)。他眼神幽暗,憔悴疲倦,在賤衣們的窮追不舍下不再似那般風(fēng)光霽月。
雙眼通紅,死死盯著她。
“伽蓮,不在我身邊,你過得很好啊。”
云思明擋住他的視線,毋布柯目光移向他,狠狠咬牙攥緊拳頭。“怪不得這么著急離開我,原來是投入了他的懷抱。”
“阿柯,你要做什么?毋布王室再無重起的可能了,我不想看到你為此瘋魔。”
“不,我絕不可能就這么認輸。不過在此之前,伽蓮。你得留下,我要你看著我是如何懲治那些賤衣,重新奪回大陸的掌權(quán),我會是這里最終的統(tǒng)治者!”
看著他被**蒙蔽的雙眼,她萬分心痛失望地閉上了眼。
再次睜眼時,眼中的清明狠狠刺痛了他。“我與你之間,再無可能了。”
“伽蓮,你說了不算,我會讓你看到我承諾的一切,你我——是天生一對!哈哈哈哈哈……”
他癲狂的笑聲讓人毛骨悚然,他僅剩的手下不斷向他們靠近。
云思明拔出武器沖了上去,他拼命抵擋。有人想趁機抓住成宇伽蓮,他迅速反應(yīng)逼退那人。
成宇伽蓮也加入了戰(zhàn)爭,兩人背靠在一起。
“師妹,小心。”
“嗯。”她點了點頭。
兩人配合默契,像一對璧人一樣般配,看起來那么扎眼。
“給我殺了那個男的。”圍上來的人攻勢越發(fā)狠烈,讓人有些招架不住。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他小聲說道:“師妹,你先走,我來拖住他們。”
“不行,毋布柯心狠手辣,我不能留你一人。”
“他對你勢在必得,你在只會更危險。此處離遺花島不遠,你先回去找?guī)煾福矣修k法脫身。”
說完他又沖了上去,“師兄。”成宇伽蓮也繼續(xù)戰(zhàn)斗,云思明拼死撕出一個缺口。
“師妹,快。”她迅速反應(yīng)逃脫,“師兄,小心!”叮囑他。
“成宇伽蓮!”毋布柯喊道。她沒有一絲停留,頭也不回。
噗!血肉身體被刺穿的聲音在嘈雜的環(huán)境下卻清晰得如此真切,她背對著停下腳步,慌了神。
小心翼翼試探地轉(zhuǎn)過頭,毋布柯一劍刺穿了云思明的胸口,他拔出利劍。
血窟窿中血液涌出,毋布柯又用劍一斜劃傷他,在他身上劃了數(shù)十道。云思明如同一只破碎的陀螺一般旋轉(zhuǎn),最后倒下被血液浸染。
“師兄!!”成宇伽蓮爆發(fā)凄厲的喊叫,她奔向他。
卻被毋布柯抓住手腕不讓她過去,“放開我,放開我!”
她哭喊著被毋布柯一掌打暈,躺在他懷里。毋布柯宛若得到了失而復(fù)得的珍寶,緊緊摟著她。
隨后像看垃圾一樣看著地上的云思明,輕飄飄一句讓人處理了,抱著成宇伽蓮走了。
毋布柯被扔進了大海,沉入海底,水花翻涌一瞬不顯蹤痕跡。
成宇獨站背對著葉琳站著,她聽著駭人聽聞的往事。
“后來,思明順著水流被沖下瀑布,拼著最后一口氣爬到了溪流邊,昏迷了幾天。被路過的流民所救,直到幾月后才恢復(fù)意識,下得了榻。等消息傳到遺花島時已經(jīng)太晚,毋布柯帶著伽蓮不知所蹤。
我費勁全島的人力搜尋他們的下落,可找到的卻是我女兒的死訊,僅僅不到一年我的女兒便香消玉殞。思明知道了這個消息,帶著島人殺入了毋布柯的老巢,帶回了伽蓮的尸骨和她母親留給她的玉佩。
毋布王室倒臺之后,大陸 四分五裂,有能力的人各自占地稱王。而他這個唯一的王室血脈,也占領(lǐng)了一方領(lǐng)地,建立了遇泉。”
這段傷心的往事引得他暗自傷神,他擦干淚轉(zhuǎn)身。“不過好在,伽蓮還留下了你。孩子如果早知道你的存在,定不會讓你流落在外。”
他托起葉琳的手輕拍著,“你知道嗎?你像極了伽蓮,那孩子聰明卻不用在正事上。你是那個最近新冒出來的‘Y’?”
“嗯。”
“不錯,孩子。和你一起來的那個小子是你喜歡的人?”
