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蒂琺說的這件案子只是其中的第一件案子。
她沒有多做解釋,只是任由埃里克翻閱文件,一邊拿著叉子從那一大盤的烤蔬菜雜燴中插起一塊甜椒,送進嘴里默默吃著。
一邊單手枕在下巴,就這么看著埃里克。
不管是什么時候,在蒂琺眼中,專注時的埃里克總是最具魅力,一直都是她心目中認為的最帥的時候。
坐姿放松卻并不懶散,背脊挺直,微微前傾,目光如炬般掃過文件上密密麻麻的文字和數據。
燈光清晰地照亮了紙頁,也照亮了他專注的臉龐。
濃密的深棕色眉毛此刻因思考而微微蹙起,在眉心形成一道淺淺的褶皺,這非但沒有減損他的英俊,反而增添了一種沉穩的力量感.
“這家伙的犯罪快感閾值在升高”
埃里克一臉沉默繼續往下翻,當看到這第二個同樣是滅門案的案子,抬頭看向蒂琺道。
第二個案子本質上和第一個案子沒有什么區別,但殘忍度變得更高。
因為第二個案子是一家三口。
女主人和男主人的死法和第一起案子相似,全都是雙手雙腳皆被綁上捆繩,衣著完整趴在臥室內,頭上套著袋子,死因同樣是脖子上的勒痕。
但第一起案子,手法干脆利落,脖頸上的勒痕只有一道,意味著兇手是一口氣勒死受害者。
但第二起案子,卻發生了變化,受害者脖頸上的勒痕多出了兩道勒痕,由淺到深的變化,意味兇手是一次又一次的勒緊受害者,松開又勒直到勒死。
蒂琺點頭道:“所以這就是常規連環案的特征之一。”
埃里克點了點頭,他本來就對犯罪心理學有所涉獵,知道蒂琺的意思。
一般情況下,連環案會出現這種特征是因為兇手在作案之后的興奮閾值會慢慢提升。
所以兇手在手法變得熟練之后想要繼續得到那種他想要的快感,那手段必然是會越來越殘忍,甚至會出現新的花樣。
這在第二起案子里有了體現,兇手的目標同樣也是一個僅有十幾歲的女孩子,手法同樣升級。
第一起案子兇手是一直把自己的目標勒到死亡,衣著完整,但這第二起,兇手卻把受害者的衣服全部剝掉,連續勒了三次,最后在第四次勒死了受害者。
只是第二起,手段就發生了如此大的變化,這個兇手絕對是相當兇殘的那一類,只要他一直在作案,那么案子的性質絕對會變得越來月殘忍。
“這是哪里的案子的?”埃里克翻了翻說道。
按照FBI的職責范圍,像這種案子大多都是聯邦各地主動向FBI尋求幫助。
“波士頓。”蒂琺一邊吃一邊道。
埃里克道:“所以你是不是也要親自去那邊?”
波士頓位于馬薩諸塞州,是該州的首府和最大城市,也是美國東北部最重要的城市之一。
歷史遺跡自由之路,頂級學府哈佛大學,還有棒球圣地芬威球場以及美國最古老公園波士頓公園都在那邊。
“嗯,應該會過去。”蒂琺看著埃里克臉上多了一絲歉意:
“抱歉,親愛的,本來你過來了,我應該陪你”
埃里克搖了搖頭笑道:“是我陪你還差不多,誰讓我惹你不高興了。”
蒂琺心里一動明白了什么,臉上的笑容更甚,埃里克拍了拍手中的文件道接著道:
“我專門請了假,所以你去哪我就去哪,到時候我們在那邊逛一逛。”
不過說著,埃里克卻也想起比爾的邀請,好像他的老家包括女兒都在那邊。
“我新認識了一個朋友,好像就在那邊,到時候帶你認識一下。”
“好。”蒂琺臉上有些對未來的向往,不管是有多聰明,到底還只是一個正在熱戀的女人,也想和自己的男人呆在一起。
埃里克能看得出來蒂琺很高興,眼神多了些許的柔軟,隨后拍了拍手中的文件:“但在這之前,至少得把案子給破了。”
蒂琺收起表情,認真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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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現在不是說案子的時候,兩人先把案子丟在一邊,先是好好享受二人時光,享受著晚餐。
接著再像熱戀情侶一樣,一起收拾了碗筷等等。
最后,兩人就一起坐在柔軟的沙發上,盯著電視,面前的茶幾是一瓶被開啟的紅酒。
