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還以為兒子兇多吉少,都準備請人上山收尸了。
沒成想最后來了這么大一個驚喜,他怎么能不高興。
張本善看向狼尸,眼中也不由羨慕。
這等獵物,哪個獵戶獵到都能炫耀一輩子。
若是自家兒子獵的,他說不得要去城里請個戲班,讓十里八鄉的人都來看看才過癮。
“該高興,確實該高興。” 張本善笑著開口:“我來是問問,要不要幫忙?”
這么大的狼王,起碼有兩三百斤,江有林一個人沒法把皮子剝下來。
“要,肯定要!” 江有林連忙應下,“明天吧,把顧金山他們幾個都叫上,來我家。”
“成。” 張本善應著,又問,“江塵沒事吧?”
“沒事,壯得跟牛犢似的,躺兩天就好。”
“那孩子命硬得很,能有什么事。”
江有林雖不全信趙興仁的話,卻還是順口說了出來。
他是真希望江塵命硬,無病無災平安到老。
“好啊,命硬好啊!” 張本善頓了頓,話鋒一轉,“江塵還沒娶妻吧?之前才被退了親……”
江有林神色微變:“所以呢?”
“是這樣。”張本善臉上堆著笑:“我的小孫女,也到了該嫁人的年紀,要不咱們兩家結個親?鄉里鄉親的,也方便走動。”
江有林也笑了。
竟然有人主動上門給兒子說親了!
天可憐見啊,剛入冬時他為了給江塵找媳婦,連老臉都豁出去了。
為了娶親,還得準備了三十多兩聘禮,最后還沒說成。
這一個冬天還沒過去,就有人上趕著說親了!
但轉念一想,現在兒子有這本事。
哪還用他操心親事?
等這事傳揚出去,那肯定是十里八鄉的姑娘都得把門檻踏碎了。
這張本善,是想近水樓臺先得月啊!
見江有林一臉笑意,張本善順勢開口:“那明兒讓兩個孩子見一,要是覺得合適,就把日子定下來?”
“唉唉唉!” 江有林連忙回神,同時擺手:“這事兒哪有那么簡單。”
張本善臉瞬間黑了:“那你在那瞎笑什么?”
江有林想著明天還要請張本善幫忙剝狼皮,不好把話說得太僵。
輕咳一聲才解釋:“不是我不同意啊,你家那丫頭確實好。可小塵他看上的是沈家那丫頭。”
“你也知道他的性子,說賣糧食就賣糧食,說獵狼王就獵狼王,我可管不住啊。”
“沈先生家的女娃?”
張本善滿臉狐疑:“你沒做夢吧?沈先生只是到這兒暫時避難的,能看得上我們這泥里打滾的?”
“兒孫自有兒孫福嘛……” 江有林打了個哈哈,“能不能成,看他自己努力。”
“要是成不了,到時候再讓兩個孩子見見,你看怎么樣?”
成不了,也得讓兒子多見見啊!
十里八鄉的姑娘多著呢,總得挑個最好的。
張本善這才微微點頭:“行,那江塵什么時候死心,你再跟我說。”
“那可不一定,說不定開了春,他就和沈家丫頭成了呢?”
“你做夢吧。” 張本善一臉不信,“你見沈先生什么時候跟咱們主動說過話?還想讓他把女兒嫁到你家?”
沈朗雖在村里開了一年私塾,可在眾人眼中,也只是找件事做。
平日里和村民交往極少,早給人留下了心高氣傲的印象。
“話是這么說,但我兒子也不差!”
張本善又看了眼地上的狼尸:“在咱們眼里是本事,在人家高門大族面前,就未必算什么嘍。”
這話一說,江有林也有些沉默了。
他當兵的時候,是見過那些高門大族的士子的。
別說看不上他們這些泥腿子,是連看都不看,碰到都嫌臟。
這時,心中也難免起了讓江塵放棄的心思。
張本善見江有林成么,也沒再多留,擺了擺手:“行了,明天我喊人過來幫你剝皮。”
“把胡屠夫也喊過來!”
“知道!”
一直到第二天早上,江塵才被院外雜亂的吵鬧聲吵醒。
這一覺整整睡了一天一夜。
江塵的夢也一刻沒有停過,身份不斷變幻。
一會兒是山間游方道,一會兒又成了道旁行腳僧。
到最后,江塵索性躺平。
不管身份怎么變都不動了,只盯著空中那顆始終跟著的命星。
后來,一切漸漸歸于虛無,命星也消失在黑暗里,他這才悠悠轉醒。
做了一夜的夢,江塵沒覺得頭疼,反倒渾身輕松。
摸了摸額頭,燒也退了。
院外吵吵嚷嚷的,不知在做什么,他沒急著出去,先召出了龜甲。
昨夜的異夢,多半和龜甲有關。
說不定就是獵殺狼王這頭小黑山臨時山君后,命星再度發生了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