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啦啦啦……

外面的大雨還在下。

屏幕上的新聞發布會還在開。

“……我部將聯合發展改革部、工業部、信息化部等部門，系統推進新型基礎設施體系建設。重點構建全覆蓋智能監管網絡，加密部署高清視頻監控設備……”

武云抬起頭，瞳孔微縮，看到不知多遠的天空中，一滴鮮紅色血雨隨千萬滴雨水落下，不知落往何處。

“神血？”

是所謂的神血途徑么？

他已經沒空管這個。

看看時間，馬上就要入夢。

他去到臥室，躺在床上，摟著早就擺放好的幾箱罐罐躺好。

眼睛一閉，就進入沉睡。

……

蒙伽山被掩藏在大霧和夜色中。

山腳下小路上長長的隊伍，從大霧中來，向大霧中去。

隊伍最中間，是秦葦和大體老師。

隊伍里的一具具尸體，都不會呼吸，也沒有溫度。

所以在這冷霧中，秦葦只好又緊了緊身上的風衣。

頭頂的無人機響起喊話聲。

“秦博士，現在放棄還來得及！”

秦葦一邊向前走，又檢查一次領口的收音麥克，和耳朵里的無線耳機。

“我現在要上山了。

“發現任何敵情，都請盡快告訴我。

“謝謝。”

耳機中傳來一聲嘆息。

“蒙伽山霧太大了，無人機工況極差。

“我們已經投入兩千架無人機，但仍難以保證效果。

“我們會竭盡全力。

“秦博士，您務必注意安全。”

秦葦腳步不停，開始登山。

只是對著收音麥克，輕輕說道。

“謝謝。”

……

“陰山和鬼差途徑的決賽，也都開始了么？”

“開始了。”

“吳軍的行蹤，找到了么？”

作戰指揮室里。

一排排電腦后面，坐著一個個忙碌的指揮員。

李明眉和她的領導范司長，正在主持飆云途徑的作戰工作！

李明眉搖搖頭。

“到現在為止，還沒有找到。

“您看，這是最新的視頻。”

李明眉站在范司長桌旁，給他打開一段視頻。

卻見是某個酒店的前臺，戴著兜帽的男人走進來，直接對前臺說道，“給我開一間房，午飯時間記得送餐，記住我只是普通客人。”

前臺的小妹便迷迷糊糊，操作電腦，又遞給男人一張房卡。

“這男人，就是吳軍。

“仙官們已經學得很聰明了，他們從不招搖，只是利用自己的特性免費住店、免費吃飯、免費打車，再讓服務員和司機忘掉他們。

“他們就像城市的幽靈，從來不鬧出任何動靜。

“如果不是用AI大規模分析監控錄像，我們甚至找不到人。

“但這是四天前的錄像。

“投靠柳家的飆云仙官，總共有五百二十人。

“其中一百九十九人，已經被我們控制。

“還有三百二十一人流竄在外，根據大數據排查，有很大概率流入云川市。”

范司長的臉色越發難看。

“我們掌握的，也沒有多少啊……”

叮鈴鈴鈴……

李明眉的手機響起，她連忙接起來。

電話中傳來急切的聲音。

“和云川市對接酒店餐飲的監控數據失敗了！

“他們的監控集總服務器故障，數據過不來！”

李明眉怔住！

怎么好死不死，偏偏在這個節骨眼，服務器故障了！？

“云川市那邊也很著急，已經找服務器供應商緊急維修了……”

便在此刻，李明眉腦海中靈光一閃。

為什么飆云途徑的仙官們，要流向云川市？

為什么云川的監控集總服務器，會突然故障？

這是巧合么？

“取他們服務器供應商的名單！

“全員名單！

“挨個篩查，看這些人中是否有飆云仙官！”

……

刷……

臭水湖裸露的湖泥之上，一只木匣子，被幾只貂當作小船，正快速滑向湖中央！

“嗷嗷！”

“嗷嗷！”

貂白白、貂黑黑、貂糊糊和貂圈圈，都在這木匣子里，左右各兩只，用樹枝當船槳，喊著號子，一下一下劃船，讓小船一躥一躥向湖心靠近！

“嚶？”

“嗷？”

其余的十幾只貂，都在岸邊，拽著拴在木匣尾部的繩子，緊張萬分。

貂三角把繩子綁到腰上。

貂方方把繩子纏在爪子上。

貂彎彎瞪大眼睛盯著湖里的兄弟們。

所有貂已經都商量好……只要它們拿到仙器，就立刻用最快速度，把它們拽回來！

所有貂都很著急！

因為臭水湖湖心的水位，還在慢慢上漲！

那件仙器，只剩一個尖尖還露在水面！

刷……

木匣子載著四只貂，繼續向湖心靠近。

呼……

冷風吹來，卷攜臭氣。

“嗷？”

貂三角抬起頭，突然感覺今天的天色，格外陰郁一些。

該不會是那朵超大烏云，落下來了吧？

“嚶！嗷嗷嚶嚶！”

……動作要快點！

貂方方盯著前方，雙眼放光。

因為木匣子已經進入湖心的一小片水域，離仙器近在咫尺！

“嗷！”

“嚶！”

是貂黑黑和貂白白，兩只貂張大嘴巴，滿臉激動，它們已經能觸碰到仙器了！

貂黑黑放下船槳，從木匣子里取出一只鐵夾，夾向仙器的尖尖！

貂白白丟了船槳，從船艙里摸出令旗，隨時讓兄弟們拽它們回去！

咔……

鐵夾子已經夾住仙器！

便在此時……

熾烈的光，照亮天地，照亮貂的絨毛和胡須，照亮貂激動的眼睛……

烏云之上，雷霆落下！

數米粗的雷柱，一瞬之間，對準湖心，對準木頭匣子，對準四只貂，落下來了！

岸邊的十幾只貂，全部呆立當場！

“嚶？”

“嗷？”

還是出事了么？

它們沒有聽老板的話，沒有遵守安全生產守則……

就在此時，“颯”一聲，飛云從天邊而來，把它們盡數撈起！

再看那湖心，竟是有透明圓球，包裹木匣，閃爍電光，將滾滾電流盡數隔絕！

轟隆隆隆……

雷霆已然落盡，雷鳴聲到此時，才傳進耳朵里。

武云站在云上，看看呆傻僵硬的員工們，心中一陣后怕。

“要不是我剛好學過……”

他伸手一招，湖心冰晶顆粒和小液滴組成的靜電屏蔽罩，便化作云朵，把貂白白、貂黑黑、貂糊糊和貂圈圈載回來。

“……你們四個，今天怕是要交代在這里了。”

十幾只貂怔了片刻，仰面嚎啕大哭，一個個哭得滿臉眼淚鼻涕。

貂白白一把抱住老板的腿，嗷嗷哭著鼻涕眼淚蹭上老板的褲子。

貂黑黑一邊哭，不忘舉起它剛剛拔出來的仙器，給老板看。

“很好，辛苦大家了！

“非常感謝！

“但下次不要這樣做！

“貂黑黑，別哭了，來抱一下……”

武云蹲下身子，挨個摸摸員工們的腦袋殼，抱抱它們，安撫它們的情緒。

至于貂黑黑捧來的“仙器”，他丟在云上，沒有過多關注。

因為那只是一根普普通通的鐵棍，只是一根生銹、斷裂的鐵棍，濕透了臭烘烘的湖水，沾染了黏糊糊的湖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