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一大早，魏陽曜就騎著自行車到了學校門口。

他特意提前了半小時，沒想到田月心已經在那兒等著了。

“你怎么來這么早？”魏陽曜剎住車，有點驚訝。

田月心踢著腳下的石子，沒看他。

“睡不著就來了，其他人呢？”

“應該快了吧。”

魏陽曜停好車，從車筐里拿出兩個油紙包。

“喏，給你帶的，李記炸糕，剛出鍋的。”

田月心接過來，香味撲鼻，還是熱乎的。

她知道這是魏陽曜在討好她，心里那點不快稍微散了些。

“謝了。”她小聲說，掰了一半遞給魏陽曜：“你也吃。”

兩人站在校門口吃著炸糕，氣氛有點尷尬。

自從上周吵架后，他們還沒好好說過話。

“那個……李妙晴會來嗎？”田月心突然問。

魏陽曜撓撓頭：“應該吧，我周五跟她說好了的。”

正說著，其他同學也陸續到了。

裴麗和她表哥王明，帶來了魚竿。

隔壁班的兩個男生也來了，最后到的是李妙晴。

她今天穿得很休閑，白色T恤配牛仔褲，頭發扎成馬尾，看起來比在學校時活潑許多。

“不好意思，來晚了。”

李妙晴喘著氣：“我找了好久才找到學校。”

魏陽曜推著自行車上前：“沒事沒事，我們也剛到。”

“走吧，睢水河不遠，騎車十分鐘就到。”

就這樣，一行人騎著自行車，有說有笑地往睢水河去。

九月的柘城，早晨已經有些涼意。

陽光透過路邊的槐樹葉，灑下斑駁的光影。

到了河邊，男生們忙著找地方下竿。

女生們則鋪開帶來的塑料布，擺上零食和飲料。

“這里真美啊！”李妙晴望著波光粼粼的河面，忍不住感嘆。

田月心在她旁邊坐下。

“夏天更好看，兩岸都是荷花。現在都快謝了。”

魏陽曜在不遠處喊：“月心，來幫我掛餌。這蚯蚓太滑了！”

田月心翻了個白眼：“自己弄，每次都讓我幫你。”

話雖這么說，她還是站起身走了過去。

李妙晴看著他們的互動，忍不住笑了：“你們感情真好。”

田月心正幫著魏陽曜擺弄魚餌，頭也不回。

“誰跟他感情好，就是個麻煩精。”

魏陽曜不服氣道：

“哎，上次誰釣到最大那條魚的？不是我嗎？”

“那是我幫你拉的竿！”

李妙晴看著兩人斗嘴，眼神里有一絲羨慕。

她在省城時大多是獨生女的生活，很少有機會和同齡人這樣相處。

過了一會兒，魏陽曜真的釣上來一條鯽魚。

雖然不大，但足夠他得意好一陣子。

“看吧看吧，我說什么來著。”他提著魚尾巴，向田月心炫耀。

田月心撇了撇嘴：“得意什么，有本事釣條大的。”

李妙晴好奇地湊過去：“能教教我嗎？”

魏陽曜立刻來了精神。

“當然可以，來來來，我教你掛餌。”

田月心看著魏陽曜手把手教李妙晴釣魚，心里又泛起那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她轉身走到河邊，撿起一塊扁平的石頭打水漂。

石頭在水面上跳了四下，才沉入水中。

“哇，好厲害！”

李妙晴不知什么時候走了過來：“能教教我嗎？”

田月心有點意外，但還是點點頭。

“要找扁一點的石頭，然后這樣甩出去。”

她示范了幾次，李妙晴學得很認真。

兩個女孩在河邊玩起了打水漂，笑聲傳得很遠。

中午，大家圍坐在一起分享帶來的食物。

田月心母親準備了醬香餅和鹵雞蛋，裴麗帶了自家腌的咸菜，李妙晴則拿出幾包省城帶來的零食。

“這是什么？”魏陽曜拿起一包薯片，好奇地打量。

“薯片，你沒吃過嗎？”

李妙晴撕開包裝：“嘗嘗，番茄味的。”

魏陽曜嘗了一片，眼睛一亮：“好吃，月心你也嘗嘗。”

田月心接過一片，小心地咬了一口：“嗯，是挺好吃的。”

陽光暖融融的，河面上吹來的風，帶著水汽和青草的味道。

大家邊吃邊聊，氣氛輕松愉快。

“省城有什么好玩的啊？”裴麗好奇地問李妙晴。

李妙晴想了想。

“有游樂場、電影院，還有大型商場，能逛一整天。”

“真好啊！”

另一個女生感嘆：“柘城連個像樣的商場都沒有。”

“但是省城沒有這樣的河，也沒有這么藍的天。”

李妙晴望著河面：“我更喜歡這里。”

魏陽曜立刻接話。“那以后常跟我們一起玩唄，柘城好玩的地方多著呢！”

田月心沒說話，只是默默吃著醬香餅。

下午，大家都有些累了，三三兩兩地躺在樹蔭下休息。

魏陽曜不知從哪里摘來一堆野棗，分給大家吃。

田月心和李妙晴并肩坐在河邊，看著男生們在淺水區嬉戲。

“謝謝你今天邀請我來，我很開心。”

田月心有點不好意思：“是魏陽曜邀請你的。”

“但你沒有反對，不是嗎？”

李妙晴笑了笑：“其實我知道，你一開始不太喜歡我。”

田月心愣住了，沒想到李妙晴會這么直接。

“我……”

“沒關系。”李妙晴打斷她：“我能理解，突然來個轉學生，還是從省城來的，換我我也會警惕。”

田月心低下頭：“我不是那個意思。”

“我知道。”

李妙晴拍拍她的肩：“其實我挺羨慕你的，有魏陽曜這樣的朋友，有這么多同學喜歡你。在省城時，我經常一個人。”

田月心驚訝地看著她：“怎么會？你那么優秀……”

“優秀和有人陪是兩回事。”

李妙晴苦笑一下。

“我爸媽都是醫生，經常加班，大多數時間我都是一個人吃飯、寫作業、看電視。”

田月心突然覺得，眼前這個省城來的女孩，并沒有她想象的那么高高在上。

“以后你可以常來找我們玩。”

田月心輕聲說：“我家店后面有個小院子，我們經常在那寫作業。”

李妙晴眼睛亮了起來：“真的可以嗎？”

“嗯。”田月心點點頭，露出今天的第一個真誠笑容。

夕陽西下時，大家開始收拾東西準備回家。

魏陽曜釣的魚裝在水桶里，活蹦亂跳。

“這魚怎么處理？”有人問。

魏陽曜提桶走到田月心和李妙晴面前。

“給兩位女士吧，燉湯喝。”

田月心搖頭：“拿回去給你媽吧，我家今天不吃魚。”

李妙晴也擺手：“我不會做魚。”

魏陽曜想了想：“那這樣，明天中午我去田阿姨家蹭飯，把魚帶過去燉了，妙晴你也來？”

田月心瞪他：“你又來蹭飯！”

李妙晴笑了：“好啊，如果我媽媽值班的話。”

回城的路上，夕陽把三個人的影子拉得很長。

魏陽曜推著自行車走在中間。

田月心和李妙晴一邊一個，三人有說有笑。

快到分岔路口時，李妙晴突然說：“今天是我來柘城后最開心的一天。”

魏陽曜得意地揚起下巴。

“那必須的，跟著魏哥混，天天都開心。”

田月心捶了他一下：“不要臉！”

三人笑作一團。

在夕陽的余暉中，田月心突然覺得，有李妙晴這個朋友好像也不錯。

至少，比想象中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