硝煙散盡,黃貞等人先后走了出來,看著滿地狼藉和尸體,全都沉默不語。
最后看了一眼那死掉的女人,葉傾城顫抖著轉(zhuǎn)過身去,正對上張鐘鳴的灼灼目光,于是淚水再也忍不住奪眶而出。
此刻的她,仿佛一瞬間卸下了多年來故作堅強的面具,變得柔弱無助,讓人感到憐惜。
張鐘鳴順手將她攬進懷里,輕輕拍著她的后背安慰道:“殺一人而救十人,乃是正途;殺百人而救萬人,方可稱圣;殺萬人而救億萬生靈,則為救世主。不必自責,我認為你做的沒有錯。”
葉傾城眼中噙著淚水,腦袋抵在張鐘鳴的肩頭,任由他抱著自己,失神道:“可是我們的家沒了。你知道嗎?我們在這里生活了整整兩年,這兩年雖然付出了不少代價,但是不用像喪家之犬那般東躲西藏。現(xiàn)在,一切又回到了當初......”
說到這里,她的聲音不禁開始顫抖起來,那飽含著無盡悲傷與絕望的情緒如潮水般洶涌而出。
“還能比我更慘嗎?”
張鐘鳴打斷她的話,故意道:“莫名其妙就成了逃犯,這輩子恐怕都回不了聯(lián)邦。有時候你可以這么想,背井離鄉(xiāng),未嘗不是去開啟另一種新生活。”
葉傾城抬起頭來,抽噎著道:“你孤身一人,自然百無禁忌,可是我們上上下下十幾口,離開聯(lián)邦恐怕生存都有問題......”
眼前這位可是跟自己妻子一模一樣,未嘗不可重復(fù)一份姻緣!
沒錯,必須表現(xiàn)些男子漢氣概,讓女性產(chǎn)生依賴,才會培養(yǎng)出感情。
于是張鐘鳴挺了挺胸膛,豪言道:“好辦啊,一起跟我走吧,旅途上也好有個照應(yīng)。有個男人陪著你們,總歸安全些!”
說話間,胸膛不小心頂住葉傾城柔軟的雙峰,她頓時耳根一紅,連忙推開張鐘鳴。
原本壓抑到難以呼吸的氣氛,因為這句話漸漸變得活泛起來,每個人都似乎欲言又止。
剛剛驚險萬分的場面,還有眼前兩姐妹凄慘的死狀,明顯令這些女人恐慌焦慮到了極點。
葉傾城掃視下四周,見眾人都期盼地望著自己,明顯是被張鐘鳴說動了心,黃貞更是激動地大喊:“我愿意,我愿意!”
張鐘鳴趁機抓住葉傾城的手,追問道:“你還在猶豫什么?留下來等他們再找上門嗎?”
葉傾城躊躇片刻,終于點了點頭。
......
大家簡單收拾好細軟,跟著張鐘鳴來到地面。
葉傾城有些失落地望著地窖入口,誰料張鐘鳴一把火直接丟了下去。
頃刻間,濃煙滾滾,烈火很快吞沒了一切。
“走了!既然那些人還有上級,他們肯定不會善罷甘休,多待一分鐘就會多一分危險。”
張鐘鳴不由分說,拉起葉傾城的手腕就朝西前進。其他人連忙跟上,漸漸將殘破的黃楓村拋在腦后。
火光沖天,燒盡了一切痕跡,也燒掉了這些女人僅存的留戀。
“從這里向西,徒步五公里左右就能到山腳。”葉傾城指著遠處隱約浮現(xiàn)的山廓,對張鐘鳴道,“絕望高地是無法翻越的,不過我知道一條天然溶洞,能直通焦饒國邊境。以前倒賣物資時,我們經(jīng)常利用溶洞往返,這條路相對安全得多。”
“什么叫相對安全?”張鐘鳴與葉傾城并肩前行,疑問道。
葉傾城解釋道:“傳說山里住著一條巨龍,不過我們從來沒有碰到過,有可能只是個傳說,也有可能這條龍早就死了。”
“我去!”
張鐘鳴大吃一驚:“開什么玩笑,你說的是騰云駕霧的那種龍?”
“我說了我也沒見過。”葉傾城道,“龍這種生物又不是野狗,怎么可能滿世界跑。這個傳說很可能只是拿來嚇唬人的,要么就是條成了精的蜥蜴。”
蜥蜴成精也很嚇人好不好!這都是什么鬼故事!聯(lián)邦境外這么可怕嗎?
