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愛的?”
蒂琺感應到了什么,看著正在觀察車載后視窗的埃里克。
她剛才太過于沉浸在這密林中的氛圍,并沒有注意到越野車的事情,但埃里克的異樣她是感應到了。
“沒什么?!卑@锟藫u頭道,那輛越野車并沒有跟過來,而是直直地往小鎮里面開去。
不知道為什么,埃里克總覺得那一對情侶的目的地跟他一樣。
蒂琺歪了歪頭,卻也沒在意,看著前車窗的場景,抓住扶手笑道:“親愛的,你開到荒野來了,前面不會沒有路吧?”
在她的眼中,路兩旁的樹木枝椏茂密,差不多要伸到路中央,陽光被切割成細碎的光斑,在擋風玻璃和引擎蓋上跳躍。
空氣瞬間變得清涼濕潤,混合著泥土腐葉和松針的獨特氣息涌入半開的車窗。
車身突然傳來一陣顛簸,相當劇烈。
“哇喔!”蒂琺輕呼一聲。
“抓穩點,這才剛開始。”埃里克嘴角微揚,看著前車窗眼中倒也有些興趣。
他拐進來的這條小路顯然年久失修,碎石遍布,偶爾還有被雨水沖刷出的深深溝壑。
別人或許會望而卻步,但對于埃里克已經駕駛精通lv4的技能來說,這點路反而才有點意思。
顛簸感越來越明顯,車身隨著路面的起伏左右搖擺。
這也意味著這小路的路況變得越來越惡劣了,越來越復雜了。
一邊打量著窗外飛速掠過的原始景象,蒂琺下意識抓緊頭頂的扶手,臉上沒有驚慌,反而帶著一絲興奮:
“你確定這大家伙能行?”
“相信我。”埃里克語氣沉穩,雙手穩握方向盤,腳下油門和剎車的配合精妙無比。
一個陡峭的短坡出現在眼前,坡面布滿濕滑的落葉和裸露的樹根。
埃里克掛入低速四驅檔位,穩住油門。
引擎發出低沉有力的咆哮,房車像一頭蘇醒的巨獸,沉穩而有力地向上攀爬。
車輪偶爾打滑,卷起泥漿和腐葉,但強大的扭矩和埃里克精準的方向修正還是讓它始終保持著向前的姿態。
“酷!”蒂琺忍不住贊嘆,她突然發現單就這樣子,也挺好玩的。
“看那邊。”
蒂琺接著指向右側樹林深處,隱約可見一道被動物踩踏出來的小徑。
“這地方真夠野的。”
“說明我們找對地方了?!卑@锟诵Φ?,他看了眼地圖接著道:“再開一段距離應該也快到了?!?/p>
蒂琺點了點頭,心里涌起一絲期待。
沒過多久,前方的樹林驟然變得稀疏,明亮的光線透了進來。
緊接著,在埃里克一個轉彎之后,眼前豁然開朗。
一片廣闊而寧靜的大湖瞬間占據了全部的視野,給人的感覺就像是一塊巨大的,鑲嵌在群山翠谷之間的藍寶石。
湖面在下午的微弱陽光下閃爍著粼粼波光,清澈見底,倒映著藍天白云和環繞的連綿青山。
湖岸線曲折優美,覆蓋著郁郁蔥蔥的樹林,一直延伸到遠處的山腳下。
空氣清新得仿佛能洗滌靈魂,帶著湖水特有的濕潤涼意和草木的芬芳。
“我的天……”蒂琺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眼睛睜得大大的,臉上充滿了純粹的驚艷和喜悅。
“這……這太美了!親愛的!”她順手解開安全帶,撲到車窗邊看著這相當令人驚艷的景色道。
“我總算知道你為什么要來這里了?!?/p>
埃里克聳聳肩,緩慢行駛,沿著周邊慢慢行駛,他的評價是現實確實比照片漂亮得多,至少親臨其境的感受遠非圖片可比。
看到湖邊有一片相對平坦開闊的空地,埃里克將車開了過去,穩穩地停止。
這里顯然是天然的露營地,地面上覆蓋著柔軟的草地連接著一小片沙灘,旁邊還有幾塊巨大的,被湖水沖刷得光滑的巖石。
埃里克熄了火,看著蒂琺像個沒見過世面一樣,看著周圍的一切,笑道。
“怎么樣?我說過你會滿意的?!?/p>
蒂琺眼中閃爍著滿足和欣賞的光芒:“遠超我的想象!我喜歡這兒,這簡直像仙境!我們今晚就住在這里?”
