滬市,川北路,和風料理店。
陳陽接到井野友介的邀約電話,一下班就到和風料理店來跟他見面。
井野友介非常謹慎,他知道特高課理論上能監聽滬市所有機構的電話。
所以,在電話里只是說有事情跟他商量,至于什么事情他卻一個字都沒提。
這也搞得陳陽有些迷糊,難道是自己開的價格太高了,鈴原真吾想跟自己討價還價?
掀開和風料理店門前的半截掛簾,里面的老板娘看到陳陽頓時嬌笑著迎了上來。
“陳桑,我在報紙上看到您當官了,真是可喜可賀。”
老板娘美惠子很是熱情的挽著陳陽的胳膊,就差把整個人都貼到對方身上。
陳陽笑著抽開手道:“老板娘,井野君到了沒有?”
陳陽這番動作頓時引起對方的不滿,美惠子看向陳陽的目光甚至是顯得有些幽怨,不知道是責怪陳陽不解風情還是嘆息對方不識貨。
在她看來,井野友介怎么能夠跟陳陽相比。
侵華日軍在最初征兵的時候要求是身高一米六以上,體重一百斤以上。
井野友介的身高在軍隊中只能算是普通,也就一米六多一點。
哪像陳陽,將近一米八的個子,又年輕,又帥氣。
那一身堅實的肌肉跟頎長的身材,早就令老板娘對他垂涎三尺。
奈何人家似乎看不上自己,輕輕嘆了口氣,老板娘笑著說道:“井野君在樓上等您,他已經安排了菜肴,我一會兒就給您端上去。”
陳陽道了聲謝,自顧自上樓。
推開包廂大門,井野友介起身朝陳陽微微鞠躬,并且讓對方坐下。
陳陽也不客氣,坐到井野友介對面,開門見山道:“井野君,您今天找我是不是對我的銷售計劃有什么不滿?”
“大家都是朋友,我們可以開誠布公的談一談。”
井野友介為陳陽倒上一杯茶水,搖了搖頭道:“陳桑誤會了,不是這個問題。”
“事實上,部長也認為你提出的收費方式非常合理。”
陳陽松了口氣:“所以,井野君今天約我過來是為了?”
井野友介喝了口茶水道:“陳桑,是為了華界四個碼頭的事情。”
陳陽輕笑道:“井野君,只是四個碼頭也會令鈴原部長感到為難嗎?”
“部長不是覺得為難,而是少了一個可以動他們的借口。”井野友介耐著性子解釋道:“陳桑,你不會以為華界四個碼頭就是一些無足輕重的勢力在掌控吧。”
“這里面的東西可不是你看上去的那般簡單,沒有帝國勢力在后面操控,華界的四大碼頭早就亂套了。”
“但現在,市面一切平穩,這個時候想要突然對華界碼頭下手,幾乎沒有人會同意。”
“所以,我們需要一個可以動手的借口,陳桑,你明白了嗎?”
陳陽哪能不明白小鬼子的做事方式。
他們想占領東北,就制造柳條湖爆炸案,借口藍軍炸毀南滿鐵路,接著炮轟沈陽城。
他們想對華夏發動戰爭,就制造了虹橋事件,讓海軍陸戰司令部的齋藤勇駕車強闖虹橋機場,挑起兩國爭端。
這種手段對于他們來說都是司空見慣。
但是,想要對華界碼頭下手,他們又選了什么目標?
陳陽放下茶杯道:“井野君,你不妨把話說的明白一點,到底需要我做什么。”
井野友介微微頷首,笑著從身邊拿出一個檔案袋,放到桌子上,然后,推到陳陽身前。
陳陽拿起檔案袋,里面除了一把德制P08魯格手槍還有一張泛黃的相片。
“照片上的人叫做平田治三郎,滿鐵事務調查科信息收集官。”
“這個人一直在收集市面上的物資消息。”
“部長的意思是希望陳桑能親自動手,解決掉這個麻煩。”
“陳桑,你也知道,滿鐵跟憲兵司令部的關系表面上還是很和諧的。”
“部長不希望因為這個人對我們之間的合作照成阻礙。”
“后天中午十二點,江南碼頭,他會跟特高課的人進行一場情報交易。”
“你有十分鐘的時間,動手之后,碼頭上會有船接應你離開。”
“陳桑,你還有沒有問題?”
嚯,這是要自己納投名狀的節奏啊。
陳陽眼神閃爍,看著相片上留著一小撮仁丹胡的日本人神情顯得有些猶豫。
井野友介緩聲道:“陳桑,這件事是鈴原部長的意思,你如果不做,我們也很難出面幫你拿下華界四個碼頭。”
“少了這幾個碼頭,陳桑你的掌控滬市碼頭的計劃恐怕就要破產了。”
“我們倒是無所謂,無非就是按照以前螞蟻搬家的方式售賣物資,但陳桑你,沒有了這些碼頭,就憑通濟辦公室的運輸能力,你似乎沒什么本錢跟我們談條件了吧?”
陳陽眉眼驟然一緊,咬了咬牙道:“請井野君轉告鈴原部長,這件事我做。”
說完,陳陽拿起桌子上的手槍塞進后腰,順手將相片放進衣服袋子里。
“這就對嘛,陳桑,以茶代酒,祝你一切順利。”
“干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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滬市,憲兵司令部宿舍樓。
一陣清脆的敲門聲響起,鈴原真吾沉聲道:“進來。”
井野友介推開大門朝鈴原真吾微微鞠躬:“舅舅,陳桑已經答應了。”
鈴原真吾點了點頭:“那很好,時間不早了,友介,早點休息。”
井野友介聞言卻沒有離開的意思,看著鈴原真吾臉上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友介,你有問題?”鈴原真吾很快就察覺到了井野友介的表情變化。
“舅舅,我覺得陳桑未必能辦好這件事。”井野友介輕聲道:“他的履歷上只有在九州大學軍訓時候的開槍經驗,想要近距離的動手殺人,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鈴原真吾看著井野友介突然笑了。
“友介,你以為舅舅不知道嗎?”
“其實,不管陳陽動不動手,平田治三郎都會死。”
“我們需要的不是他殺人,而是他敢動手。”
“只要他開了槍,哪怕是一槍都沒打中,也會有別人幫他做完這件事。”
井野友介蹙眉道:“舅舅,我有些不懂您這話是什么意思?”
鈴原真吾緩緩說道:“我跟你說過,我們把滬市這個大舞臺交給他是需要條件的,只要他演得好,自然會有人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