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的熾白燈在他發梢流淌成液態的琥珀,裴肆亦站在門口,利野性的眼尾藏不住的跳躍得意。
“我的寶貝還說了什么?”
濃密挺翹的眼睫微揚,裴肆亦挑眉看來。
蘇云卿嘴角一抽。
暗自心中腹誹。
不知道的,還以為裴肆亦的本體才是孔雀呢,這得意嘴臉跟孔雀開屏有什么區別?
果然吃上了就是不一樣,稱呼都進化成寶貝了。
雖然她也覺得這倆人挺配。
但是……
裴三爺怎么出來的這么快?
蘇云卿下意識看了眼時間,當即就蹙了眉。
不應該啊,裴三爺看著身強力壯的,怎么“戰斗力”這么弱,持久更是不用多說,短的蘇云卿都開始懷疑自己的眼神。
果然是戰力不可貌相,帥氣不可斗量。
中看不中用?。?/p>
江教練吃的飽嗎?能咂么出味兒嗎?不會已經自閉了吧?
打量和探究的視線帶著意味不明的味道,落在裴肆亦身上曖昧又質疑。
裴肆亦一看她表情就知道在這個“黃種人”在想些什么。
臉上的笑意消失,裴肆亦睨著她的眼神沉的駭人。
“需要給你也叫個醫生嗎?”他問。
蘇云卿沒明白什么意思,“什么?”
裴肆亦冷笑著睨她,“讓醫生剖開你的腦子看看,也好給你好好洗一洗?!?/p>
言下之意。
你思想骯臟!
“……”
打不過也惹不起。
蘇云卿被懟了都不敢還嘴,心虛的咳了下,開始轉移話題。
“江教練確實說了要滅江家,還說了兩遍,不像是開玩笑?!?/p>
陳陽二人沒能看到事件全貌,事件過去快過去到現在了,也沒時間問問具體什么情況。
裴肆亦屈指敲了敲門框,示意蘇云卿,“將事情來龍去脈講一遍?!?/p>
他趕到時戰斗已經接近了尾聲,地上躺著好幾個人,他沒去細看,只看到江翎體力耗盡后被偷襲的保鏢摔在了地上。
彼時裴肆亦只想著快點送江翎去醫院,哪里還有還有閑心去問現場情況?
直到確定了江翎沒有大事,又等到人醒來后,裴肆亦才終于松了口氣,也有時間和閑心來處理這件事了。
蘇云卿也終于正色起來,將事件仔仔細細復述了一遍。
“……她說江教練是離家出走,要來帶他回家,但江教練一看到她臉色就變了,就說‘早知道就該滅了江家’……”
那模樣不像是見到母親,更像是見到了仇人。
明明是母子倆,可看著對方卻都好像恨不得弄死對方。
“江翎臉上的巴掌,是她打的?”裴肆亦開口,雖然是疑問句,語氣卻帶著肯定。
他想起江翎臉上那道觸目驚心的巴掌印。
紅腫的掌痕從左頰斜斜劈到下頜,五根手指的形狀在蒼白皮膚上烙出深淺不一的凹痕,邊緣泛著青紫,像是有人用烙鐵在他臉上燙了朵畸形的花。
力道之重,可想而知。
裴肆亦用冰袋敷了半天,還上了藥,才終于消了一點腫,看著沒有那么駭人。
果不其然,蘇云卿點頭,“是她。”
“很好……”裴肆亦的聲音像是從冰水里撈出來的,每個字都帶著鋒利的冰碴。
“那就讓江家滅了吧?!?/p>
是該他表現的時候了!
*
而江家此時已經亂成了一鍋粥。
“媽,你確定那人是裴肆亦不是其他人?你確定你沒看錯?!”
激動的聲音因震驚都破了音,江易看著慌亂無措的劉蕓,面上仍然是質疑。
“他一個殘Omega,這些年都沒出過門,不可能認識的了裴三爺!”
江易比江翎大了四歲,如今已經開始接管公司事務。
他見過裴肆亦,也打過幾次招呼,但他連臉熟都沒混上。
江翎一個被養在家里的廢物殘Omega,又憑什么能認識裴肆亦?
“咔噠!”
江易將電腦合上,揉著眉心,疲憊又煩躁。
自從江翎得罪了周家,不少公司都跟他們取消了合作,甚至有的還都想踩他們一腳去討好周家。
早知道江翎會如此廢物,連個情人都當不好,還不如關他一輩子!
本想著將江翎抓回來送去道歉,即便換不來資源合作,也總要平息周家怒火。
卻沒想到人沒抓回來,還帶回一個裴肆亦為江翎出手的消息。
江易嘆了口氣,“媽,你肯定是看錯了!裴三爺怎么可能為他出手幫忙!”
那人又不是什么見義勇為的好人。
江承滔也蹙眉,“你真沒看錯?”
看著丈夫兒子都不信的模樣,劉蕓臉色鐵青著難看,“我騙你們有什么好處嗎?那么近的距離我怎么可能看錯?何況他還用了麒麟的本源之力!就算再瞎的人也不可能認錯他吧!”
聽到麒麟的本源之力,江承滔與江易皆是臉色一變。
想起裴肆亦對江翎的那副緊張模樣。
劉蕓臉色煞白,她繼續道,“而且,裴三爺對江翎的在意可不一般!那小子多半是被裴三爺看上了……”
“被裴肆亦看上了?”
江易淺棕的眸子微亮起精明的算計,但很快又強行壓制著平靜下來。
他將平板放在沙發一旁,仔細詢問起事件的情況。
“媽,你找的人沒把江翎怎么樣吧?”
劉蕓一聽哪里不清楚自家兒子打的什么主意。
她煩躁著不安,“別想了,那小兔崽子傍上裴肆亦就翅膀硬了,竟直接說要滅了江家!”
她剛開始聽只覺得可笑。
如今再想起來卻只覺得渾身發寒。
江翎一個殘Omega肯定做不到滅了江家,但被裴肆亦看上的他卻只需要動動嘴皮,便能很輕易的做到。
江家與裴家,不過是雞蛋碰石頭!
江易與江承滔也都對視一眼,皆在對方眼底看到了驚慌與恐懼。
得罪了第八的周家尚且艱難,得罪了第一的裴家他們又該怎么辦?
客廳里的氣氛沉悶又緊張。
指尖深深的陷入掌心,怨憤與恐懼攪的劉蕓眼眶發紅,手提包被她狠狠摔在地上,她看著對面一言不發的江承滔氣的手指都在顫。
“我早就說他是個禍害,你非要把他留下來!現在好了,養了20多年,養出一個白眼狼!才放出去一次就招惹了周家和裴家!你告訴我,接下來該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