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是要過年了。
裴琰禮早早就去把兩個孩子尋回來,給他們洗頭洗澡。
外頭又開始下雪了。
但絲毫擋不住兩個孩子的玩心,還沒出浴桶呢就想去淋雪了。
“期期,乖乖洗澡。”
女兒已經洗好了,程書宜正在給她擦頭發。
“馬上吃年夜飯了,洗完澡不許出門,吃完飯再說。”
說到吃年夜飯,兩個崽崽倒是乖乖的。
因為他們終于有爹爹和他們一塊吃年夜飯了!
程書宜做了好些菜,那只波龍做成蒜蓉粉絲的,沒加辣。
兩個崽崽吃得很歡。
而且吃飯的時候,兩個崽崽一直在偷笑,嘴里還說著只有他們能聽懂的話。
裴琰禮夾了塊魚背上的肉到程書宜碗里,問她:“他們又在說什么?”
程書宜聳聳肩:“不知道,小孩子的加密語言吧。”
兩個崽崽經常這樣,嘰嘰喳喳,語不成句。
他們自己說著玩兒的,只有他們自己能懂。
或者甚至連他們自己都聽不懂。
但只要他們高興就好。
程書宜用湯匙給裴琰禮舀了塊龍蝦肉,笑眼彎彎,“新年快樂,相公。”
裴琰禮端著碗去接的動作一滯,震驚又激動地看向她。
“你、你方才叫我什么?”
“相公啊。”程書宜故作玩笑:“怎么,我不能叫?”
“能!”
裴琰禮當即給予她萬分的肯定,笑得像個傻子,“你當然能!也只有你能!”
太好了!
夜里他又多了一個稱呼!
這個稱呼,比直呼他的名字還要讓人興奮。
裴琰禮這頓年夜飯吃的,那叫一個喜不自禁,蠢蠢欲動。
一直到要進宮參加宮宴的時候,他都還在傻樂。
裴琰禮換上官服。
程書宜給他系披風,一邊對他說:“一會兒我可能會帶孩子出去玩兒,你要是回來了,我們沒在家就是出去了。”
過年嘛。
兩個孩子在家是待不住的,晚點她帶孩子出去放二踢腳和仙女棒。
“大概就是在附近,最遠也就是護城河邊。”
程書宜說完,又改口說:“長盛街今晚是不是有花燈看?我們可能也會到那邊逛逛。”
“算了,你要是找不到我們,就在家里放煙火,我看到了就帶孩子回家。”
今晚的盛京城,大家都會守歲到子時。
子時一到,全城都會放煙火。
裴琰禮進宮,應該不用待到子時,他提前放,她能看到。
“書宜,對不起,委屈你了。”
裴琰禮第一次恨自己太守規矩。
他權勢滔天,但依舊秉承著君是君、臣是臣的想法。
因為他心里清楚,只有這般才不會出差錯,才不會連累家人。
程書宜也希望他能一直這樣下去,不要改變,安安穩穩。
“你說什么呢。”程書宜笑了笑,她壓根兒沒放心上,“你就去參加個年會而已,我有什么好委屈的。”
她真是這么想的。
宮宴從某種角度來看,就是年會啊。
吃吃喝喝,還要聽大領導一些無聊的發言,她還不想去呢。
“快去吧,一會兒雪又下大了。”
從他們吃年夜飯那會兒開始,雪就一直在下。
而且還有越下越大的趨勢。
程書宜剛要去給裴琰禮拿傘,哥哥就把傘拿來了。
“爹,傘。”
妹妹也跟了過來,甜甜地道:“爹,早去早回。”
吃飯時,娘親和他們解釋過了,爹是要去工作的。
大過年的,爹還要去工作。
好辛苦哦。
裴琰禮看著送他出門的母子三人,甚是動容。
讓他有種自己上輩子一定積了大德,今生才能擁有這么一個好妻子,一雙可愛的兒女的感覺。
裴琰禮覺得自己的動力,前所未有的高!
“爹一定早去早回。”
裴琰禮翻身上馬,回頭揮手:“等我回來。”
程書宜覺得他太過鄭重其事,搞得好像他要出遠門似的。
其實不過就是進個宮罷了。
騎馬一炷香就到了。
她直接沖裴琰禮的背影吐槽:“快走吧,耽誤我們出門玩兒。”
裴琰禮:“……”
剛才白感動了。
“期期許許,走吧,娘帶你們出去看花燈!”程書宜回去給兩個崽崽拿圍脖和帽子。
天色暗了。
巷子里的人家全都掛上了比平時多一倍的燈籠,甚是亮堂。
剛下的雪又把巷子的石板路覆蓋,薄薄一層,踩上去咯吱咯吱的。
母子三人沒帶傘。
盡管雪已經下了好幾天,但他們母子就是沒看夠一樣,對雪的新鮮感還沒過。
還沒出平西巷,兩個崽崽就開始蹲在地上堆雪球,然后互相打雪仗。
一路走走停停,玩玩鬧鬧。
長盛街真不愧是盛京城第一大街。
盛京城也真不愧是京都,朝廷舍得花銀子,給長盛街掛滿了燈籠。
街上隨時有人在掃雪,兩邊支起許多小攤。
張燈結彩、人潮涌動,一派熱鬧景象。
這個時候不應該是大家吃年夜飯的時辰嗎?
怎么大家都出門了。
程書宜多少有被震驚到。
從街頭雜耍到算命攤,從酒樓茶肆到小點心鋪,還有沿街叫賣的商販,以及高聲吆喝攬客的飯館戲院……
將古代市井畫卷生動的展現眼前。
熱鬧非凡。
兩個崽崽瞬間就被點燃了興趣,飛奔進人群里,去感受他們在盛京城過的第一個新年。
程書宜緊緊跟著,“不要跑,等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