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琳掙扎起身,雙腿關(guān)節(jié)咔咔作響,像被攔腰斬斷的撕裂疼痛感。
白澤言一眾京警也沖了上去,葉琳奮起一撲,拉住了夏早安,她臉皺成一團,呼痛出聲,皮肉繃得綻開。
白澤言趕緊拉起夏早安,葉琳虛弱倒下,季瑾言將她攬入懷中。
她松懈下來,失去了意識。白澤言安撫著夏早安,她驚魂未定地看著葉琳渾身血色倒地。
“琳琳,葉琳!”放聲痛哭。從高樓墜下的崇源,睜著眼睛,沒了生息。
葉琳感受到醫(yī)院天花板的白色燈光一晃一晃的,身下的擔架轱轆與地面發(fā)出的摩擦聲。
她聽著自己規(guī)律的心跳聲,想好好地休息一下。葉琳受傷驚動了權(quán)國權(quán)威的醫(yī)學(xué)協(xié)協(xié)長主刀手術(shù),像她這樣的人才國家高度重視。
她傷口處的神經(jīng),細胞,基因序列正在悄悄瘋狂的重組生長著,手術(shù)人員忙的不可開交。
葉琳累了,真的累了,她想睡一會,多睡一會。
感覺到在一個溫暖的懷抱中,柔軟的很舒適。她睜開眼睛,一個女人溫柔地給她喂飯。
輕柔地給她梳著頭發(fā),她的父母帶著她去游樂園,牽著她的手。
她從游樂場跑了出來,葉琳想要阻止她,叫她回到父母的身邊。
她迷失在游樂場之中,怎么也走不出去。最后她的父母焦急找來,又一次堅定地毫不猶豫地將她攬在懷中,她坐在母親安穩(wěn)地臂彎中。
他們帶著她回家,葉琳一次次看著這個小女孩的任性,又一次一次看著她的父母給她無限的包容和關(guān)懷。
就這樣,這個小女孩一天天長大。她看見那個小時候的有著藍色眼睛的自己,被同齡人排擠嘲笑,她想保護她,那時的她卻沒有這個能力。
她的心中有一團結(jié),她不會解,就將繩頭拽得緊緊的,想讓結(jié)扣小一些,它卻變得更加結(jié)實。
另一個藍眼自己就站在面前,眼神求助的看著她,向她伸出了手。
葉琳將手搭在她手上,藍眼的她展露了笑容。
葉琳睜開了眼,“你醒了。”護士連忙去叫人。
季瑾言連忙趕來,卻在病房前止步。
他眼前是葉琳坐在病床上,面無表情用著藍色眼睛直視他的一幕。
季瑾言內(nèi)心忐忑不安,他審視著她,走到她身邊。
葉琳冰冷的眼眸看向果盤邊的水果刀,季瑾言順著她的視線看去,她又侵略地看著他,像是想殺了他。
“琳琳。”他抱住她,安慰著,“會好的,有我在。”
他眼底滿是掙扎和心痛,“你不怕嗎?”藍眼葉琳開口。
“我怎么會怕你呢?”
“你抱太緊了,季瑾言。”
他詫異松開看她,葉琳眼中哪還有什么藍色。
“你不會以為我又失控了吧?”
“你……”他有些擔憂疑惑剛才的舉動。
“我只是想吃水果了,剛才可能是情緒激動,才會變成藍色吧,我想起了些從前的事,小時候經(jīng)歷那些的我如今也是現(xiàn)在的我了。”
“真的?”
“真的。”
“太好了,那你想起自己的身世了嗎?”他拿過水果給她。
“還沒有。”
“不著急,現(xiàn)在就很好了。”
季瑾言神色認真,“你損毀的韌帶神奇地修復(fù)了,旁人若是受了這么重的傷恐怕只能一輩子躺著了。琳琳,你的身體怎么這么特殊?”
葉琳低垂著眉眼,掩下自己身體中滿是毒素的事。
“我也不清楚。”
“先別想這么多了,這段時間你需要好好修養(yǎng),養(yǎng)好身體。”
“嗯,我知道了。”
兩人對視,是心意相通的甜蜜。
季瑾言推著葉琳在花園里走著,他蹲下來對她說:“等我一下。”
葉琳不明所以,看著天氣很好的天空,今天是明媚的。
季瑾言回來了,手上拿著風箏,她問他:“這是?”
