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下午，霍法的葬禮如約而至。

出席人數(shù)眾多，黑白兩道，以及菲茲和全美各地的工會會長，還來了不少霍法的忠實支持者司機。

浩浩蕩蕩數(shù)百上千人，底特律的街道上經(jīng)過了一輛又一輛黑色的林肯轎車，底特律許多市民自發(fā)組織起來為霍法送行。

盧卡坐在其中一輛車內(nèi)，手中拿著電話和德納姆溝通情報——關(guān)于波士頓那邊的事情。

這段時間盧卡時不時就在關(guān)心那邊的情況，到現(xiàn)在，那兩個臥底的恩怨情仇已經(jīng)開始，一個警察臥底，一個黑幫臥底，都在無間地獄的大門口徘徊。

但他們都想不到的是，F(xiàn)BI還在里面塞了個臥底，準(zhǔn)確來說，是線人。

FBI策反了其中一位黑幫成員。

而這位黑幫成員，正是原劇情中的黑幫老大。

這家伙和當(dāng)初的“收割者”斯卡帕是一個類型的人，搞的是雙面間諜，一邊舔FBI，一邊又利用FBI來發(fā)展自己的勢力，時不時就給FBI送點情報，打擊敵對幫派，還特么背著FBI偷偷販毒。

波士頓這邊的無間劇情，雖然簡單粗暴，毫無美感，只有一堆媽惹法克兒，但其中的人物關(guān)系要比香港那對冤家復(fù)雜一些。

盧卡能干什么呢？

當(dāng)然是趁著這次機會，把汽油生意鋪過去，順手把波士頓那群雄并立的黑道勢力整頓一下，不聽話的弄死，聽話的發(fā)展成小弟和盟友，再把技能交出來。

底特律黑道現(xiàn)狀，就是波士頓的“前車之鑒”。

具體要如何操作，盧卡忙完這一陣，得親自去波士頓那邊看看，這次可以把夜魔也帶上，因為波士頓那邊有俄羅斯人的地盤。

此刻，電話里傳來德納姆的疑問，“我們紐約分部管不了波士頓那邊的FBI不過老鴿，你確定FBI在波士頓那邊有黑幫臥底？”

德納姆自己都有點懵，怎么FBI到處都在塞臥底，關(guān)鍵那些臥底是誰，自己一個都不清楚。

是不是自己也可以考慮塞臥底？不臥底老鴿，臥底紐約其他黑幫總可以吧，比如說小俄羅斯的塔拉索夫幫派，唐人街那邊的華人幫派紐約的黑幫多不勝數(shù)，連乞丐都形成了“丐幫”。

盧卡也沒法兒直接解釋臥底情況，因為說不清楚消息來源，“我從家族內(nèi)部獲得的一些消息，但我不確定真假，想著找你核實一下.”

德納姆：“波士頓那邊不清楚，但紐約這邊肯定有內(nèi)部臥底，但我不知道具體身份老鴿，你自己小心一點，那些臥底潛伏時間不短，已經(jīng)滲透到你們黑手黨內(nèi)部了。”

盧卡笑了笑，小黃毛嗎？

“嗯，我知道了。”盧卡又問，“波士頓那邊的華人幫派，你查清楚了嗎？”

無間原劇情中有個華人幫派，盧卡記得很清楚。

“查到了一些資料，但不是很多，到時候我發(fā)給你吧。”

德納姆頭疼道，“老鴿，我還想找你問問華人幫派的事情呢，你對曼哈頓唐人街那邊熟悉嗎？”

唐人街？盧卡揚起眉頭，只聽德納姆說道，“最近那邊有個華人幫派，十分猖獗，販毒生意做得很囂張，我和戴維他們正在調(diào)查這個幫派.”

