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小時前。
醫(yī)院外。
里昂靜靜站在路邊等候,片刻后一輛黑色汽車開到旁邊停下,車門打開露出盧卡那張嚴肅的臉,他手里拿著手機,正在和其它人溝通。
“.現(xiàn)在華盛頓總部那邊是什么態(tài)度?”
電話中傳來德納姆疑惑的聲音,“現(xiàn)在我也搞不清楚,有些情報被封鎖了我只知道華盛頓那邊突然撕毀了和巴迪的證人保護協(xié)議紐約這邊參與這件事的是蒙哥馬利,那家伙拒絕向我透露消息。”
蒙哥馬利盧卡目光稍顯疑惑,這家伙是紐約FBI的部門主管,目前差不多和德納姆一個等級,不過這家伙當主管已經(jīng)很久了,德納姆最近才升上去。
他和布萊恩什么關(guān)系?是負責布萊恩的直屬上級嗎?
根據(jù)里昂暗中觀察的情報,之前布萊恩和此人在酒店內(nèi)發(fā)生過一些爭執(zhí)。
德納姆:“這次參與斯帕拉贊事件的FBI太多了,由華盛頓FBI總部那邊一個副局長主導,全美有十幾個州的FBI分部共同出資完成這次行動,都想從巴迪那里搞到情報,去打擊本地黑手黨勢力,蒙哥馬利是紐約這邊的參與者。”
他還不清楚斯帕拉贊的真實身份,這些陳年舊賬,如今在FBI內(nèi)部幾乎沒幾個人知道,他不解地問道:“老鴿,你和洛杉磯家族那邊牽扯很深嗎?這事兒我沒辦法插手,你要么干掉巴迪永絕后患,要么就早點和洛杉磯那邊撇清關(guān)系。”
現(xiàn)在都能從德納姆嘴里聽到“干掉某個人”之類的話了,放以前肯定不可能,哪怕被做掉的是一個無惡不作的黑手黨。
這一點盧卡很欣慰,德納姆在保持一定原則的條件下,轉(zhuǎn)變了自身心態(tài),已經(jīng)今非昔比,這樣的人更適合在FBI里面混。
小黃毛就不行。
“你能搞到斯帕拉贊的詳細資料嗎?”盧卡問。
“他可是黑手黨,你應該比我還熟吧。”
“emmm”盧卡意識到自己問錯了,他想問那個臥底來著,改口道,“那你幫我查一查一個叫做弗里曼·海勒的FBI成員,他在幾十年前臥底洛杉磯黑手黨的時候,被斯帕拉贊謀殺了。”
德納姆應下,立即去查資料。
盧卡掛斷電話,從車上走下來。
“布萊恩呢?”
“他進了醫(yī)院。”
聽到這話,盧卡目光些許復雜。
本來一場暗殺就能解決的事情,居然發(fā)展到這個局面,把小黃毛也牽扯了進來。
在FBI眼里,漩渦中心是斯帕拉贊這對父子;但在盧卡眼里,只有布萊恩這小子。
那對父子的結(jié)局只有一個,那就是死,沒有其他選項;但如何處理布萊恩,這個問題并不是盧卡單方面就能解決的事情,還得看布萊恩最后的選擇,好比羈絆需要兩個人才能發(fā)展,一個人是沒有羈絆的。
“現(xiàn)在醫(yī)院里面什么情況?”
“斯帕拉贊所在的區(qū)域已經(jīng)被FBI接管,現(xiàn)在里面幾乎每個地方都有特工把守,他們這次召集了至少五十名以上的外勤特工,周圍還有警察協(xié)助”
“還真是大手筆啊,現(xiàn)在連演都不演了嗎?”
盧卡目光掃過整個私人醫(yī)院大樓,判斷著當前的局勢。
FBI派出這么多人手,無非就是確保這對父子的移植手術(shù)能順利進行,避免再被其他殺手騷擾。
而斯帕拉贊這老東西的態(tài)度呢?