張鐘鳴默認了這個結(jié)論,沒有再就著這個話題繼續(xù)下去。
自從見到了葉傾城,他那原本孤僻的性情一去不復(fù)返。或許她真是自己的妻子轉(zhuǎn)世,除了說話的方式,舉手投足間根本就是一個模子里出來的!
張鐘鳴又忍不住道:“霜葉市最強大的家族就姓葉,幾乎控制了大半個城市的經(jīng)濟,老實說,你和葉家什么關(guān)系?”
葉傾城沒有回答,而是道:“同是天涯淪落人,還是多想想往后的日子吧。”
張鐘鳴不置可否:“有美人相伴,別說淪落天涯,就是露宿街頭也浪漫。”
葉傾城看了他一眼,強擠出一絲笑容道:“相信我,等到你露宿街頭的那一天,沒有任何美人愿意相伴。”
“......有道理。”張鐘鳴知道她還未完全調(diào)整好心態(tài),便識趣地閉上了嘴巴。
接下來的沉默旅途中,他開始在腦海中復(fù)盤力量修正的原因。
虛擬世界的任何東西,除了積分兌換,嚴格意義上來說不可能出現(xiàn)在現(xiàn)實中,因為這違背了科學。
但是力量系數(shù)的修正徹底顛覆了自己以往的認知,如果虛擬世界的力量改造能夠轉(zhuǎn)移在現(xiàn)實中,那是不是武器也能從虛擬世界帶出來?
張鐘鳴默默呼喚腦機。
沒用,是自己想多了。
不過3.35的力量系數(shù)已經(jīng)足夠了,目前赤手空拳搏殺一支軍方的精英小隊不在話下,具體以后就是適應(yīng)這種超凡的力量。可惜腦機馬上就要被摘除,如果可能的話,他真想再試試回到虛擬世界中繼續(xù)改造身體,會不會與現(xiàn)實世界同步。
“嗨,想什么呢?咱們到了。”
葉傾城突然打斷了他的胡思亂想。
張鐘鳴回過神,隔著茂密的針葉密林,望著十多米外不足一人高的山洞,有些無語。
“這是溶洞嗎?這不就是個狗洞!”
眼前這個小山洞確實出乎張鐘鳴的意料。
葉傾城聽了,氣不打一處來,照著他3.35系數(shù)的胳膊擰了一下:“少在這兒指桑罵槐!我可告訴你,再磨蹭時間就不夠了。到時候你的腦袋被鎖定,‘嘭’的一下爆開,可別濺我一身血!”
張鐘鳴想了想,覺得好有道理,于是道:“那你們頭前帶路,我來斷后。”
于是一行人貓著腰,排隊鉆進了溶洞。
里面漆黑無比,隱隱有風穿過,倒也不那么潮濕,只是越往里走越狹窄,約莫十分鐘左右就只能跪著前行,連腰都直不起來。
張鐘鳴尾隨在葉傾城身后,一邊悶著頭往前爬一邊嘴里嘀咕著:“幸好老子體型偏瘦,換成連康那胖子,非卡在半道不可。這么窄的洞,不會塌方吧,萬一遇到地震,連條活路都沒有。哎喲!”
自言自語間,前面突然停了下來,張鐘鳴的腦袋一不小心撞上個軟乎乎的東西,抬頭一摸索,又下意識地捏了捏,頓時感覺不妙。
果然,是葉傾城的屁股。
屁股觸電般的感覺,一時間羞的葉傾城滿臉通紅,好在四周伸手不見五指,其他人也察覺不出來。
“干嘛呢,注意力集中點兒行不行!”葉傾城低聲責怪道。
張鐘鳴邊回味著手指間溫軟的觸感,邊點著頭敷衍道:“好的好的,下次注意。”
葉傾城哼了一聲,又提醒道:“越往里深入岔路越多,遇見岔路肯定會停下分辨,不然走錯了道就麻煩了。還有,你別跟我那么近行不行,我瘆得慌。”
張鐘鳴故意道:“那你把鞭子遞給我,我怕離得遠了和你們走散。”
葉傾城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從腰間解開皮鞭,將鞭梢遞到張鐘鳴手中,然后將剩下的一端掛在腰帶的鎖扣上。
張鐘鳴想了想,將皮鞭也纏在腰帶上,又覺得不牢靠,還用力打了個結(jié)。
一路無話,大家都沉默無言地匍匐前行,只有張鐘鳴沒事就瞪大雙眼,想在黑暗中看清前方的旖旎風光。
岔路確實很多,就像螞蟻的地下巢穴,又好像有人惡作劇故意挖出的迷宮。這些女人能從這么復(fù)雜的山道里找到通往聯(lián)邦外界的道路,肯定付出了巨大的努力。
好在洞穴逐漸變得開闊,漸漸能夠抬起腦袋。
這樣默默地前行了不知多久,張鐘鳴終于忍不住道:“我問一下,大概還要多久才能穿過高地?”