搞緝毒，戴維、德納姆、麥克萊恩他們幾個可謂是相當(dāng)積極，反正老鴿又不碰毒，有時候還能從老鴿這里搞到一些非黑手黨幫派的情報，打擊紐約的毒品犯罪。

不涉及到黑手黨的情報消息，盧卡向來都給得很大方。

可以借助官方力量，鏟除一些紐約小幫派，還能幫戴維他們升職加薪，兩全其美。

不過唐人街那邊.盧卡知道的不是很多，這方面他還不如阿強和彪叔混得開，這對叔侄倆還經(jīng)常去華人街那邊聯(lián)絡(luò)老鄉(xiāng)感情。

他只知道紐約唐人街那邊只有華人幫派，而且相當(dāng)排外，其它幫派勢力很難滲透進(jìn)去。五大家族也不想管唐人街，文化隔閡比較嚴(yán)重，反正那些華人幫派只在唐人街內(nèi)部殺來殺去，很少波及到外面。

最開始那邊是三合會幫派，比如“協(xié)勝堂”和“安良堂”，雙方打了幾十年，直到20世紀(jì)中期才平息，幫派走向衰落。

不過現(xiàn)在隨著移民潮，唐人街涌入大量華人，那邊又打起來了，冒出來什么飛龍幫、鬼影幫搞得盧卡還以為自己來到了什么武俠時代。

老實說盧卡對唐人街沒有太大的想法，那邊只有華人混得開，就像小意大利不可能被非意大利裔的幫派占領(lǐng)。

如果阿強有當(dāng)老大的想法，盧卡倒是可以考慮扶持一手，但阿強顯然志不在此。

還是去開家具城吧。

盧卡說道：“有空我?guī)湍銌枂柲沁吳闆r吧，是哪個幫派在販毒？”

“不清楚，我只知道他們老大，叫什么‘魏先生’。”

“？？？”

魏老板吶.盧卡表情頓時變得古怪不已，好像又找到了幾張奇奇怪怪的稀有卡。

他如果沒記錯的話，魏先生手下會出現(xiàn)一位很猛的華人殺手，從上海灘偷渡來的。

大背頭，國字臉，雙槍玩得賊溜，擁有著一人滅一個幫派的恐怖戰(zhàn)斗力和頂級光環(huán)，盡顯英雄本色。

不過現(xiàn)在看來，魏老板才崛起不久，警方才關(guān)注到那幫華人毒販，似乎還沒到原劇情展開的時候，大背頭估計還沒揣著“美國夢”偷渡來美國。

掛掉電話之后，盧卡閉目沉思了一會兒。

關(guān)于華人幫派他們在高桌也有一個席位，其勢力代表就是三合會，而且實力相當(dāng)強大。

三合會是一個比較籠統(tǒng)的概括，由許多個分支幫派組成，分散在全全世界各地.香港、澳門、臺灣、日本、緬甸、澳大利亞、美洲主要活躍于美國和加拿大，歐洲那邊在英國和荷蘭等地。

比如香港那邊的新義安、14K、和勝和、水房幫等等，紐約唐人街的東安幫等等、波士頓還有個平安幫。

海外有華人聚集地的地方，都能看到其影子。

盧卡不禁想到了昨天和巴比聊到的汽車走私這事兒，這玩意兒會和香港那邊的黑道對接，而香港是三合會勢力最強大的地區(qū)，分支都有幾十個。

“看來和華人幫派接觸在所難免。”

無論是走私，還有接下來波士頓那邊的黑幫斗爭，以及紐約唐人街販毒集團(tuán)，全都和華人幫派脫不開干系。

葬禮現(xiàn)場。

黑壓壓的人群站在墓園內(nèi)，空氣壓抑得幾乎快變成實質(zhì)。

法蘭克站在人群之中，面無表情地盯著裝有霍法的棺材，以及那巨大的墓坑。

男人情緒復(fù)雜得不到釋放的時候，往往露不出任何表情，呈現(xiàn)而出的只有一種麻木和冷漠的狀態(tài)，更何況法蘭克曾經(jīng)是一位有著戰(zhàn)爭創(chuàng)傷的士兵。死亡他并不陌生，這輩子他殺的人數(shù)不清，但老友的死亡讓他感覺自己身體的又缺失了一塊東西。