不重要。
盧卡不管他是想“皈依”FBI,還是只是利用FBI幫自己完成手術(shù),之后繼續(xù)當黑手黨大佬這都不重要,弄死他更重要。
跟死人沒什么好說的。
“那些黑手黨呢?”盧卡又問。
斯帕拉贊之前安排了不少人保護自己,現(xiàn)在這里被FBI接管,那些不明真相的黑手黨士兵能眼睜睜看著自己老大被FBI擺弄?
“他們已經(jīng)被FBI驅(qū)趕了。”里昂解釋道,“他們并不敢和FBI直接對抗。”
“不敢?那我給他們這份底氣,把他們叫過來,跟我走,咱們?nèi)ヌ酵古晾潯!?/p>
盧卡招呼里昂一聲,大步流星地走向醫(yī)院大門,同時給亞瑟那伙機械師打去電話,詢問情況。
亞瑟:“已經(jīng)安排好了。”
盧卡:“直接動手,控制整個醫(yī)院。”
病房內(nèi)一片死寂。
所有人,準備手術(shù)的醫(yī)生、FBI、以及布萊恩,全都盯著擋在大門口的盧卡,明明只有一個人,但那道黑色的身影,在白色的病房內(nèi)變成了厚重的圍墻,阻攔了所有人的去路。
盧卡的雙手還抓在蒙哥馬利的肩膀上,看起來就像是劫持了人質(zhì)。當即,現(xiàn)場有不少探員都掏出了手槍,對準了盧卡,他們因為緊張,死死握住了手槍,仿佛這成為了當前唯一的救命稻草。
看著盧卡那張面無表情的臉,布萊恩腦子里一片亂麻,以前相見都是屁顛顛上去叫一聲老鴿,現(xiàn)在他都不知道該怎么開口。
“這就是你們FBI的待客之道?見面先掏槍?”
盧卡的聲音從身后傳來,蒙哥馬利一動也不敢動,生怕身后之人把自己做了。感受著肩膀上傳來的力道,他擺擺手,示意手下探員收手,同時警告盧卡:
“盧卡,我警告你別亂來,醫(yī)院里全都是FBI。”
“你似乎還沒搞清楚局面,我能走到這里來,就證明那些FBI全都是擺設(shè),我說過,現(xiàn)在這家醫(yī)院我說了算,沒有我的允許,誰特么都不能離開這里!”
話音一落,盧卡身后出現(xiàn)了幾個全副武裝甚至還帶著防彈面具的機械師,以及一群穿著西裝的黑手黨成員。
一個德拉納家族的頭目走上前跟盧卡匯報:“鴿子,現(xiàn)在我們已經(jīng)把醫(yī)院控制住了。”
蒙哥馬利頓感頭皮發(fā)麻,盧卡怎么敢的?光天化日之下對FBI人員動手嗎?
“鴿子!你把我的人殺了嗎?你完了,你竟然敢對執(zhí)法人員動手,還劫持整個醫(yī)院,這是恐怖襲擊!聯(lián)邦不會放過你的!”
“你有什么資格代表聯(lián)邦?”
盧卡冷笑著推開蒙哥馬利,盯著他掛在胸口前的證件,“就憑你身上這身衣服?憑你是紐約FBI的主管?還是憑你能特么的正大光明挖別人的心臟?要不要咱們打個賭,我殺了你,你猜猜看聯(lián)邦會不會通緝我?”
蒙哥馬利雙腿都在發(fā)抖,頭一次近距離接觸盧卡,而且直面盧卡的全部敵意,他才感受到眼前這個年輕人到底有多么霸道。
盧卡走到隔壁玻璃門的面前,盯著里面的那對父子,譏諷的聲音響徹房間:
“你們不是和巴迪簽署了證人保護協(xié)議,要保護他嗎,這就是你們FBI給他的保護?還是你們只愿意保護他那顆心臟?
