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颶風撕咬著整個要塞,發出令人牙酸的聲音,叫人無端覺得煩擾。
裴肆亦頹然的坐在床邊,看著江翎從衣柜里拿出一套銀白相間的軍裝。
裴肆亦上次見到江翎穿這軍裝,還是從山谷出來的那天,等他第二天醒來后,江翎就只穿著一件白襯衫,而他自然是什么也沒穿。
七天坦然相處下來,他覺得這樣挺好,但江翎覺得不好。
畢竟某人的定力實在渺小到了塵埃里,一個眼神都能讓他熱血沸騰,江翎實在吃不消了。
他的腺體雖然可以被標記并散發信息素,但他沒有發情期。
裴肆亦理智不清醒時,他是有理智的,但他卻會被**硬生生磨掉理智。
就那種感覺而言,江翎覺得七天已經是他的極限了。
“不是請了10天假期嗎?”
裴肆亦看著江翎換衣服,看著他留下的那些印記被布料一點點遮蓋,開口時語調壓的厲害,帶著不滿。
“這不是還有兩天?”
“……”
江翎扣扣子的手一頓,轉頭看過來時帶著無奈,他說,“放過我吧,裴肆亦?!?/p>
“你的易感期昨天就已經過了,我已經多陪了你一天了?!?/p>
裴肆亦的不滿稍稍褪去一些,江翎又道,“山谷里的礦脈我預估挖掘十天,但今天已經挖完了,我作為帝國上將,不能繼續偷懶了?!?/p>
如果不是那礦脈是裴肆亦打下來的,江翎或許還無法心安理得的休息。
是的,休息。
因為軍人的假期都是有規定的,想要請假需要向上級申請,江翎來不及走流程,所以便借著礦脈給要塞安排了后面10天的活,這種采集的工作肯定是不需要上將的,所以江翎理所當然的開始了休息。
現在要塞活干完了,他也需要就位了。
“我去給你拿衣服,乖乖等我。”
江翎體態修長,站在門口望過來時,后頸披散白發隱藏在琉璃昏光里,脖子上的吻痕被修身高領的軍裝遮蓋的完整,胸口處彎垂著的細小銀鏈勾出月亮的弧度,其上是能量合金凝結成的三枚重疊的菱形將星,那是帝國最年輕上將獨有的藍色徽記。
金屬腰封勒出細窄的腰身,淡色銀紋軍靴上是筆直的雙腿,就連雙手都帶著銀白色的手套。
他就這樣站在那里,即便沒有耀眼的陽光襯托,但渾身也散發著霜雪淬煉出的鋒芒,整個人冷冽又矜貴。
當水透琉璃般的冰眸望過來時,好似可以直透你的皮肉,直望進你的靈魂里,帶著無與倫比的震懾。
裴肆亦被這一眼看的心臟亂跳。
他喉結滾了滾,將僅剩的那點‘不滿’忘到了九霄云外。
“好的老婆。”他點頭,乖巧的異常,“老婆早點回來,我在這里等你。”
江翎覺得他變的有點快,但裴肆亦面對他一向如此,他又交代一句,“寒霜花會陪著你,我很快回來?!?/p>
“好?!迸崴烈嗷?。
“砰!”
房門被關上,整個房間忽地空了下來,好似心臟也跟著開始下墜。
三分鐘后,裴肆亦呼吸開始凌亂,開始無意識的扣著指甲。
五分鐘后,他深吸一口氣,往寒霜花那邊靠近了些。
十分鐘后,他開始坐立難安,一些亂七八糟的想法開始冒頭。
“上將!”
中尉正派人拉著最后一批礦石往能量庫走,就看到江翎拿著兩套昂貴的作戰服飛快走來。
不,都不算走了,那是直接用寒氣在飛了。
見到前方有人,江翎速度慢了些,就見中尉激動上前,行了一個標準的軍禮。
“上將,所有能量礦已經全部收集完成,總共三萬四千六百五十一顆能量石,其中高階……”
江翎抬手打斷,“稍等,中尉,先把所有能量石放進庫房,兩個小時后聯系所有軍官在會議室開會。”
“是!”
中尉立正回答后,帶著人離開。
江翎拿著衣服快步往宿舍樓去。
他心中有些不安,裴肆亦對他失而復得的艱難,那股子強烈的依賴和害怕他隨時會消失的恐懼感一直埋藏在裴肆亦心里,這七天的朝夕相處,真正有理智的時間不超過兩天,這樣短的時間不足以安撫住裴肆亦。
如果不是裴肆亦現在光著身子無法外出,他不會離開他獨自去物資處買衣服。
物資處在員工宿舍與軍官宿舍中間,因為要塞除了訓練場外不允許釋放機甲,所以他只能使用寒氣,但即使這樣來回一趟也需要十幾分鐘。
來到宿舍樓下,他直接飛躍上三樓,推開了宿舍大門。
“裴肆亦,我回來了。”
沒有人回答。
江翎也沒能在床上看到那道紅色的身影,而被子與枕頭都被亂七八糟的丟在了地上。
他眉心一跳,迅速走進房間,直沖浴室,“裴肆亦!”
沒有人。
江翎喉間不受控的變得干澀,手里的衣服滑落至腳邊,他轉身推開廚房門時腳步都是亂的。
可是…依然沒有人……
宿舍一共就這三個空間,如今都沒有人。
窗外的光射進眼底映出刺眼的紅,一抹窒息的想法出現在心底。
裴肆亦是突然出現的,那他會不會突然消失?
“唔……”
心口猛地一刺,江翎抬手抓住心口,悶痛間連呼吸都開始困難。
他扶著廚房門框緩緩彎下腰,窒息的感覺讓他不得不張著嘴大口大口的呼吸,可他依舊喘不上氣,隨著胸口大幅度的起伏,額角開始冒出晶瑩的細汗,薄白的面容上浮現出不正常的紅。
“…不……”
他死死抓著心口,只覺得那股洶涌的絞痛與窒息如同心臟被人活生生撕裂一般可怖。
只是這時他才猛然發現,原來,害怕對方消失的不止有裴肆亦……
江翎也怕。
怕的要死了。
他也想鎖住裴肆亦,可他不知道該怎么做,于是他用眼淚,用腺體,用身體,用撒嬌……
上將從不會做這些,但他沒有辦法了,他真的沒有辦法了。
所以他無所不用其極,他用了一切可以使用的招數,他只想要留下裴肆亦。
可為什么,為什么裴肆亦不見了?
為什么不見……
“別哭。”
忽地,一個熟悉至極的懷抱從后面猛地將他抱住。
清新干燥的木質香快速包裹住他,從中散發著極盡的安撫與疼惜。
江翎咬牙,眼淚忽然就不受控制的落了下來。
——
前文的一段話,送給大家。
這場看似單向的奔赴,實則是兩方的拼盡全力。
江翎愛的血肉模糊,裴肆亦愛的義無反顧。
誰比誰愛的深?
誰又比誰愛的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