“我們放風箏吧。”他把線柄遞給她。
他將風箏放飛,葉琳看著風箏自由翱翔,將整個地球籠罩的天空下,風箏是那么渺小,卻能飛得那么高,看起來像是要觸摸天空。
抬頭,向上看。它提醒著自己是存在著的,是與生靈共存相通著的。
季瑾言站在她身旁,她的眼中是世界,而他的眼中是她。
葉琳在病房里看著書,季瑾言帶著準備好的餐食進來。
她放下書,“早就聞到香味了。”
“那你要多吃一點。”他打開食盒,為她擺好碗筷。
葉琳夾了一塊,“好吃。”
他將新改進的斯達麗巧克力蛋糕給她嘗,透過她的表情他看出還是不對,她露出微笑寬解他。
季瑾言拿出一個禮盒,放在她面前。
葉琳打開,“又是什么?你這些都是從哪學(xué)來的?”這幾日他每天來時都會給她來一件禮物,大多是自己做的。他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他的電子書庫正躺著許多言情小說。
是一個發(fā)卡,“你做的?”
“好看是好看,不過這適合我嗎?”她拿著發(fā)卡問他。
“適合,我給你帶上看看。”他將發(fā)卡別在她的發(fā)間。
季瑾言拿來鏡子,葉琳端詳著,忽然露出一個微笑。
她看著鏡中的季瑾言,“你下巴臟了。”
他湊近鏡子看了看,葉琳轉(zhuǎn)過來,近到眼中只容得下彼此的臉。
她的眼神看向他的嘴唇,季瑾言不自覺緊張起來。她伸出手蹭掉他下巴上的灰。
“應(yīng)該是做飯時弄到的。”他神色不自然地抽出紙巾給葉琳擦著手。
“快吃吧,要涼了。”
葉琳開動用著餐,一抹粉紅從他的脖子爬上耳朵。
他們?nèi)杖漳佋谝黄穑兆舆^得很快。轉(zhuǎn)眼間,葉琳的傷好得差不多了,到了出院的日子。
重回DY的兩人光明正大地秀起了恩愛,走到哪看見的都是兩人形影不離。
兩人在同一處辦公,葉琳工作著,季瑾言坐在辦公桌前看她。葉琳看他,他轉(zhuǎn)回去不看她假模假樣工作。葉琳移回視線,他又看著她,她轉(zhuǎn)過頭來,他又立馬回避若無其事。
葉琳拍桌起身,走到他面前。“看夠了沒有?”
“我沒看。”
葉琳傾身看向他的電腦屏幕,“十分鐘之前,你就在看這一頁文件。”
“是啊,這挺重要,我得好好看看。”
葉琳假笑兩聲,厲聲道:“季瑾言。”
他條件反射站起來,“你最近很是懈怠,對賭協(xié)議完成多少了?”葉琳板著臉問他。
“你倒是絲毫不擔心,看來是我白操心了。”
“你有好的想法?”
葉琳向他挑眉。
聽完葉琳的方法,他滿眼都是贊許和欣賞。
“所以,最近你給我好好地去規(guī)劃運行,不許再這么貪圖舒坦日子了。”
“是,都聽你的。”
接下來的日子,葉琳幫著季瑾言落實方案事宜,探討想法交流。
再到落實經(jīng)營,漸漸走上正軌,開始盈利。
季瑾言的助理來到辦公區(qū)拍掌示意,“同事們,大家各部門聯(lián)合運營工作都完成的特別好。于是,季總決定給大家發(fā)獎金,再額外給大家放假,這段時間大家辛苦了,還望再接再厲大家繼續(xù)加油努力。”
歡呼聲一片,每個人都開心地不得了。有了葉琳的加持,公司事宜一切越來越順利,也影響了大家心態(tài)和干勁氛圍。
員工竊竊私語,“這公司有了女主人就是不一樣,我每天看季總來的時候都是春風滿面的,待人脾氣也好了很多,還猛猛給大家送福利,下午茶點心一樣不落。雖然是討葉理控歡心捎帶上我們,那我們也跟著沾光了。”
她們狂點頭,“這季總要是早點遇到葉理控就好了,這樣我們的幸福日子也能早點來到。”
葉琳從季瑾言的休息室出來,看著他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窗外透過的陽光照在他的臉上,他眉頭輕皺。葉琳伸出手為他擋著光芒,一片恬靜又滿足填滿她心間。
手上的腕環(huán)閃爍著光亮,葉琳看著他一眼,走了出去。
是CC的緊急呼叫,剛接通就傳來她急迫的聲音。
“Y,你快看,有個叫‘a(chǎn)rs’的地下網(wǎng)站,上面發(fā)布了一段權(quán)國的視頻,好像是你,高國這邊已經(jīng)注意到了。”
通訊突然被切斷,葉琳通過腕環(huán)進入ars內(nèi)部,恢復(fù)提取出她在記者大樓天臺救夏早安的一段視頻。高國的信息部辨認篩查確認了她的身份,也已經(jīng)幫她隱去了視頻。
“Y。”
葉琳一瞬間震驚,看向身后之人。
是懸刃的成員之一,其中那個長相周正的,代號“元”。
他是小隊中最守規(guī)矩也是對高國最忠心的人,被高國委命監(jiān)督規(guī)范小隊的失職行為。
“元”其實早就來到了權(quán)國,只是無法確認葉琳的位置,才放出消息讓CC知道通風報信,再通過他們共同的腕環(huán)找到了葉琳的位置。
“元”恭敬地對她說,“Y神,你該回去了!”
