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漠的夜,冷月如鉤。
李夢從刺骨的疼痛中醒來,首先映入眼簾的是漫天黃沙,以及自己身上那件破爛不堪、沾滿暗紅血漬的布衣。他的雙臂被粗糙的麻繩緊緊捆綁,吊在一棵枯死的胡楊樹上。沙漠的風像刀子一樣刮過他裸露的皮膚,帶來難以忍受的寒意與痛楚。
“我不是在渡劫飛升嗎……”他腦海中斷斷續續浮現記憶碎片——九天雷劫、一道突如其來的金光、然后是無盡墜落。他本是絕世劍仙,如今卻靈力盡失,被困在這具傷痕累累的凡軀之內。
遠處傳來沙狼的嚎叫,伴著馬蹄聲。一隊人馬從沙丘后方現身,為首的是個面帶刀疤的彪形大漢,手提鬼頭刀,眼神兇戾。他勒住馬,盯著李夢冷笑:“小子,竟敢偷學黑風寨的‘焚天功’,吊了你三天居然還有口氣?倒是硬氣!”
李夢茫然——他根本不知什么焚天功。但內視之下,他驚覺這具身體的丹田深處,竟真有一絲微弱的熾熱內力在流轉,與他自己曾經浩瀚如海的仙力相比,雖如螢火比之皓月,卻真實存在。
刀疤臉揮手:“寨主有令,偷學秘功者,死!取下他的頭!”
一名嘍啰獰笑著躍下馬,揮刀向李夢砍來。死亡的氣息撲面而來。李夢下意識地試圖調動那絲微弱的焚天內力,同時腦海中一部至高劍訣——《九天玄劍經》——不由自主地運轉。
嗤!
一聲輕響。并非刀鋒入肉,而是一道凌厲的指風破空而來,精準地洞穿了嘍啰的手腕。嘍羅慘叫著捂手后退。
“誰?!”刀疤臉驚怒交加,循聲望去。
只見不遠處沙丘上,不知何時立著一位紅衣女子。夜風吹拂著她的長發與衣袂,身姿挺拔如松。她面上覆著輕紗,看不清容貌,唯有一雙露出的眼睛,清冷如寒星,目光掃過之處,仿佛連空氣都要凍結。
“光天化日,黑風寨就如此欺辱一個少年么?”女子開口,聲音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她看似緩慢,實則幾步之間便已飄然至眾人面前,身法詭魅難測。
刀疤臉顯然認得來人,臉色瞬間發白,冷汗涔涔:“艷…艷少?!您…您怎會在此?這小子偷學我寨……”
“三百金。”被稱為“艷少”的女子打斷他,語氣淡漠,“他的命,我買了。”她屈指一彈,一枚金錠嵌入刀疤臉面前的沙地中,“夠么?”
刀疤臉喉結滾動,艱難地咽了口唾沫,不敢有絲毫異議:“夠…夠了!艷少開口,小的豈敢不從!”他慌忙下馬撿起金子,帶著手下狼狽不堪地退走,連頭都不敢回。
沙漠重歸寂靜,只剩下風聲。
艷少走到李夢身前,抬頭看著他。她的目光在他臉上停頓片刻,似乎掠過一絲極難察覺的復雜情緒。她并指如劍,輕輕一劃,捆綁李夢的繩索應聲而斷。
李夢重重摔落在冰冷的沙地上,勉強支撐起身體,沙啞道:“多謝……相救。”他抬起頭,試圖看清紗幔后的容顏,“為何救我?”
艷少沒有立刻回答。她的視線落在李夢脖頸處——那里空空如也。她眼神微不可查地一動,隨即恢復平靜,淡淡道:“日行一善。”語氣輕描淡寫,仿佛真是隨手為之。
她轉身欲走。
“等等!”李夢急忙叫道,“恩人如何稱呼?今日之恩,李夢來日必報!”
女子腳步未停,身影漸行漸遠,只有清冷的聲音隨風傳來:“江湖過客,不值一提。若真有心,先活下來再說吧。”
很快,她的身影消失在茫茫沙海之中。
李夢獨自留在荒漠里,渾身劇痛,饑寒交迫。他掙扎著試圖運轉《九天玄劍經》吸收天地靈氣療傷,卻發現這方世界的靈氣稀薄駁雜至極,與他曾經的修仙界判若云泥。
嗡……
就在他幾乎絕望之際,腦海中突然響起一聲輕微嗡鳴。一道冰冷的、毫無感情的聲音直接響起:
【感應到宿主意念,《逆襲系統》激活成功】【綁定宿主:李夢】【當前狀態:重傷、虛弱、凡體】【初始任務發布:『生存』】【任務要求:于漠北荒漠中獨自存活十二時辰】【任務獎勵:壽命 10年,根骨 1,初始禮包×1】
系統?
李夢一愣,旋即心中涌起一股奇異之感——這是他的機緣,也是他在這陌生世界立足的唯一希望!
他強忍劇痛,仔細觀察四周。根據天空中星辰的位置和前身的記憶碎片,他大致辨明了方向。前方百里外,似乎有一個叫做“龍門鎮”的邊陲小鎮,是穿越這片死亡荒漠前最后的補給點。
活下去,到達龍門鎮!
他撕下衣角,艱難地包扎好身上較深的傷口,然后抓起一把冰冷的沙土,感受著其中的死寂與微弱到幾乎不存在的能量,目光卻愈發堅定。
前路艱險,仙力盡失,強敵環伺,世界陌生。
但他李夢,何曾懼過?
他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氣,邁開腳步,一步一個腳印,向著遠方的地平線,蹣跚而行。
他的江湖,他的逆襲之路,就此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