說著,她便迫不及待地推開車門,清新的空氣夾雜著湖水的清涼瞬間涌入車廂。
看到蒂琺這興奮的樣子,埃里克沒忍住失笑了下,隨即也跟著下了車,伸了個懶腰,活動了一下略微緊繃的肩膀。
下意識環顧四周,湖邊除了他們,再也沒有一個人的影子,這說明這里相當偏僻。
想到什么,埃里克順手掏出手機確認了一下這里的信號。
在美利堅生活了這么多年,對于美利堅的基建,他深有體會,前世的華夏妙了不是一點半點。
腳下的這個神奇國度,遠離人煙的荒郊野外失去信號,并不是什么新鮮事,就跟日出日落一樣平常。
而這背后的邏輯也很**裸,這片地要是榨不出綠油油的美元,那些通信公司們才懶得費勁巴拉地給你鋪什么基站網絡。
信號?不存在的。
“果然.”埃里克看著手機上面的信號格一直保持似斷不斷的變化著。
這等于大概就是可以撥打電話,但話能不能清晰的給對方轉達,這就看老天爺幫不幫了。
再確認了下時間。
現在不知不覺中就已經三點半了。
收起手機,看到蒂琺已經跑到前面的那片沙灘,埃里克笑笑走到車尾,打開了房車的儲物艙,準備搬下里面的露營裝備。
今晚他們會在這里露營一晚,然后明天出發。
——
一輛越野車進入地圖中的鴉溪鎮,最終停在一家酒吧面前,‘
正是史蒂夫和珍妮兩人,兩人決定在酒吧里面購買一些啤酒和食物,以備今晚的露營。
但這一到,珍妮看著酒吧外面的場景,聽著這刺耳的尖叫聲,不知道為什么心里就涌起一股煩躁。
在她的眼中,這家酒吧外面擺滿了桌椅,雖然還沒到晚上這個點,卻已經坐了一半的人,有男有女。
刺耳的聲音來源就是在附近跑著,發出刺耳的玩鬧聲還有尖叫聲的孩子們。
這個時間點,人這么多,說明這家酒吧應該是這個小鎮唯一消遣的地方。
與此同時,他們這輛陌生的越野車出現在這里,也吸引了那邊的人的目光。
目光一一不同,但相同的就是打量還有意外,甚至還有她覺得相當惡心的目光。
而這些目光的主人公形象,讓她想到了咖啡館里的那兩個男人。
這種匯集的目光,就像是獵人在打量著他們這兩只兔子,珍妮繃緊了身子,看向史蒂夫,眼神流露出不滿。
心里的煩躁已經快要爆發了,果然她就不該答應史蒂夫來到這種荒郊野嶺。
“好吧?!笔返俜蛞灿X得這些人似乎有點問題,看懂珍妮的意思后,深吸口氣壓下了油門緩緩離去。
“那些男人包括那群男孩子看我的目光有點惡心。”珍妮的臉沉下來。
“史蒂夫,我不喜歡這個地方,說真的,我們現在回去還能來得及?!?/p>
史蒂夫沒有回答,心里滿是打鼓。
實際上,他也感覺到了。
酒吧門口那些人的視線,無論大人還是孩童都是肆無忌憚,蠻橫無理得感覺,被這樣的目光包圍著,他們就好像是兩只跳進一個籠子里的可愛兔子。
但是,看著寂靜的小鎮,史蒂夫一道念頭突然響起:“來都來了.”
于是,他嘴里就不由自主地蹦出一句話:“快到了,珍妮,真的,相信我你會很滿意的?!?/p>
聞言,珍妮盯著史蒂夫,抿起嘴最終還是輕吐了一口氣,轉頭不再看露出討好微笑的史蒂夫。
就像史蒂夫說的,如果那目的地不行,那史蒂夫這一次別想輕易過關了,她絕對會很生氣。
不知道開了多久,等越野車開到兩邊都是樹林的公路,明顯已經駛離小鎮的范圍內,珍妮這才松了一口氣,那小鎮的氛圍實在是太讓人感到壓抑了。
史蒂夫興奮的聲音突然響起:“你看,只要我們左轉就到了?!?/p>
珍妮下意識抬眼看過去,發現公路左邊出現了一條小路,路口還豎立著一塊路牌。
越野車停止,史蒂夫看著這張豎立的路牌,情緒終于有了宣泄的地方:
“法克,終于到了?!?/p>
“伊甸湖,斯來普頓獵場.”珍妮看著下面的字體道:“設柵欄區域?”
