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枝垂眸,沿著長廊一直走。
夜色漸晚,涼風(fēng)一吹,酒意上涌。
她胸口悶得有些難受。
辛苦許久的成果被別人摘走,她心里堵得想大喊兩聲。
不想回去包廂。
她繞過走廊拐角。
樓道里寂靜些。
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發(fā)出單調(diào)的回響,在寂靜的夜里格外清晰。
剛轉(zhuǎn)過拐角,一股淡淡的煙草味飄了過來。
她腦子有些恍惚,抬腿的時候不小心拌到了臺階。
正當(dāng)以為要摔個四腳朝天的時候,猛的一只有力的大手扶住了她的胳膊。
鼻息之間瞬間傳來了一陣清冷又熟悉的香氣。
她一抬眼,就對上了男人墨黑清冷的眼眸。
她心臟猛的狂跳。
他身形挺拔,穿著深色大衣,指間夾著支煙,火星在昏暗中明明滅滅。
身上森林一般的香氣濕漉漉地包裹住了她。
是周玉臣。
宋枝的心跳瞬間漏了一拍,下意識地想往后躲。
她在包廂喝了不少酒,有些多了。
喝酒誤事。
上次喝了酒一不小心睡了他。
這次碰上他,她得快點(diǎn)跑。
心里這么想著,面上是萬萬不能顯露出來的。
“周總?”她臉上露出了笑容,裝著有些驚訝,“您怎么在這兒?”
她一邊站穩(wěn),一邊不動聲色第與他拉開了距離。
周玉臣沉默著看她,不說話,宋枝覺得這兩秒格外的漫長難熬。
宋枝舔了舔唇瓣,抬手?jǐn)n了攏被風(fēng)吹亂的頭發(fā),樓道的燈光昏暗,卻照得她的唇盈亮亮的。
她挽起的頭發(fā)散了大半,幾縷碎發(fā)貼在頸側(cè),帶著點(diǎn)酒氣的熱意。
時間不知過去了多久。
“等人。”他說。
男人的聲音比上次在公司會議室里聽起來低啞些,莫名的欲氣十足。
他彈了彈煙灰,火星墜落,在地上碾成一點(diǎn)灰燼,“剛巧看見你。”
宋枝“哦”了一聲,沒接話。
宋枝攥緊了手里的包帶:“那您自便。”
話落,她想繞開他往上走。
剛邁出一步,就聽見他又開口:“看起來不太開心。”
不是問句,是陳述。
宋枝愣了愣,下意識地想否認(rèn),可對上他那雙深邃的眼睛時,到了嘴邊的“沒有”又咽了回去。
她今天確實(shí)夠倒霉的——
原本她不是愛訴苦的人。
這會兒被酒精泡軟了神經(jīng),那點(diǎn)強(qiáng)撐的體面就像紙糊的,一戳就破。
可周玉臣畢竟不是一個很好的傾訴對象。
他更不像是要聽她訴苦的性子,或許只是隨口一問。
大領(lǐng)導(dǎo)都是這般。
索性她努了努嘴,“沒事。”
她含糊地應(yīng)了句,側(cè)過身想走,“周總要是沒事,我先回去了。”
周玉臣看著她,沒說話。
樓道里又安靜下來,只有風(fēng)穿過窗戶的聲音。
他的目光落在她泛紅的眼角,那里還帶著點(diǎn)沒褪盡的酒意,像沾了露水的櫻桃,透著點(diǎn)脆弱的紅。
過了會兒,他才緩緩開口,聲音里帶著點(diǎn)不易察覺的低啞:“宋枝。”
他第一次正兒八經(jīng)叫她的名字,要么是“宋小姐”,要么干脆不稱呼。
這聲“宋枝”被他在舌尖滾了一圈,帶著點(diǎn)莫名的滾燙,讓她心跳又開始不規(guī)律。
宋枝在昏暗的燈光下看向他。
男人深邃的瞳孔里,漆黑,又平和溫潤,他微微的笑著看她。
可這笑再怎么溫和也掩不住男人身上的絕對壓迫感。
宋枝拘謹(jǐn),心亂如麻:“周總還有事?”
周玉臣沒說話。
一段極為漫長的寂靜。
他緩緩地走到了宋枝面前。
她又聞到男人身上涼涼的,清冷的氣息。
“你覺得,你跟我有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