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軟的長發(fā)貼在纖白的腰肢上,濕潤的眼瞼微垂,他站在氤氳的水汽中,本就淡雅的人,此時更無顏色,像隨時可能消散的霧。
當溫熱的水滑落肩頭,江翎一直緊繃的那根弦才終于松了一些。
情緒得到了放松,所有的疲憊與乏力卻一股腦的涌了上來。
“啪!”
江翎渾身發(fā)軟的靠在墻上,冰冷的瓷磚讓人忍不住瑟縮,可他卻無力站立。
這是江翎第一次認識到這具身體究竟有多么柔弱。
明明這具身體長得跟他一模一樣,可身體素質(zhì)卻天差地別。
想回去,回到自己的身體里。
不喜歡這里,這里的人都好奇怪……
當情緒與身體都開始乏累,負面情緒便悄然生長,盤踞纏繞至心尖上,時時刻刻都想侵蝕他的心臟。
可這種消極情緒很影響人的思緒。
于是江翎閉了閉眼,深吸一口氣緩緩吐出。
再次睜開后,江翎又回到了平靜如水的模樣。
江翎穿著裴肆亦的衣服從浴室出來。
綢緞的襯衣飄柔順滑,挽起的袖口很輕易的落下罩住了他的指尖,跟那長了一節(jié)的褲腿一樣,走兩步就滑落蓋住腳尖,像是恨不得將他全部包裹起來。
江翎無奈的甩了甩長袖,又低頭看看了眼拖在地上的褲子,認命的提著褲腿快速走至床邊,坐下后開始卷褲腿。
泛著薄紅的指尖剛剛觸碰到布料,一道極其明顯的震動便從地板上傳了上來。
“砰!!!!!!!!!!!!”
巨大的悶響從地底深處傳來,江翎指尖微頓,連忙來到了陽臺。
視線落在院子里,天已經(jīng)暗了下來,江翎盯著地面。
剛剛那是什么?
地震嗎?
這么大的動靜,其他人應該也有聽見才對,可卻一絲動靜也沒有。
“咚咚咚!”
房門被叩響,門外傳來下人的聲音:“江先生,飯菜已經(jīng)備好,可以用飯了。”
江翎應了聲,壓下疑惑轉(zhuǎn)身下樓。
裴擒父子正商量著該怎么幫兒子追媳婦,就見江翎走下來,身上的信息素已被完全收斂。
二人連忙閉嘴,正襟危坐的對著江翎露出一個燦爛的微笑。
江翎被笑的腳步越發(fā)遲疑。
想到白天跟裴肆亦纏斗的兩只麒麟,江翎心中有所猜測。
“愣著做什么?”
裴擒見江翎不過來,覺得應該是害羞,對著人道:“別客氣,當自己家一樣就好,反正以后都是一家…嗷!”
裴擒腳背一痛,當即咬牙閉了嘴,看向司諾的目光全是無辜。
司諾淡定收腿,面上毫無異色,他示意江翎先坐。
江翎坐下后,便聽司諾介紹到:“介紹一下,這兩位分別是我的愛人,裴擒,裴肆亦的爺爺,以及我的兒子,裴野,裴肆亦的父親。”
江翎動作有片刻的凝滯,他視線掃過三人,最后好似明白了什么,朝著幾人點頭。
“裴爺爺好,裴叔叔好,我叫江翎。”
裴擒裴野笑著還想要寒暄幾句,卻被司諾堵了回去。
“先吃飯,有什么話吃完再說。”
他可還記得江翎餓了兩天的事,再不吃飯人都得餓壞了。
江翎面前擺放的是一碗玉米排骨粥,沒看到食物之前還沒什么,看到食物之后饑餓感便涌了上來。
江翎拿起勺子用餐,桌子上很是安靜,好在江翎從前一直一個人,習慣了吃飯不講話,反而自在了些。
只是剛吃沒多久,巨震再一次傳來。
“砰!!!”
粥勺掉落碗中,江翎抬頭,卻見眼前三人好似習以為常一般,絲毫不見異樣。
“不用擔心。”司諾道:“這是裴肆亦那小子弄出來的動靜,易感期是這樣,等過幾天就好了。”
江翎被這理所當然的語氣震驚到了:“可是,這聲音不是從地底傳來的嗎?”
裴野點頭:“是的,他正被關(guān)在地下隔離室。”
“砰砰砰!!”
接連幾聲巨震傳來,連帶著桌上的水杯都差點兒被震掉。
裴擒眼疾手快的扶住杯子,皺眉:“不過這次的動靜確實有些大了,我一會兒去給他綁起來好了,要是讓他繼續(xù)這樣撞墻,晚上也不用睡覺了。”
江翎:“……”
江翎看著二人,沉思了片刻,還是開了口。
“為什么將裴肆亦關(guān)起來?是因為我的信息素導致的嗎?”
三人抬頭看向他,裴擒裴野二人也知道了江翎此時的情況。
失憶狀態(tài),什么都不清楚。
深藍色的眸子一轉(zhuǎn),裴擒咳了一聲,道:“是這樣,因為你跟小亦是命定之番,你倆的信息素對彼此都有著致命吸引力,而你既感受不到信息素,又無法控制信息素,所以才導致了小亦易感期提前,而你卻什么事都沒有。”
從下午跟司諾的聊天中他便猜到了這一點,如今也算是得到了驗證。
只不過。
“易感期是什么意思?跟發(fā)情期一樣嗎?”
這個當時司諾沒有給他講,他有些琢磨不透。
就是因為易感期跟發(fā)情期,所以才導致裴肆亦失去理智的嗎?為什么會失去理智?這是什么東西?
江翎想不明白,干脆問了出來。
只不過這一問,直接給三人都干沉默了。
這,這怎么好解釋呢?還是在飯桌上。
司諾:“先吃飯吧,吃完我給你講。”
見氛圍不對,江翎也不多問,等到吃完飯后,司諾再次帶著他來到了三樓天臺。
這個期間,裴肆亦弄出的動靜越發(fā)的劇烈。
江翎看著桌面上搖搖欲墜的花瓶,伸手將之扶穩(wěn):“他這樣撞下去不會出事嗎?”
明明是在地底,可卻傳出這樣大的動靜,可想而知裴肆亦撞的多狠。
“沒辦法。”司諾將那花瓶擺放在地面上,并用椅子將其卡住,才道:“麒麟的易感期都是這樣過來的,哪怕遍體鱗傷,也只能熬,誰叫他沒有Omega的安撫呢。”
“易感期到底是什么?為什么會讓他這樣難受?”
司諾看著江翎,道:“如果我為你解答,你可以幫我一個小忙嗎?”
江翎沒有立即答應:“什么忙?”
一件外套被遞到江翎面前,司諾道:“我需要你將信息素沾滿這件衣服。”
江翎猜到了司諾的目的:“你想用我的信息素去安撫他嗎?”
“對,你只需要在我們聊天期間穿上它就好,可以嗎?”
“可以。”
這確實是一件小忙,江翎沒理由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