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江翎沐浴過的原因,裴肆亦直到現在才從淡雅的沐浴露香氣里捕捉到那一絲熟悉的清冷與木質香。
兩相纏繞,隱秘的勾人。
裴肆亦喉結滾動了一下,站直了身,暗中的欣喜讓他迫不及待的開口,“等香氣沒了,我給你重新裝。”
可孔雀剛探出的腦袋又猛然縮了回去。
“……算了,不用了。”
江翎做不到心安理得的收裴肆亦的東西。
任何的付出都是期待回報的,裴肆亦想要的回應江翎很明白,但他給不了。
給不了,就會覺得虧欠。
他會不好受,裴肆亦也會難過。
所以。
算了吧。
江翎婉拒道,“一個就夠了。”
一般的香料醫院應該可以檢測出來,到時候去醫院買吧,沒必要麻煩裴肆亦。
修長的身形微頓,唇角的笑意收斂,裴肆亦垂眸看著江翎。
黑色的教練服被換下,江翎穿著簡單的白色T恤,艷麗的玫瑰貼在半露的鎖骨上,襯的白皙的肌膚像是在發光。
明明清爽又撩人,偏偏那雙冰眸又再次灌滿了冷意。
像是將所有人隔離在外,自成世界。
以至于先前那點兒糾纏不清的氛圍一瞬間散了個干干凈凈。
“呵!”
裴肆亦沉默了片刻,而后驀的笑了一聲。
眉眼高低間折出的陰影混著漆黑的襯衫整個人都暗了幾個度,殷紅如血的唇齒勾出不可置信的弧度。
強勢的身軀下壓。
江翎捧著花后退了一步。
拒絕警惕的模樣明顯,仿佛靠近他的自己其實是洪水猛獸。
裴肆亦也確實不是什么乖乖。
“江教練……”
裴肆亦將人堵在了墻與花中間,伏低的胸膛寬闊有力,渾身都散發著逼近的侵略與蓬勃的野性魅力。
“躲什么呢?怕我吃了你啊?”
“……”
捧著花束的纖細手腕收緊,江翎被迫直視著眼前濃墨重彩的男人。
“裴肆亦。”
“讓開!”
依舊是清冽冷靜的聲音,不怒自威的語氣,矜貴高傲的命令。
明明被壓在墻角的是他,偏偏還試圖命令裴肆亦。
有夠傲慢的。
憑什么覺得他會聽?
裴肆亦咬著牙。
兩秒后,身前的男人讓開。
江翎不再看他,轉身就走。
“館長,陳教練張教練,我先走了。”
三人吃瓜組回過神,沒想到堂堂裴三爺對上江翎連兇都兇不起來,甚至明明還在鬧脾氣,結果江翎一生氣就乖了。
說讓開就讓開。
真是。
反差太大,根本無法想象。
直到江翎跟他們打招呼,才一個個反應過來,“啊,好,路上注意安全。”
只是他們仨剛剛說完這句話,就見裴肆亦又追了上去。
“江翎,我錯了,你別生氣。”
吃瓜三人組:“?”
那個跟在江翎屁股后面拉著他衣擺求原諒的人是誰?
我們怕不是看到了個假的裴三爺?!
白體恤的下擺被拉著,領口隨之歪斜露出白皙光滑的肩頭。
江翎腳步頓住,裴肆亦連忙松手,又小心的幫他將衣領扯正。
期間還不忘辯解。
“我不是故意的,剛剛也是你先冷我的,你別冷我,你一冷我我就受不了,總覺得你在想著怎么甩掉我……”
那莫名其妙的的委屈感再度襲來。
只是這一次江翎目光很冷,他避開裴肆亦為他整理衣領的手,“我們之間沒有關系,不存在被甩,受不了就離開,我沒有逼你跟我接觸。”
原本稍稍軟化了些的雪糕再度變得冷硬,裴肆亦咬下去差點崩了牙,就連吃瓜三人組都覺得江翎此時冷的掉渣。
蘇云卿搖頭,她就說嘛,江翎的寒氣攻擊不可能有人能受的住。
無論再熱情的喜歡在他這里被凍一兩次也會變得麻木。
但裴肆亦這人打小就瘋。
對于喜歡的東西,從來都是又爭又搶,千方百計也得拿到手!
紅眸失落著倔強,他站在江翎身邊,“我不,你明明還抱著我的花,還說請我吃飯的,怎么突然就沒關系了……”
玫瑰花被塞了滿懷,江翎將花放進他懷里,“還給你!”
“不行,你都收了!”
裴肆亦將花推回去后退一步。
江翎閉了閉眼,“那就拿那頓飯抵消玫瑰花!”
“不行,那頓飯是感謝平安符的!”
“那就再加一頓!”
“……你果然在想著怎么甩掉我。”
“……”
江翎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氣。
他不想說話了,只捧著玫瑰花往樓下走去。
月白的長發在冷意熾白的燈光下像是輕煙薄霧,披在身后朦朧了一身的冷意,加上艷紅的玫瑰花,終于讓他看上去多了幾分色彩。
裴肆亦一路跟著他走,直到走到了場館門口,江翎回頭,語氣全是無奈。
“你到底想做什么?”
江翎從沒遇到過這樣的追求者。
一邊說喜歡他,一邊又惹他生氣,偏偏說又說不過,趕又趕不走……
裴肆亦,“我想送你回家。”
因為江翎是唯一的Omega教練,還是殘Omega,甚至隱隱有發展成為搖錢樹的潛能,所以蘇云卿將自己名下的一套公寓借給他居住。
算是對殘Omega教練的補貼。
這套公寓安保做的很不錯,最重要的是,離尚義很近。
步行只要十分鐘。
所以裴肆亦的話題還沒開始,車子已經來到了公寓門口。
裴肆亦:“……”
江翎坐在后座,看到公寓時他心下稍定。
畢竟裴肆亦有前科在,他不得不擔心裴肆亦會一腳油門將他帶回裴家。
裴肆亦找了個停車位,認命的熄了火。
長腿邁出,裴肆亦繞過車頭,來到江翎所在的車門旁,為他打開了車門。
不得不說,裴肆亦有時候還是挺紳士的。
江翎抱起花下車,裴肆亦關上門一刻不停的又湊了過來,“江教練,遛狗也沒這么短時間吧?”
“……”
但裴肆亦不正常也是真的。
江翎忽略他的話,“謝謝,我到家了。”
裴肆亦抬頭望了眼公寓大樓,“我可以上去坐坐嗎?喝口水?”
江翎沒有說話,晚霞鋪在他的側臉上勾畫出冷情的眉眼,是無聲的拒絕。
裴肆亦看著抱著玫瑰花的冰團子,無奈到有些想笑。
“江教練,你怎么防我就跟防賊一樣啊?”
江翎不想跟他過多糾纏,轉身想走,卻聽男人的語調忽然變得認真又清晰。
“上次是我的錯,不小心傷了你。”
“對不起啊,江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