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底。

一輛黑色汽車開進了小意大利。

坐在汽車后排的斯拉維，沒來由地打了個冷顫，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這操蛋的天氣，紐約怎么比波士頓還冷？”

副駕駛的下屬搓了搓手臂，“剛才都還好，到了小意大利就有點不自在。”

這似乎并不是北方的干冷，更像是南風的濕冷，魔法攻擊，冷風就像一把把小刀從領口鉆了進去，貼著皮膚摩擦，讓人不寒而栗。

斯拉維看著街道上其樂融融一片繁華的景象，心說這里看著挺熱鬧和諧，怎么自己卻感覺有點不自在呢？

到了SSR俱樂部，進了大廳，斯拉維才感覺溫暖了不少，但那種心悸的感覺依然沒有消失，只是被平和的心態掩蓋了下去。

俱樂部的客人絡繹不絕，斯拉維四處打量，“這兒的客人比咱們俱樂部都還多。”

屬下猥瑣一笑：“指不定這里的姑娘更漂亮呢？”

斯拉維斜他一眼，看不到這里很多女客人嗎？難道這里還有很多鴨子？多半是因為其它原因吸引了客人。

干了這么多年拉皮條的生意，斯拉維經驗太豐富了，隨便看一眼就清楚這里有沒有那種特殊服務，那些充滿了風塵氣息的女人，僅需一個眼神，他就能斷定。

眾人來到前臺，找到禮賓員威廉。

“我找鴿子盧卡。”

“他在酒吧等你。”

威廉叫來侍者，帶著斯拉維等人去了酒吧。

酒吧白天也有不少客人，這里并非夜店，而喝酒的習慣，許多人從早到晚都有。

斯拉維見到盧卡的時候，后者坐在角落桌子邊看報紙，斯拉維粗略掃了眼，居然還是波士頓那邊財政相關的報道。

還真挺關注那邊的生意？

在盧卡的旁邊，還坐著喝酒的阿布拉姆，后者見到斯拉維等人，皮笑肉不笑地站起來打招呼。

對于阿布拉姆這個分走自己港口生意的混蛋，斯拉維心里把對方罵了個半死，若不是普希金先生也同意了，他真想弄死這個大胡子。

盧卡抬起頭，眼前閃過面板。

一張沒牌面的D卡。

二人握了握手，打過招呼后便直入正題。

“我知道你們的汽油稅生意是怎么運作的。”

斯拉維靠在沙發上，微微傾斜著身子，“阿布拉姆送了不少兄弟回俄羅斯，那些替你們背鍋的兄弟，現在都還在IRS的調查名單上，如果不是普希金先生在俄羅斯那邊替你們攔下IRS，你覺得你們的生意還能進行得這么順利嗎？”

我信你個鬼.盧卡相信普希金在俄羅斯政界關系很強，但還不至于影響到遠在美國的國稅局，另外CIA在國外的影響力也很強，至于調查到什么程度了，盧卡暫時也不清楚。

但IRS和CIA目前還沒追溯到盧卡這邊來，那盧卡就要趁著汽油稅騙局曝光之前，盡可能地多撈一筆錢——這生意和聯邦的稅收政策有關，一旦各大洲的稅收政策出現了新版本，這門生意就難以再維系下去。

到時候就只能正兒八經地搞加油站的生意了，多少還能賺點。

這個時間，或許就在未來幾年之內.總之聯邦遲早會填上這個漏洞，修復BUG。

“感謝普希金先生對那些跑路兄弟的照顧。”

盧卡淡淡一句帶過，接著道，“聊聊這次的合作吧.你們在新英格蘭地區的影響力不如帕特里亞卡家族，我完全可以饒過你們和帕特里亞卡家族合作，但我還是選擇了你和普希金先生斯拉維，這是因為我和普希金先生過往的石油生意合作，我更樂意和熟人一起做生意。”

“阿布拉姆的那部分石油賣給了你？”斯拉維提到這事兒，“如果不是你開放了紐約的港口，阿布拉姆可得不到普希金先生的石油，而現在我們討論的是新英格蘭地區，那邊不需要你的港口。

而且我有兄弟，我也有煉油廠，我的石油比阿布拉姆更多，連美孚這些汽油批發公司都需要從我這里進口汽油。

我們可以合作，但這次我要占大頭。”

斯拉維咧嘴笑道：“這也是普希金先生的條件，我們擁有比你更加豐厚的資源，我們投入也更多，理應占大頭。”

“但你們沒有相關經驗，你們俄羅斯人也拿不到批發執照。”

“這門生意很難嗎？我說過我很清楚你們的套路，你們瞞不過我，騙稅的事情我們俄羅斯人早就發現了，我們甚至還在騙醫療保險.”

