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俸雪壓低了嗓子,故意裝作粗啞:“我們是來送酒的!”
她瞥了一眼身旁的蕭景珩,那張俊美的臉此時被臟兮兮的布巾遮住大半,只露出一雙深邃的眼眸。即便是這樣狼狽的裝扮,也掩蓋不住他周身那股凌厲的氣勢。
門“吱呀”一聲打開了。
一個滿臉橫肉的中年男子探出腦袋,醉眼朦朧地打量著他們:“什么酒?老子沒叫酒啊!”
“陳爺,這是樓下老板娘特意孝敬您的好酒!”沈俸雪提起手中的酒壺晃了晃,“說是您今日高興,特意賞您幾壺上好的花雕。”
陳虎瞇著眼睛,酒氣熏天:“嘿,還是老鴇懂事!快進來快進來!”
他踉踉蹌蹌地讓開身子,沈俸雪和蕭景珩趁機鉆進了房間。
房間里煙霧繚繞,桌上擺滿了酒菜。幾個半裸的女子正圍著陳虎嬉笑,見有人進來,紛紛退到了一邊。
“你們都出去!”陳虎揮了揮手,“老子要喝酒!”
那些女子識趣地退出房間,房門隨即關上。
沈俸雪心中暗自慶幸,這樣一來,他們的行動就方便多了。她裝模作樣地開始倒酒,眼角的余光卻在觀察著陳虎的一舉一動。
這個陳虎看起來醉得厲害,但沈俸雪總覺得哪里不對勁。他的眼神雖然迷離,但時不時閃過的精光卻讓她心生警惕。
“來來來,給爺倒滿!”陳虎一把抓過酒杯,仰頭就要一飲而盡。
就在這時,蕭景珩突然動了。
他身形一閃,瞬間出現在陳虎身后,一只手扣住了陳虎的脖子。
“什么人!”陳虎酒杯掉落,瞬間清醒過來,“你們不是送酒的!”
蕭景珩的聲音低沉如冰:“李牧將軍的案子,你知道多少?”
陳虎掙扎著想要反抗,但蕭景珩的力氣大得驚人,他根本動彈不得:“我……我不知道你們在說什么!”
“不說實話?”蕭景珩手上加了力氣,陳虎頓時臉色漲紅。
沈俸雪走上前,語調平靜卻帶著威脅:“陳爺,我們知道你當年在李牧將軍手下當過兵。李牧被誣陷通私鹽,你一定知道內情。”
“我……我真的不知道啊!”陳虎死不承認,眼珠子卻骨碌碌地亂轉。
蕭景珩冷笑一聲:“看來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
他另一只手慢慢伸向腰間,那里別著一把鋒利的匕首。
寒光閃閃的刀刃在燭光下泛著冷光。
眼看就要手起刀落。
陳虎見狀,終于慌了:“別!別殺我!我說!我說還不行嗎!”
“痛快點。”蕭景珩的聲音沒有絲毫溫度。
陳虎咽了咽口水:“李牧將軍……李牧將軍確實是被人陷害的!他根本沒有走私鹽,都是有人故意栽贓!”
沈俸雪心中一震,果然如她所料!
她壓抑著激動的情緒,繼續追問:“是誰栽贓的?為什么要陷害李牧將軍?”
“是……是……”陳虎支支吾吾,顯然還在猶豫。
蕭景珩手中的匕首又逼近了幾分:“快說!”
“那個人就是!”陳虎突然詭異地笑了:“嘿嘿,想要證據?那就跟我一起下地獄吧!”
話音剛落,他猛地從懷中掏出一個小布包,用力向蕭景珩和沈俸雪拋去。
“小心!”蕭景珩大喝一聲。
布包在空中炸開,一團白色的粉末瞬間彌漫開來。
沈俸雪瞬間意識到這是毒粉,她毫不猶豫地撲向蕭景珩,用自己的身體擋在他面前。
“你瘋了!”蕭景珩想要推開她,但已經來不及了。
白色的毒粉大部分都撒在了沈俸雪身上,她瞬間感到一陣眩暈襲來。
趁著這個機會,陳虎一把推開蕭景珩,奪門而逃。
“追!不能讓他跑了!”蕭景珩想要追趕,卻發現沈俸雪已經搖搖欲墜。
她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如紙,嘴唇也失去了血色。豆大的汗珠從額頭上滾落下來,整個人看起來虛弱不堪。
“你怎么這么蠢!”蕭景珩一把扶住她,聲音中帶著說不清的情緒,“為什么要替我擋?”
沈俸雪勉強撐著,聲音微弱:“不能……不能讓你出事……李牧的案子……還需要你……”
她說話間,身體越來越沉重,眼皮也變得沉重起來。
這毒粉的藥效比她想象中要強烈得多。
“該死!”蕭景珩抱起她,快步沖出房間。
走廊里已經亂成一團,陳虎的逃跑聲驚動了整個青樓。
小東正焦急地在樓下等待,見到兩人下來,連忙迎了上來。
“姐姐!姐姐你怎么了?”小東看到沈俸雪的樣子,急得眼淚都要掉下來了。
“她中毒了。”蕭景珩的聲音前所未有的低沉,“快,我們必須馬上離開這里。”
青樓里的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壞了,老鴇更是躲在角落里瑟瑟發抖,生怕惹禍上身。
蕭景珩抱著沈俸雪沖出青樓,小東緊緊跟在后面。
夜色深沉,街道上行人寥寥。蕭景珩的馬車就停在不遠處,他小心翼翼地將沈俸雪放進車廂,然后對車夫喊道:“快!回府!”
馬車疾馳在夜色中,車輪聲在靜謐的街道上顯得格外響亮。
車廂里,沈俸雪的情況越來越糟糕。她的呼吸變得急促,額頭上的汗水越來越多,整個人陷入了半昏迷狀態。
蕭景珩緊握著她的手,那雙平日里冷若冰霜的眸子此刻滿含焦慮。
他從未想過,這個女人會為了救他而不顧自己的安危。那一刻她撲向他的身影,深深地震撼了他的心。
為什么?為什么她要這樣做?
“沈俸雪,你給我撐住!”他在心中默默祈禱著,這個倔強的女人一定要平安無事。
馬車終于到達了府衙,蕭景珩抱著沈俸雪直奔她的院落。
因為不敢驚動太多人,蕭景珩只得自己為沈俸雪診治,卻是發現沈俸雪的脈象異常的紊亂,并且感覺到一雙軟膩的手握住了他寬大的掌心。
蕭景珩赫然睜開了眼眸,正對上一雙水潤的眸子,并且女子快速地朝著自己接近。
“等等!你在干什么?”蕭景珩赫然伸出手按住女子的肩膀。
“熱……好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