葉傾城邊走邊答:“照目前的速度計算,至少還有一半路程。你不要一直講話,保持體力最重要。”
張鐘鳴欲言又止,思慮良久道:“不行,我憋不住了,得停下來放放水。”
葉傾城翻了翻白眼:“一下午都沒進一口水,你哪來的那么多尿。”
“管得著嗎?”張鐘鳴拽了拽皮鞭,險些將葉傾城拽趴下,“前面盡快找個敞亮的地方,我真憋不住了!我說,你們不會都提前穿了尿不濕吧?”
之前多像個男人,現(xiàn)在真想揍他!葉傾城咬牙忍了忍,心里盤算著一會兒怎么整他。
張鐘鳴從記事起哪和這么多漂亮女人一起呆過,何況還有個一眼萬年、鐘情兩世的葉傾城。男性的本能天賦瞬間滿級。
連康誠不我欺也!他炯炯有神的盯著前方,黑燈瞎火地幻想著圓潤飽滿的桃形曲線,嘴巴里喋喋不休的聊著沒有營養(yǎng)的廢話。
葉傾城受他救命之恩,道德和心理上絕對不允許回頭打爆對方的狗頭,何況她也根本不是張鐘鳴的對手,只好一臉嫌棄地沉默前行。
可是背后那雙色瞇瞇的眼睛,總盯得自己渾身發(fā)毛,就連雙腿也不由夾緊了幾分,時間久了她甚至懷疑后面的那個混蛋是不是有夜視的特殊能力。
又艱難的爬行十多分鐘,溶洞不再那么黑暗,也漸漸變得寬敞起來,至少能讓人稍微站直身子。
葉傾城示意前方暫時停下,轉(zhuǎn)過頭道:“如果沒記錯的話,前面有個洞直接連通山腹,你可以在那兒解決你的生理需求。”
張鐘鳴揉了揉僵硬的腰肢,問道:“你們不需要解決一下嗎?女士優(yōu)先。”
“我們不需要!”葉傾城鼻子快氣歪了。
這是女士優(yōu)先的問題嗎,這是你一個老爺們該關(guān)心的事嗎?
誰知話音未落,前面的黃貞弱弱地回了一句:“姐,我也憋不住了。”
葉傾城氣不打一處來,深吸了口氣道:“那你先去!”
黃貞也覺得不好意思,趕緊越過眾人,朝前面跑過去。
靜悄悄的溶洞內(nèi),不一會兒傳來嘩嘩的流水聲。
葉傾城看著一臉壞笑的張鐘鳴,恨不得上前捂住他的耳朵。
一會兒功夫,黃貞低頭紅著臉回到了隊伍,卻不停拿眼去瞪張鐘鳴。
張鐘鳴不以為意,跟著大家繼續(xù)前行,果然見到那個洞口。
洞口連通著山腹,山腹里居然藏著一個無比寬敞的天然空間,放眼望去看不到邊際,洞內(nèi)長滿了晶瑩剔透的未知礦石,將整個地下照得無比光亮。
透過光亮,顯出黃貞在洞口留下的一灘水漬。
張鐘鳴看了葉傾城一眼,見她把頭扭過去,才慢悠悠地拐向洞口。
這洞口離溶洞地面足有三四米高,張鐘鳴不想跟黃貞一樣留下“證據(jù)”,于是拽了拽皮鞭,示意葉傾城再往前走兩步,他要尿到溶洞下面。
不料接近洞口的地方過于光滑,張鐘鳴沒有站穩(wěn),驚叫一聲,踩著黃貞的尿漬從洞口跌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