我倒是沒想到,F(xiàn)BI居然還有販賣人體器官這項業(yè)務(wù),斯帕拉贊給了你們多少錢?以后我可以替你們FBI宣傳一下,讓全美需要器官的人都來找你們買,看上誰,直接抓過來就行了。
而且動手術(shù)的時候,還有全美最厲害的外科醫(yī)生,配備FBI探員的全程安保,一條龍服務(wù),保證讓每個客戶都享受上帝般的待遇。
至于那些受害者的人身自由權(quán)利?誰特么顧得上他們,隨便扯一個合理的死亡原因就行了。
這些人能為國家獻出他們的心臟,這是他們的榮幸!他們就算死了,心臟也還在為這個國家繼續(xù)跳動,供養(yǎng)血液!”
盧卡轉(zhuǎn)過頭,盯著一個探員,“麻煩問一下,你是什么血型?”
探員擠出一個蒼白難看的苦澀表情,心虛地挪開了目光。
盧卡又看向下一個探員:“你呢?”
連續(xù)問了好幾個,一個回答的都沒有,面對盧卡的冷嘲熱諷,許多探員難免感到有些羞愧,尤其是那些剛?cè)胄胁痪玫男氯耍诿鎸BI這些騷操作的時候.顯然這些事情違背了F、B、I這三個單詞的含義。
盧卡最后看向蒙哥馬利,“蒙哥馬利先生,你又是什么血型?”
“盧卡!請你不要在這里顛倒是非!”
蒙哥馬利咬著牙,內(nèi)心卻戰(zhàn)栗不已。
這種挖人心臟,去救黑手黨的事情,偷偷干就算了,被曝光出來負面影響太大。
被盧卡直接點出來,蒙哥馬利已經(jīng)預料到,這事兒估計難以進行下去了。
好在,盧卡只知道心臟移植的事情.這事兒并不是什么秘密,斯帕拉贊點名要巴迪心臟,很多黑手黨高層都知道,但這些黑手黨并不清楚斯帕拉贊的真實身份。
現(xiàn)在唯一問題是,F(xiàn)BI身為聯(lián)邦執(zhí)法者,主動卷入到“心臟移植”的事情中,并推動了此事,這種見不得光的勾當,總部那邊絕對不會承認而且斯帕拉贊還牽扯到一樁幾十年前的丑聞。
想到這兒,蒙哥馬利心里咯噔了一下。
鴿子這家伙敢大張旗鼓對FBI下手,是不是已經(jīng)預料到FBI不敢聲張?就好比死在酒店里面的那些探員。
死得毫無價值,垃圾一樣隨手丟棄。
而且沒人會去追責。
“盧卡,你到底想干什么?我們可以談一談。”蒙哥馬利隱隱感覺到強烈的不安。
盧卡目光瞥了大門一眼,也懶得演了,打開天窗說亮話,”先讓你的人滾出去,還有這些醫(yī)生。”
這些小探員也不清楚斯帕拉贊是臥底,有些東西不能讓他們知道。
蒙哥馬利看著外面那一群黑手黨,心中無奈,指揮手下離開。
“布萊恩。”
盧卡的聲音忽然點名,正準備出門的布萊恩,整顆心都提了起來,“老鴿,我”
“你留下。”
盧卡語氣不容拒絕,“到我身邊來。”
布萊恩愣了一下,老鴿這是我身份都這么明顯了.
蒙哥馬利也驚疑不定地看著盧卡和布萊恩難道是布萊恩告訴了盧卡消息?不應該啊,布萊恩之前完全不知情,自己先前才被他拿槍指著逼問出了真相。
見布萊恩動作有些僵硬,盧卡目光愈發(fā)深沉,聲音卻緩和了一分,“你是想出這個大門,還是到我身邊來,我給你選擇。
出了這個門,你我以后沒有任何關(guān)系。
站在我身邊,今天無論發(fā)生什么事情,我替你做主。”
霎時間,布萊恩難以置信地看著老哥,視線忽然變得模糊,眼角泛紅。
自己可是FBI啊,老鴿現(xiàn)在應該很清楚,他還愿意讓自己站在身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