電視上還在播放著棒球賽,但一道聲音響起蓋住了電視的聲音。
“地點沒有變化,綁法一致,只是在同樣的作案手法升級。”
蒂琺把全身擠進后面埃里克那寬廣的懷里,手里還搖晃著一杯紅酒輕聲道。
“主要目標的位置沒有發生改變,說明兇手有很強的強迫癥。
限制受害者的行動,通過折磨并欣賞受害者的痛苦,說明兇手很喜歡控制他人或者某種東西來展現出自己的權利。
受害者是精心挑選的目標,未成年,說明他有扭曲和病態的性取向。”
聽著懷里蒂琺的分析,埃里克翻著已經看過一遍的案子文件,心中也同意她的分析,實際上他的分析和蒂琺沒有什么區別。
因為分析全都是按照事實出發,并不是說隨隨便便就胡亂分析。
早在上世紀五十年代,一名炸彈客在紐約頻繁安置炸彈造成多起重傷時間的同時,還不斷向警方跟報社寫信挑釁。
時間跨度長達十六年之久,無能為力的警方最終向某個犯罪精神科學家尋求幫助。
這位犯罪精神科學家根據警方所掌握的資料,開始嘗試對炸彈客進行心理分析,得出了十一條結論,甚至大膽預測了炸彈客被逮捕的穿著。
這對當時的警察來說這屬于是非常新奇的一種方式,但警察卻是根據這些分析,最終捕獲了罪犯。
最令人感嘆的是,這個罪犯完全符合這位犯罪精神科學家的每一條分析,甚至連衣著都絲毫不差。
所以這種利用罪犯行為描繪其心理特征、為偵破、審訊提供幫助的學科也就是犯罪心理學,早就成為了現代刑偵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埃里克的目光停留在第一起案子身上,接話道:“第一起犯罪現場沒有戰斗和掙扎的痕跡,我假設兇手是白人,是受害者一家認識的熟人或者兇手的職業是能讓他天然取得房主信任的職業。
他有能夠輕松壓制同性的力量,從這一點出發,我認為兇手的年齡大致在二十五歲到三十五歲左右,身高一米八往上。”
蒂琺點了點頭,認可埃里克的分析,這個年齡階段正是人類機體最巔峰的時期,不管是體力還是骨骼都是巔峰數值。
她一臉舒適地往里面擠了擠,她最喜歡的時刻就是這個時候。
這也是為什么她會喜歡埃里克的主要原因之一,埃里克不單單是帥,還有的能和她精神、思路、都完美契合的腦子。
除了這一點,埃里克還能帶給她相當強烈且充足的滿足感,等于就連靈魂都完美契合了。
瞬間換好最舒服的姿勢,蒂琺順著說道:“第一起案子兇手留下了精斑,但在第二起案子卻沒有了精斑痕跡只留下化學殘留,說明兇手關注新聞關注犯罪案件,
現場被打掃得一點痕跡都沒有,說明兇手注重個人衛生,依據其強迫癥的推斷,他的衣著一定是一絲不茍,細節到位,干凈。”
蒂琺在那分析著,卻不知道她相當完美的身材給埃里克帶來了一定的考驗。
埃里克深吸口氣,繼續聽著蒂琺說話。
“從我的老師身上我學到了一點。”蒂琺停頓了下。
“學到什么?”埃里克好奇道。
“像這種性質的謀殺案往往都伴有qiang.jian。”蒂琺抿了一口紅酒道。
“這起案件沒有性器官的插入,屬于性心理障礙中的**倒錯,這表明兇手的性能力不足,這致命的缺陷讓兇手去了醫院也無法治療。”
埃里克接話道:“所以兇手給不了正常女性足夠的滿足感,性取向開始慢慢走向扭曲,最后這種扭曲感讓他的目光開始停留在弱小且未成年的女孩子身上。”
“對。”蒂琺點了點頭,轉頭和埃里克對視一眼,眼神交流之下有著絕對默契的融合感。
兩人一言一語中,就直接讓這個兇手的形象變得更加具體。
白人,年齡二十五到三十五歲之間。
單身獨居。
體格健壯,身高一米八左右。
有強迫癥注重個人衛生,衣著細節完整,干凈整潔。
是受害者認識的人,是受害者關系網里的一員,或者職業是能讓房主放下戒心,失去反抗最佳時機的職業。
性能力不足,可能曾尋求泌尿科或性功能障礙治療。
但就這些還遠遠不夠,不過側寫到這種地步,后續的側寫只會越來越順。
埃里克雙手環住懷里的蒂琺,張開手中的文件本往前伸,讓她看著上面的現場照片。
蒂琺知道意思,看著照片,看到埃里克示意著這一張張受害者的雙手,指尖輕點照片上的兩根繩子綁在一起的繩結。
“恩?”她心里一動。
“你知道這個結法?”