他審視地看著她,氣氛有些劍拔弩張,葉琳神色不動。
他忽地一笑,“那小子看著可靠,你的眼光比你母親好多了。”
見他沒有要為難他的意思,葉琳的神色放松了下來。
“明日,我?guī)愫煤檬煜ひ幌聧u上的環(huán)境。你的能力出眾,讓思明多教你一些,相信很快就能為我分擔(dān)一些事務(wù)了。”
成宇獨戰(zhàn)話里話外的意思是要培養(yǎng)葉琳,“島主。”
“還叫我島主,都知道自己是誰了,是不是該改口了。”
“外公。”
“哎。”成宇獨戰(zhàn)喜笑顏開,眼角的皺紋都疊在了一起。
“三日后我要大擺宴席認回我成宇獨戰(zhàn)的外孫女,向眾人宣告你是我遺花島的下任繼承人。”
“外公,我沒有打算留下來。”
他的笑顏戛然而止,“你說什么?”
“外公,我雖生在此地,卻長在權(quán)國。我回來只是為了了結(jié),這里于我而言太過陌生,我想要守護的人也都不在這。”
“你的根在這里。”
“外公~”葉琳帶了幾分撒嬌的意味看著他。
“唉,你和母親真是一個性子。”食指指了指她,好似妥協(xié)。
“外公會懂我的,就像您懂母親一樣。”
“罷了,我不逼你了。孩子,只要你好好的就是最大的幸事。但是三日后認親宴一定要舉行,我成宇家的人不能沒名沒分,這也是外公能給你最大的仰仗了。”
“好,聽外公的,我想去看看母親。”葉琳雖然憂心赤莫宗和懸刃,卻也不好再推脫了,不過左右就三天。
“宴會我來安排,也該讓你和伽蓮見見面了,我讓思明帶你去。”
成宇伽蓮被葬在島中風(fēng)景最好的地方,葉琳沒見過她,但可以想象出她是怎樣一個女子。
葉琳站在她的碑前良久,輕喚了聲:“母親,我來看你了。”
那雙溢出一汪藍水的眼睛在冷靜的神情透露出不平靜的內(nèi)心。
夜色微涼,夜深露重,她在島上走著。季瑾言來到她身后給她披上外衣,“你身體剛好,別著涼了。”
“那季瑾言,你暖暖我吧。”一雙亮晶晶有神的眼睛看著他。
他將她攬入懷中呵護著,她的身子是那么單薄卻承載著強大的生命。
葉琳閉上了眼,享受著這片刻的依賴,一對相依的戀人在亂世中緊緊依偎著彼此。
葉琳給CC和赤莫宗回了一封信說她還要在這里待幾日詢問小隊其他人的消息。
她看著鋪床的季瑾言,“瑾言。”
他手上忙碌著不停,回頭看她:“怎么了?要洗澡嗎?熱水已經(jīng)準備好了。”
她笑著看他,“等找到了小白他們,我們就和早安CC他們一起離開,好嗎?”
季瑾言一愣,看著她認真的神色,心下感動,“好。”
她看著他開心的神色微笑,在他轉(zhuǎn)過身去,慢慢斂起笑容。
她知道了自己的來歷可卻開心不起來,母親的死一定有隱情。但毋布柯心機深沉,陰險詭詐,她若非要查明真相,一定會讓無辜的人牽連其中。恐怕她不能替母親查清事實了,她時日無多,只愿明哲保身,不得不退讓一回。
人在離開時總是會有貪戀不舍的東西,剩下的時間想和至親至愛至友一起,她不想最后的日子那么苦。
只是她無愧與任何人,卻唯獨覺得對不起季瑾言。旁人沒了葉琳即便會傷心難過還有其它重要的,可這個要強的男人,最重要的好像只有她了。
很快遺花島找回了丟失的小主子的喜訊傳遍大陸,唯獨沒有透露消息給遇泉。
勢頭正勝的Y是遺花島島主的小孫女這一消息讓其他勢力不敢再輕易動她打她的主意,前去的人無論是真心還是裝模作樣地都向島主道喜。
“恭喜島主了。”
“同喜同喜。”
“島主的外孫女可真非池中之物啊,不靠遺花島便名響大陸。之前在紅湖大宴不曾見小主的真容,不知道今天能否見得?”
“齊池主謬贊了,”成宇獨戰(zhàn)對下人吩咐道:“去叫小琳出來吧。”
“各位稍等片刻,這宴會的主角稍后就到。”
“好。”大家紛紛期待拍掌。
“島主。”去叫人的下人一人回來了,“房中不見小小主,只有一張字條。”
他接過紙條打開來,“外女不孝,突發(fā)急事,先行一步,來日請罪,望外公安好!葉琳。”
“呔,這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小丫頭,招呼也不打一聲。”
幾個小時前,島中的人都忙碌地準備著。葉琳莫名地緊張不安,季瑾言撫上她的肩頭。
“今天是第三日了,我沒收到赤莫宗和小隊的任何消息。”她轉(zhuǎn)著眼珠。
“一定是有什么事,我們得趕回赤莫宗。”
季瑾言相信葉琳的直覺沒有說什么,立馬動身。她留下一張字條,來不及向成宇獨戰(zhàn)解釋,兩人在眾人毫不知情的時候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