斯拉維聳聳肩：“批發執照不只有你們家族可以弄到。”

盧卡心中微微一沉，最麻煩的情況莫過于此，這些俄羅斯人太清楚內幕，而且他們還掌握了大批量的石油走私，先天資源條件比盧卡還豐厚。

普希金在東西海岸都有許多生意，盤子鋪得很大，但人手和地盤不太行，他們做上游的供應商，賣石油、賣武器、甚至于東歐女人，并不太需要下沉到底部市場，用大量人手去堆積。

就像尤里一樣，他自己壓根兒就沒有多少人，但卻是全球頂尖軍火商——他又不需要上戰場打仗，收貨送貨就行了。

盧卡卻有很大的底層基本盤，尤其是那些卡車司機和加油站。

而人手最多的，無外乎就是墨西哥和南美那些卡特爾集團，從源頭種植到街頭賣貨，全都掌控了。另外三合會也是，在全球人數以萬計數。

俄羅斯黑手黨確實喜歡搞點上游的犯罪，未來就屬他們玩加密貨幣，玩得最拿手，進進出出洗錢，洗得不亦樂乎，其它黑幫都比不上。

而當盧卡提到送貨司機和加油站的時候，斯拉維也不太在意，“你控制了新澤西那邊的司機工會，但新英格蘭地區又不歸你管鴿子，你首先搞清楚，那邊是我的地盤，你要過來做生意，我鼓掌歡迎，但你得學會配合我，懂嗎？現在是我需要你的輔助，而不是讓你來主導。”

盧卡不動聲色地拿起了酒杯讓對方來主導，那自己的煉油廠和卡車司機，參與程度都會大幅度降低，最后賺的錢也會少很多。

他更介意的是不受掌控的感覺——汽油稅是一門風險特別大的生意，他打通了每個環節，盡在掌握，才敢浩浩蕩蕩地四處鋪開。

而斯拉維是什么**人？

這家伙四處拉皮條，毆打雛妓，指不定哪天就招惹到伸冤人，被人給干掉了。

榨干這家伙死亡前的剩余價值才是盧卡該考慮的事情。

看起來，這場合作要破裂了。

要舍棄新英格蘭這么大塊區域的生意嗎？

盧卡想了想，看起來自己找帕特里亞卡家族合作，才是更適合的選擇，但和那邊矛盾又更嚴重。

觥籌交錯幾杯酒，盧卡先拖住斯拉維，把他帶到賭場里面去玩，自己則盡快安排和帕特里亞卡的人見面。

賭場內，斯拉維拿著盧卡友情贈送的一萬籌碼，找了個牌桌坐下，跟兄弟們吐槽：“阿布拉姆那家伙，放著這么大的生意，看著鴿子吃肉，自己跟在屁股后面喝湯，呵，沒膽量的家伙，是我早就另起爐灶了。”

屬下跟著吐槽：“阿布拉姆的膽子本來就沒他哥哥大，或許他覺得跟著鴿子更省事兒，不用操心那么多。”

“所以他才賺不了大錢，大頭都讓鴿子拿走了。”斯拉維搖搖頭，“給鴿子喂一點面包屑就行了，鴿子又不是禿鷲，還特么想著到哪兒都能吃肉？”

“那我們還要和鴿子合作嗎？”

“呵”

斯拉維嗤笑一聲。

眾人嘻嘻哈哈進來，坐了幾個小時后，一臉郁悶地空手而歸。

全特么輸光了。

見鬼的賭場，里面的莊家怎么這么厲害？

合作暫時沒談攏，但也沒和斯拉維徹底鬧掰，盧卡先暫時把注意力放到了帕特里亞卡家族身上，等著和對方的和談會面。

然而兩天后，胖子托尼又告訴了一個意外的消息。

“鴿子，一開始他們答應和你聊聊，但不知道他們抽了什么風，昨晚又拒絕了我的要求。”

托尼在電話里無奈道，“他們很嚴肅地聲明，不希望你插手他們家族的地盤，大家井水不犯河水。”

盧卡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帕特里亞卡這個喜歡吃獨食的家族，最終還是拒絕了盧切斯家族的合作意向。

“我知道了。”盧卡聲音聽不出喜悲，囑咐道，“新英格蘭地區的生意，我會另想辦法，實在不行，我們可以先放下，去開辟邁阿密和新奧爾良，還有西海岸那邊的生意。”

其它地方相對來說就更遠了。

新奧爾良在美國南部，西南方向就是墨西哥州，繼續向南就出國到墨西哥了。那邊鳥不拉屎的地方，遍地都是荒漠，又特么是墨西哥黑幫的地盤

而邁阿密在美國東南角的佛羅里達。那邊風景倒是不錯，陽光沙灘和比基尼，但是亂得不行，大量古巴難民聚集在那邊，毒品泛濫，是“罪惡之城”的原型。

再就是個西海岸了，加州各方面條件看著還可以。

盧卡的選擇其實一直都挺多，但奈何波士頓就特么在紐約隔壁不遠，這都拿不下怎么行？

而三天后，阿布拉姆傳來的一個消息，徹底讓盧卡下定了決心。

阿布拉姆：“鴿子，斯拉維和帕特里亞卡家族聯合在一起了，他們要合作在新英格蘭地區做汽油稅生意。”

盧卡笑里藏刀：“很好。”

那正好一塊收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