女兒佩琪并不想和父親站在一起，直到現(xiàn)在她都懷疑，霍法叔叔的死和父親有關(guān)聯(lián)，即便新聞中已經(jīng)報道過，開槍的是一位黑人殺手。

相比之前，她更愿意站在盧卡哥哥的身邊。

她拽著盧卡的衣擺：“盧卡哥哥，我不明白那些黑人為什么要殺霍法叔叔，他這么好的一個人”

小時候陪伴她更多的是霍法，給她買玩具買裙子的也是霍法，霍法幾乎把她當(dāng)成親生女兒，給予她的是慈愛，沒有讓佩琪看到任何“工會暴君”的一面。

小姑娘只記得好，小時候班級寫作文，別人寫的是我的父親或者母親，她寫的是我的霍法叔叔。

盧卡嘴唇輕輕翕動著其實本來和黑人沒什么太大的關(guān)系，要殺霍法的不是黑人，是黑手黨。

“因為他站得太高了，高得足以讓每個敵人都能一眼看到他。”

盧卡柔聲道，“那些黑人仰望你霍法叔叔的時候，發(fā)自內(nèi)心地感到害怕.而你霍法叔叔，他的脊梁從不彎曲，哪怕是請求別人幫忙的時候，也挺直了腰背，他不會彎下腰來和那些黑人平視。”

佩琪并不是很明白，但她從盧卡口中聽到了對霍法叔叔的稱贊。

看著棺材埋入坑中，盧卡心里已然沒有了任何波動。

江湖規(guī)矩，死亡收盡所有債務(wù)。

盧卡接著道：“佩琪，去陪陪你的父親吧，他比在場任何一個人都難過。”

佩琪回頭看了眼父親的表情，一張臉嚴(yán)肅得有些可怕。

“我不想去。”佩琪搖頭，內(nèi)心抗拒。

“霍法的死和你父親沒有一點關(guān)系。”盧卡解釋道，“我知道你不愿意相信，但這是事實。”

原劇情法蘭克干掉霍法后，被佩琪敏銳地觀察到了異常，猜出了父親是兇手，自那以后，父女形同陌路，一輩子都沒再說過一句話。

佩琪反應(yīng)有些激烈：“又來這套？為他說情？你告訴我，如果他什么都沒做，為什么在霍法叔叔死后，他表現(xiàn)得那么奇怪？他都不敢看我的眼睛！他連一個電話都沒打給霍法叔叔的家人，一個關(guān)心朋友的人會那樣嗎？一個清白的人會那樣心虛嗎？”

盧卡感慨一聲小姑娘心思還挺敏銳，“你的觀察力一直很強，這點你像你父親。但觀察到的現(xiàn)象，不等于真相的全部。”

沒有真相，只有視角，而佩琪的視角顯然源自于對法蘭克的刻板殺手印象。

“他不敢看你，不是因為他對霍法做了什么，是因為他知道霍法出事了，他看到了最壞的結(jié)果，他感到了恐懼和無助。恐懼那個世界吞噬了他尊敬的朋友，恐懼那個漩渦會卷走更多的人，他不知道該怎么面對你.”

盧卡很有耐心地調(diào)解這對父女之間的矛盾，“他怕你問出他無法回答的問題，他怕牽連到你.佩琪，你應(yīng)該明白，法蘭克一直在保護(hù)你，只是他不善言辭，有時候手段有些粗魯，也不知道如何跟你表達(dá)他內(nèi)心的感受

但這絕不是因為他漠不關(guān)心，也不是因為他心虛，他只是愧疚自己辜負(fù)了霍法的信任，作為朋友卻沒有保護(hù)好對方。”

盧卡抬起頭，看向不遠(yuǎn)處霍法的妻子和家人，輕聲道，“你父親不知道該說什么才能安慰一個失去丈夫的女人，也不知怎么安慰你，他覺得自己說什么都是虛偽的，說什么都彌補不了。沉默只是他掩飾情緒的外衣，不代表他默認(rèn)罪行，佩琪，你誤會你父親了。”