她對于兇手的職業分析是,兇手有能讓房主放下戒心的職業,再結合這些不管是材質或者樣子全都一致的綁繩。
她覺得兇手的職業與家庭與個人日常生活息息相關,甚至偶爾需要捆繩。
也就是說,按照職業關聯性去分析,兇手的職業背景高度指向家政服務與物流運輸這兩大能讓房主放下戒心的領域。
因為在家政服務行業中,從業者雖不將捆扎作為核心技能,但在設備固定、雜物收納等日常操作中,繩索的使用頻率顯著高于普通人群。
而物流及快遞行業則直接要求從業人員精通貨物打包技術,尤其是高效、穩固的捆扎手法,這不僅是崗位基礎要求,更是確保運輸安全的關鍵操作規范。
似乎能知道蒂琺的心理活動,埃里克頭頂在蒂琺頭頂上平靜道:
“知道。”
巧了,埃里克還真知道這個繩結法是什么結法。
因為韋斯頓是個喜歡釣魚的釣魚佬,在他請假那時候,那家伙休息時間還打算去Castaic Lake(卡斯泰克湖)釣大口黑鱸。
所以他以前也跟韋斯頓去釣過魚,見過韋斯頓用過這個結法。
“這是漁夫結。”埃里克說完,解釋道。
“也稱為漁人結,廣泛應用于多繩串聯,在垂釣及戶外探險中尤為常見,因為構造簡易,學習門檻低。
這種結不僅能承受較強的拉力,還能確保連接處緊密穩固,不易松脫。
適用范圍極為靈活,無論是粗細相同的繩索,還是直徑差異較大的繩線,它都能有效銜接,展現出極強的實用性。”
蒂琺吸了口氣,把紅酒杯放在面前茶幾上,聲音帶了點興奮道:“所以你覺得兇手有釣魚的愛好?”
埃里克用下巴碰碰蒂琺頭頂道:“有可能,就比如我,如果我沒有和同事去釣魚,也同樣不懂這個結法。”
這下,兇手的形象變得更加具體了。
要么是受害者關系網的一員,除了以上的外形和去醫院治療過,單身的側寫,他還有釣魚的愛好。
如果是這條,根據這些側寫分析,想必警方很快就能鎖定住兇手,因為只要結合兩家受害者的關系網進而交叉對比,就能逮住和兩家人都認識的兇手。
要么兇手的職業是家政服務與物流運輸這兩大能讓房主放下戒心的領域。
這一條比較麻煩,但是同樣也能讓警方通過這兩家受害者的信息當中,通過兩家都有找過家政服務或者物流運輸的服務的信息專門去查。
再結合兇手的側寫分析,照樣也能讓警方從中快速揪出兇手。
蒂琺覺得這起案子的形勢已經變得明朗了,躲在黑暗深處的兇手就好像被陽光照耀住,出現在眼前。
因為查案子最難的就是開頭和查案的思路,只要有查案的思路,那么這一切就會非常順。
想到這里,蒂琺抓住埃里克手中的文件,丟在面前的茶幾上,轉身順勢跨坐在埃里克面前,捧起埃里克英俊的臉龐認真道。
“親愛的,這時候你能在我身邊,真的是太好了!”
“就只是這樣?”埃里克只是笑笑,當場抱起驚呼的蒂琺往房間深處走去。
“伙計們快看計分板!小熊隊又玩心跳!九局下半兩出局,老將海沃德用一記穿越內野的再見安打送釀酒人回家”
電視里仍在激情解說,而臥室的門已被埃里克用腳勾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