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在聽到云織織的話時,都跟著瞪圓了雙眼。
云織織說,可以讓鐘老首長開口說話。
先前他們也找了不少大夫替鐘老首長看病,然而效果卻微乎其微,有些甚至在看到鐘老首長的時候,便直接拒絕治療。
有些人總是擔心,如果他們替鐘老首長看診,把老首長的病看好也就罷了。
就怕他們自己的能力不佳,到時沒把老首長的病看好,甚至還加劇了老首長的病癥,就是在砸自己的招牌。
其實,如今中醫被打壓的差不多了,就算是真正醫術極佳的老大夫,都不敢輕易替人看病。
他們先前倒是認識一個老國醫,醫術相當了得,可是……
前幾年老國醫的手受傷了,再也拿不起銀針,他那一手出神入化的銀針術幾乎失傳。
“云同志,你先替老首長把個脈看看吧!”胡建軍見他們幾人都處于驚訝中,倒是他最先反應過來。
云織織看向了病床上了老首長,先前十分排斥的鐘老首長,此時眼神中泛了一絲希望,倒是輕輕點了下頭。
谷文斌面上一喜,趕緊上前替鐘老首長將手從被褥下拿了出來,而后退到了一邊。
云織織上前幾步,在床邊的凳子上坐下后,這才將手搭在鐘老首長的脈搏上。
老人家年事已高,脈搏微弱,幾乎令人感知不到,想要完全探識到鐘老首長的病癥,云織織也就沒有著急,而是將木靈探出,一縷微弱的綠光探入……
谷文斌和胡建軍倆人站在一邊,莫名的就大氣都不敢喘一下,更是連一點兒的聲音都不敢發出來,生怕打擾到云織織把脈。
鐘老首長雖然中風了,但腦子還是清醒的,他的視線就那樣直勾勾地看著云織織,眼前的姑娘看著年輕,只是過于瘦弱,仿佛風一吹就能把人吹跑似的。
而此時她便靜靜地坐在那兒,神色嚴肅,莫名讓人心生出一絲緊張。
不知過了多久,云織織收回了手。
“云同志,怎么樣?”谷文斌焦急地問道。
自從岳父生病后,妻子臉上的笑容就少了。
其實,谷文斌今天帶云織織過來,也并不抱什么希望,但想著胡建軍提到過,連小滿那種娘胎里帶出來的病癥,云織織都能夠解決。
昨晚谷文斌特地把王琤喊去詢問了一下小滿的情況。
以前王琤的臉上總是十分憂心,難得從他的臉上看到一點兒的笑容,但是昨天自己卻看到王琤那一派輕松的表情。
而且在說起小滿的病情時,王琤更是重重地舒了口氣。
王琤的原話是這樣說的:“小滿的病多少大夫都說沒救了,他吃了那么多湯湯藥藥的,每到入冬便半死不活,全身痛苦的躺在床上,我們這些當父母的看到都很心疼,恨不能替他們疼。”
“雖不敢保證云同志給的藥就一定能夠治得好小滿,可是能讓小滿少痛一分, 少難受一分,我們都是高興的。 ”
“如今吃了云同志開的藥,小滿每天說身體里不會像以前那樣疼,且還不似先前那般,總得在床上躺著,還能有力氣起身,就算出不了門,可在屋內能夠走動走動,我們看在眼里,心里也是高興的。”
“就算小滿真的沒幾年光景了,可我們卻是希望,他能舒舒服服的離開,而不是被病痛折磨的不成人樣的離開。”
最初,他想讓云織織來給岳父看看時,谷文斌還是有些糾結,有些不確定自己這樣的想法是否是對的。
直至聽完王琤的話后,谷文斌好似看到了希望。
總覺得,云織織是能替岳父減輕痛苦的那個人。
正如王琤說的一樣,能舒舒服服的離開,也不想被病痛折磨的不成人樣。
他們都看到了鐘老首長眼中的絕望,想想以前在戰場上扛過槍,打過gUi子的人,如今卻是每天躺在床上,身上動彈不得,稍一動彈口水直流。
鐘珊上次回去便同他提到過,父親的眼中盡是死氣,若是他自己的手腳還能動彈的話,只怕老頭子已經直接了結了自己的性命。
“我先替老首長扎針,改善他眼歪口斜的這個病癥,之后再替老首長處理他腿上的那些暗傷。”云織織說道。
此時,鐘老首長都一臉吃驚地看著云織織。
他身上的暗傷很多,都是戰場時留下的,云織織剛剛只是替他把了個脈 ,就發現了?
“旅長,麻煩讓人給我準備些艾絨,我需要溫針!”云織織說道。
“好,我馬上讓人準備。”
云織織應了一聲,之后麻煩負責照顧鐘老首長的警衛員將蓋在老首長身上的褥子拿走,她看向鐘老首長,說道,“老首長,我要替您檢查腿上的傷,需要幫您把外面的長褲脫了!”
得到老首長的首肯后,云織織和胡政委都先退了出去,直至警衛員處理好,這才又一道進入屋內。
云織織看著老人有些變形的腿,腿上縱橫交錯著一道道深深淺淺的傷痕,最為顯眼的當數膝蓋上方那個紫紅色的窟窿,那是子彈穿過大腿時,所留下的傷痕。
想到老一輩人在戰場上面對的生死考驗,想到如今的安寧生活,云織織不禁紅了眼眶。
再一想到鐘老首長那一柜子的證書和軍功章,誰看到不是羨慕非常,可這是他們這一代人留下的傷痛,以及他們為祖國勝利與榮耀而英勇奮戰的無言勛章。
“老首長這處的子彈并沒有取出來吧!”云織織的手摸到那處鼓起的位置,看向一邊的警衛員說道。
警衛員面色驚色,而后連連點頭,“是!那顆子彈卡在了老首長的膝蓋骨上,先前手術想取出來的時候,醫院的醫生根本就沒有辦法,后來那顆子彈就留在了老首長的腿上!”
沒想到,云織織只是看了一眼,就看出來了。
“陰雨天很疼吧!”云織織看著鐘老首長問道。
鐘老首長的眼眶也跟著紅了,這些年每每陰雨天的時候,他的腿上就跟有千萬只的螞蟻啃食一般。
為了不讓子女擔憂,他都是咬著牙忍著,也不告訴他們,他到底有多疼。
可云織織這一問,卻讓他有些忍不住。
“老首長,您腿上的子彈我能取出來,您可愿意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