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覺得江塵一夜沒回來,已經是九死一生。
現在知道他主動去南峰獵狼王,那就可以說是十死無生了。
甚至不少人,直接開口嘲諷。
在他們眼中,獨自一人,主動上山獵狼王。
那和送死有什么區別?
既然是送死,那還找人干什么!
陳玉堂站在陳豐田后面,聽到獵狼兩個字,都差點嚇得腿軟。
心中暗忖:“還真是傻大膽啊......”
上次他看見張三坡死的慘狀,雙腿軟成面條,站都站不住。
他怎么也想不通,這世上竟有人敢主動招惹狼王。
陳豐田也是才知道江塵竟然是主動上山獵狼。
心里暗道其不知死活,口中又問了一句:“誰愿上山找人嗎?”
無人回應。
“不管怎么說,都是一個村的,活要見人,死要見尸,大家還是幫幫忙吧。”
剛才還被江家報酬勾得心動的幾人,此刻卻齊齊往后退了一步。
“自己找死,現在還想讓我們陪葬?”
“狼王都吃兩個人了還去?我們不傻,拼什么跟一個傻子陪葬!”
“就是!這大雪下的,真碰見狼王,跑都跑不掉吧!”
一時間,嘲諷,奚落不絕,就是沒有愿意上山的。
此前江塵次次打來獵物,又抓了那么多魚,眼紅的多著呢,只是沒有表現出來而已。
現在,正好落井下石,過過嘴癮。
也有人跟江家關系不錯,對著江有林開口:“江叔,聽我一句勸,等雪停了再上山吧,現在太危險了!”
就連顧金山幾個常年上山的獵戶,看著漫天飄灑的鵝毛大雪。
也有些猶豫,誰也不想拿命去賭。
江有林似是早有準備,再次開口:“誰去南峰幫忙找人,一人一兩銀子!”
“找回來人,不論死活,五兩銀子!”
“五兩銀子?”
眾人瞬間嘩然。
這江家,是真下血本啊。
旁邊的陳巧翠趕緊附和:“對對對,給銀子!我們有銀子!”
江塵之前在長河村賣魚賺的錢,她還好好收著,一點沒花呢。
此刻急忙掏出一張布帕來,露出里面的銀錢。
幾枚銅錢從邊緣掉下,掉在雪中,砸出一個豎坑。
顧金山看著急紅了眼的江有林,終是松了口:“其他人就別去了,還是我們幾個上山轉轉吧。”
“不過要是實在找不到,我們就直接下來了,將叔你也別怨我們。”
“好,足夠了,足夠了......”
江有林的嗓音越發低沉,他本來想請的,也就是這幾個獵戶而已。
他現在最大的奢望,就是能找回江塵的尸體,好好安葬。
陳豐田又開口:“江老哥,你也別太傷心。”
“等雪停了,我去縣城報官,官府應該會組織人獵狼。到時候也算是給小塵報仇了。”
連傷兩人的兇獸,已經可以報官處理了。
江有林低聲應了一聲。
心里卻清楚陳豐田的為人,沒再多搭話。
陳豐田只當他是喪子心痛,也不在意。
又催道:“那就趁早上山吧,這雪越下越大,早點找,也能早點回來。”
幾個獵戶準備上山時。
人群后面,一個穿著黑色錦布棉服的男人卻悄然轉身。
正是平日極少出門的沈朗。
從上次女兒被江塵拐去縣城一天后,沈朗就禁了沈硯秋的足。
今天村里敲鑼,他本是出來看看發生了什么事。
卻沒想到聽到了江塵徹夜未歸的消息,心里竟莫名有些痛快。
那登徒子!終于是遭了報應了!
回到家,沈朗剛拍掉身上的積雪。
沈硯秋已迎了上來:“爹,村里出什么事了?”
她被禁足在家里,本來憋屈的很。
不過,前些天沈朗提著兩條紅尾鯽進家門,還笑著說村里人不識貨之類的話。
沈硯秋就知道,兩條紅尾鯽定是江塵送的,她可是親眼見過江塵車上放著的工具。
雖然不能見面,但看著兩條魚,她心情就好了不少。
唯獨沈朗對此一無所知,只以為女兒想通了,不再跟他慪氣了。
這時,聽到女兒問話。
才強壓著心里的得意,開口說道:“江塵昨天上山打獵,一夜沒回來,他家里人正組織獵戶上山找呢。”
“一夜未歸?” 沈硯秋原本帶著血色的臉,瞬間變得煞白。
“對啊。”沈朗答了一句:“你不知道,那小子是上山獵狼去了。”
說完之后,沈朗實在忍不住又接上一句:“狼王啊!就那只把人吃到只剩下一條手臂的狼王。”
“終究是少年人,有點本事就自以為天下無敵,倒也是可惜了......”
可沈硯秋已經聽不進后面的話了。
雙眼已經氤氳起白霧,捂著嘴就往門外沖去。
沈朗正感嘆呢,見沈硯秋轉身就跑,趕緊追上去:“硯秋,你干什么去!”
沈硯秋也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她只想走出去。
可能要去江家看看,可能要去山上,一起找人。
不管怎么樣,總得活要見人,死要見尸吧。
父女倆剛沖出大門,村外忽的又響起急促的敲鑼聲。
哐當,哐當的聲音直震耳膜。
足足敲了十好幾下,毫無節奏,其中帶著說不出的慌亂。
緊接著,是一個男人的高聲嘶吼:“狼災!是狼災啊!”
“狼王進村了!狼災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