……
而后,“元”離開。葉琳回到總裁室,季瑾言醒了。
“要不要去休息室再睡會兒?”葉琳神色如常溫聲道。
季瑾言活動了下脖子,“不用。”他看了眼全景玻璃外的天色。
“餓了嗎?要不要去吃點東西。”
“好。”他們?nèi)チ艘患仪閭H餐廳。
他如往常一般細心地給她夾菜,她沉默吃著他遞過來的食物。
這都是她喜歡吃的,可她卻興致不高,“不好吃嗎?”
葉琳點了點頭,“沒有你做的好吃。”
“那我下次給你做。”季瑾言笑著。
葉琳看著他的笑,低頭扒飯,眼中流露出不舍。
“季瑾言。”
“嗯?”他毫無察覺地抬頭認真聽她說。
她眼睫輕顫了下,給他夾了菜,“沒事。”
半晌她呼來侍者,為他們開酒。
“突然想喝一杯。”
“我陪你。”兩人酒杯輕碰發(fā)出清脆的悅耳聲。
美酒,晚餐,摯愛,月光,足矣了,今晚的酒很醉人。
季瑾言又盛了些湯放在她旁邊,夜色微涼仿佛有一些淡淡的憂傷。
兩人走在小路上,月光皎潔無暇,比他們更纏綿長久的是他們腳底的一對影子。
葉琳走得很慢很慢,季瑾言走到她身前蹲下,“上來。”
她看著他的背,趴了上去。她貼著他,像無骨章魚垂在他身上,不用挺直脊背,不用警惕防備。
他走得很穩(wěn),葉琳在他背上似在搖籃中被輕柔地晃著。
或許是在酒精的作用下,千杯不醉的葉琳有些醉了,她閉上了眼,臉靠在他的肩頭安穩(wěn)睡去,期望這條路可以長一點。
再長的路也有走到盡頭的時候,季瑾言輕聲喚醒她,將她小心放下。
“到了,早點休息。”他轉(zhuǎn)身準備離開。
葉琳心中一沉,拉住了他。都說眼睛是心靈的窗戶,她遮住了他的眼,才敢用真正的眼神看著他。
她緩緩靠近,在他的臉上落下一吻,熾熱的疼痛的。
眼前的愛人心中欣喜顯露于表,她卻落下了痛心的一滴淚。
她松開他的眼睛,對他說了句,“晚安。”
背向他,這一走就是另一條路,轉(zhuǎn)身時早已淚濕眼底,她回到住所。
而他留在原地,對他們的未來憧憬而向往。
半夜時分,葉琳一襲黑色連帽衣,她站在房頂。
“轟轟——”機翼旋轉(zhuǎn)的聲音由遠及近,登機繩落下。
葉琳戴上連衣帽,身手利落的攀了上去。
直升機機槳旋轉(zhuǎn)加快,不斷升高,和濃濃黑色融在一起。
這里歸于平靜,像是沒有人來過,也沒有人離開。
晨曦紅霞裝飾著青色的畫布,季瑾言早些時間來到了公司,手上提著給葉琳準備了早餐的保溫盒。
他推開辦公室的門,晨光微亮,室內(nèi)暗暗的,靜悄悄的。
季瑾言走到桌前放下保溫壺,瞥見桌上放著一份信封。
他拿起信封拆開來,是一份辭呈。他往下看去,在落款處反復(fù)確認,是她的名字。
手中紙張滑落,他不可置信。他看屋內(nèi),來到她的辦公桌前,交接的文件一摞摞擺放整齊,最上面她甚至貼心的放好了她推薦的下一任理控師的簡歷。
季瑾言捏著紙張,指尖用力到泛白,“還真是周到。”
他睚眥欲裂,莫大的自嘲涌上心頭,狠狠一拳打在桌上。
他臉色陰沉,駕車奔到葉琳的家,他拍打著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