“他們害怕這里的每一個人。”史蒂夫道。
珍妮此時也開始放松了下來,聽出史蒂夫的吐槽,只是勉強扯出嘴角笑笑,頗有點同感的點了點頭。
史蒂夫見此,壓下油門開進小路,一直開進深處,里面的環境開始變化,兩邊的樹林開始變高,有了點密林的樣子。
當開到類似于廢棄的一塊建筑工地時,史蒂夫還不忘記給珍妮介紹了一下。
“這兒以前是公共公園,看那兒?!?/p>
珍妮點了點頭,表示明白,臉上的表情終于好了一些。
當開始越野的時候,這心情慢慢變好。
隨著視野變得豁然開朗時,史蒂夫道:“到了?!?/p>
這時,珍妮睜大了雙眼看著眼前的一切,這才知道史蒂夫為何一定要來這個地方。
從高處上看,那一片大湖在落陽的照耀下簡直是美得不行。
因為這種景象是她這個城里人從來沒有見過的。
“真棒!”珍妮親了史蒂夫一嘴,試圖轉換下原本低沉的氛圍。
史蒂夫這才有了微笑,看到前面無路,只能把車子停在樹林周邊,隨后帶著珍妮一起拿露營設備沿著下面的密林空隙走下去。
結果,兩人背著大包小包走下去的時候,發現樹林里面竟然還坐著一個正在畫畫的十二歲左右的男孩子,他旁邊還放著一輛自行車。
兩人對視一眼交流了眼神,史蒂夫奇道:“你是一個人騎自行車來的?你父母呢?”
男孩沒有回答,甚至沒有抬頭看,只是沉默畫著。
史蒂夫搖了搖頭。
“你畫著什么?”珍妮走過去,好奇看向男孩畫的什么畫,但這一看,心里卻猛地一沉,一股寒意順著脊背爬了上來。
只見畫紙上赫然呈現著一個巨大而陰森的大廳。
大廳的中心,是一個扭曲的六芒星圖案。
六芒星的正中央,清晰可見地畫著一個人形,四肢攤開,如同獻祭的羔羊。
而圍繞著這中心祭品,是密密麻麻、姿態扭曲的人形,他們無一例外地高舉著雙手,動作狂熱而詭異,像是在歡呼,在祈禱。
更讓珍妮心驚肉跳的是,六芒星的線條和祭品周圍,被男孩用深紅和橙黃的蠟筆涂滿了躍動舔舐的形狀。
像是熊熊燃燒的火焰包裹著中央的人形。
珍妮的異樣讓史蒂夫察覺到,他皺了皺眉走過去,準備看到底是什么畫,能讓珍妮的臉色變得相當難看。
但沒等他走過去,這男孩像是感應到了什么,猛地將畫紙一折,迅速塞進了懷里。
他抬起頭,那雙眼睛直勾勾地看向他和珍妮,眼神里沒有絲毫孩童應有的天真好奇,反而充斥著一股令人極度不適的空洞與審視。
那不是簡單的戒備,更像是一種冰冷的非人的打量。
“你”史蒂夫皺緊眉眼,想問什么。
但男孩卻是起了身,撿起地上的自行車用沒有任何感情的話道。
“我媽媽說,不要跟陌生人說話?!闭f完,他便推著自行車走過史蒂夫身邊,默默離開。
“好吧,你媽媽說得對?!笔返俜驍偭藬偸?,只能目送男孩離去,湊近臉色蒼白的珍妮身邊道:
“你沒事吧?”
珍妮恍然驚醒,盯著史蒂夫搖了搖頭道:“沒事,可能我突然有點累?!?/p>
她不想說這些,以免影響史蒂夫的好心情。
史蒂夫看不出什么情況來,伸手解下珍妮肩負的背包,歉道:“你確實應該累了,來,我拿著?!?/p>
“嗯?!?/p>
珍妮點頭,默默跟在史蒂夫身后,但腦海中卻是掀起了翻天巨浪。
這時候,她終于反應過來了。
那張畫活脫脫就是一幅描繪邪教血祭的恐怖場景的畫。
那些高舉雙手的人,分明像是陷入了集體癔癥的瘋狂信徒,而他們正在進行的,應該是焚燒活人的殘忍儀式!
這越想,越讓珍妮心有不安,連前面的環境變了都不知道,但突然看到史蒂夫停下腳步,說出讓她猶如一注振奮劑注入心口的話時,才后知后覺猛抬頭。
“瞧,看看我看到了什么?原來他們目的地和我們一樣,早知道我們就跟他走了?!?/p>
“什么?”
珍妮順著史蒂夫提示的方向看過去,只見寬廣的大湖對面正停著一輛房車,而房車下面正有兩個人忙碌著。
她眼中露出既驚喜又意外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