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郎,莫要沖動!”
這時,陳巧翠追了出來!
看到江塵氣勢洶洶的出去,她瞬間就急了。
江塵性子才稍有改變,要是再鬧出事情來可就麻煩了。
可剛出門,就見江塵和對面的女孩面面相覷,相距不過三步。
“咋回事這是?”她還以為是誰來找麻煩,也是一頭霧水。
江塵開口解釋:“我以為是那潑皮找麻煩,沒想到……”
說完看向對面的少女,“敢問姑娘芳名?”
少女臉又紅了:“沈硯秋。”
江塵低聲喃喃。:“秋夜臨硯,研墨作詩,好名字啊!”
這名字,起碼比什么大花、二花好聽得多。
沈硯秋聽到這解釋,不由眼前一亮。
這三山村絕大多數人都目不識丁,沒想到傳言中的“潑皮”還能說出這種話來。
看來傳言也不能全信。
可這么直白的夸贊,不由讓她臉再次紅到了耳根。
旁邊的陳巧翠嘴角卻掛上莫名的笑意:“二郎這是城里去多了?說話跟戲臺上似的。”
江塵才回過神——這不是古裝劇,他也不是身穿白衣的翩翩公子。
實在是面前的女子和這鄉下地方的畫風有些不搭,讓他一時反應不及。
陳巧翠轉頭看向沈硯秋:“沈家丫頭啊,你這大早上來,是有什么事兒嗎?”
沈硯秋這也從方才的怔忪中回過神,開口道:“我聽說昨天……”
說到一半,目光瞟向江塵,嗯嗯了兩聲,似是叫了江塵的名字,“……抓了一條魚。”
“我爹爹最近生病,想換些魚肉燉湯,給他補補身子。”
說完將手中布包舉高:“這是兩斤粟米,能換點魚尾巴附近的肉就行。”
“原來是換魚肉啊。”陳巧翠笑了,“可魚尾巴哪有多少肉,還全是刺……正好我才把把魚頭剁了下來,燉湯最適合不過。”
“馬上給你拿來。”
本有些緊張的沈硯秋神色一喜,可緊接著又帶著些局促:“多謝嬸子,我家粟米不多了,給錢可以嗎?”
說著就往懷里掏。
“嗨。”陳巧翠一臉不在意,“一個村的,計較這些干啥。”
“來,進屋來,我給你拿。”陳巧翠招手示意沈硯秋跟上。
沈硯秋挪動腳步,在江塵身邊繞了個圈,遠遠地跟著進了院子。
江塵不由摸了摸鼻子:“我有這么可怕嗎?”
隨之也跟著進去,見陳巧翠正和沈硯秋說話,便順手回房關了門。
沒再去管外邊的事,閉目打開了龜甲。
【今日運勢:小兇】
【小兇:小黑山側峰山腰,一只白狐正在捕獵,現在前去可以尋到蹤跡,帶上獵弓,可能會有所收獲;但大雪天上山,可能會遇到危險。】
【小兇:小黑山南面正有狍子出沒,帶上獵弓,可能有所收獲;但大雪天上山,可能會遇到危險。】
【大兇:小黑山北麓來了一只孤狼,若能取得狼皮,或許能大賺一筆。但孤狼正處于極度饑餓狀態,必須小心靠近,否則容易被撕成碎片。】
看完三張卦簽,江塵不由好家伙。
三兇簽,這是不宜出門啊!
“是因為這大雪嗎?”江塵看著外邊飄著的雪花,昨日下了一夜,估計已經有了積雪,的確不宜上山。
“那就只能休息一天了。”
雖然只是小兇,但他也不想冒一點風險。
但還是伸手,將第二枚有關狍子的卦簽取了下來。
等雨停了,估計就會變成小吉,到時候再去就是了。
將龜甲收起來,江塵就聽見外邊沈硯秋的的聲音:“嬸子,這太多了,上面還帶著好些肉呢。”
“讓你拿著就拿著,一個村的,客氣什么。”
“可這實在太多了……”沈硯秋的聲音帶著幾分急切,不愿平白受人恩惠。
“主要是嬸子也有事求你。”陳巧翠的聲音低了些。
沈硯秋沒來由地看向江塵的房門——聽說這江家二郎因為名聲不好討不到媳婦。
之前還要花五十兩聘禮娶妻,結果也告吹了……
要是這江家嬸子想給她說媒,她該怎么拒絕?
其實她看來,江塵長得不差,又有打獵的本事。
還能說出秋夜臨硯,研墨作詩,好像跟其他的村中百姓不同,就是名聲太差了……
胡亂想著,沈硯秋腦子里漸漸亂成了一鍋漿糊。
這時,陳巧翠開口:“我家那孩子……”
“江能文!”
陳巧翠喊了一聲,正在門口玩雪的江能文立刻跑進來,吸了吸鼻涕:“咋了,娘!”
“就是他。他爹給取名叫江能文,盼著他以后能讀書寫字,可到現在還沒讀過書。”
“明年開春,我想把他送到沈先生那里讀書。”
“啊?”沈硯秋一愣,原來是這事。
隨即臉更紅了——她剛剛在想些什么啊!
她和爹爹逃難到三山村后,爹爹確實會開私塾教孩子們讀書寫字。
可這兩年年景不好,除了幾家富戶的孩子,實在沒多少人來求學。
父女倆的日子也漸漸不好過起來。
“沈姑娘放心,等明年開春孩子去的時候,肯定還會交束……那叫什么來著?”
“束脩。”沈硯秋低聲說了一句。
“對對對,就是學費嘛,反正就是這碼事,你看行不?”
沈硯秋點點頭:“當然可以,這孩子也到了該讀書寫字的年紀了。”
江能文在旁邊吸著鼻涕,半天才聽明白。
隨之大喊:“我不要讀書!我不要讀……嗚嗚嗚……”
陳巧翠一把將江能文拽回來,死死捂住他的嘴。
“行,那這事就這么定了。”陳巧翠笑著拍板。
沈硯秋微微點頭——雖然爹爹身體不大好。
但教幾個孩子讀書寫字。
爹教不了,她也是能做到的。
“那就這樣。”說完,陳巧翠朝江塵的房間喊:“二郎!這大雪天的,你把沈姑娘送回去!”
“啊?”
江塵時也才回憶起這沈硯秋和他爹沈朗的事。
她們父女應該是前年到三山村落戶的。
沈朗好像曾經家中富貴,是學問人。
逃難才來的三山村,在村內開設私塾。
正想著,沒想到突然聽到嫂子的喊話。
拉開門一看,只見沈硯秋提著布包。有些慌亂地擺手:“不用,不用麻煩了。”
江塵看了看還飄著的雪花,主動開口:“沒事,正好我也準備出門,順路。”
“走吧。”
說話時,已經套上狗皮襖。
沈硯秋本想拒絕,可江塵提柴刀沖出來的畫面又浮現在眼前。
見他已經準備好出門,不敢說一點拒絕的話,只得訥訥點頭,默默跟上。
出了門,江塵開口:“我給你拎著吧。”
陳巧翠是真沒客氣——沈硯秋給了兩斤粟米,她給的魚頭帶魚尾足有四斤多。
雖說魚肉不值錢,魚頭和魚尾更是廉價。
可這大雪天里,陳巧翠也算是少有的慷慨了。
沈硯秋想說不用,可見江塵的手已經伸了過來,只得將布袋遞過去。
“你怕我?”江塵笑著問。
沈硯秋似是被說中了心事,連忙反駁:“沒……我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