佩琪情緒更加激動，聲音在顫抖：“借口！都是借口！如果他真的那么難過，為什么他從不提起？好像他就那樣接受了，他為什么不告訴我？不為自己辯解？”

你到底是有多討厭你爸啊.盧卡安撫道：“因為他太了解你了，他知道你有多么喜歡霍法，在這場悲劇面前，任何來自他的辯解，在你聽來都只會是謊言，是推脫，是侮辱。他害怕他一旦開口，哪怕說的是真相，也會被你更深的恨意堵回來..你看你現(xiàn)在，我告訴你真相，但你不愿意相信。”

佩琪的目光透著茫然，情緒稍微冷靜了一點。

她馬上就要成年，已經(jīng)不是小孩子，有自己的思考能力，又怎么會看不出父親曾經(jīng)是保護(hù)自己呢？只是選擇了一種暴力的手段。

父母愛意的表現(xiàn)形式在全世界都千奇百怪，溺愛或是嚴(yán)苛責(zé)備、混合雙打或者耐心勸導(dǎo)碰到麻煩闖了禍，有的父母無條件護(hù)犢子，有的父母第一反應(yīng)是先揍孩子一頓，讓孩子認(rèn)錯。

“佩琪，想想你父親這個人。他一生做過很多事，有些光明，有些在灰色地帶。但他對霍法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尊敬，他絕對不可能去傷害霍法。他沒有動機，一點都沒有，他只有失去這位摯友的巨大痛苦.”

盧卡絮絮叨叨地說了很多，佩琪的表情越來越沉默，時不時看法蘭克一眼.或許自己很多時候從來沒去真正了解過父親是什么樣的人。

“我不要求你立刻擁抱他，先放下一點點偏見去看看他，不要帶著審判的目光，給他一個機會，讓他親口告訴你他的難過，他那天的無能為力。

給他一個機會吧佩琪，別讓一個錯誤的仇恨，成為你們父女之間無法彌補的遺憾。真相已經(jīng)在這里了，選擇權(quán)在你。不是為了他，也許是為了為了霍法的在天之靈，我想他也不愿看到你們父女因一個誤會而產(chǎn)生一生的隔閡。”

佩琪揉揉眼睛，抬頭看著盧卡，“真的和我父親無關(guān)嗎。”

“沒有任何關(guān)系。”盧卡點點頭，最多就是個見死不救。

佩琪點點頭，面色復(fù)雜地朝著法蘭克走去。

盧卡也不知道他們聊了什么，他隱約只聽到幾個單詞：“.佩琪，我愛你，我也愛霍法”

接著佩琪撲到法蘭克的懷里抽泣，父女倆緊緊相擁。

盧卡看過去的時候，法蘭克抬起了一張雙眼泛紅的臉，二人對視的時候，法蘭克目光復(fù)雜地說了聲謝謝。

也不知是感謝盧卡開導(dǎo)了他女兒，還是感謝盧卡沒有讓他親自動手干掉霍法。

【你初步化解了法蘭克父女之間的矛盾.你捍衛(wèi)了家庭的和平】

【活動技能點X5】

【獲得技能碎片X2】

【羈絆：密友】

一瞬間，油漆工三個技能全部解鎖——【油漆工】、【公會會長】、【愛爾蘭人】。

關(guān)掉面板，盧卡看向了霍法的墳?zāi)埂?/p>

在佩琪的抽泣聲中，墓碑佇立而起。

大家一一上前悼念，送花。

法蘭克走上前，放下了一枚銹跡斑斑的工會徽章，上面還有一點血跡，那是在死亡現(xiàn)場中找到的。

這枚徽章代表著霍法的身份，上面的銹跡看起來比美聯(lián)儲的黃金還耀眼。

腐蝕才是權(quán)力唯一的包漿。

吉米·霍法長眠于此。

他為救羊群而飼餓狼，終被二者分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