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京硯從來不知道一個人可以流這么多眼淚,一時之間慌了手腳,以為她又不舒服。
趕緊抱起她,“是不是很痛?”
“我馬上叫醫(yī)生!”
他剛要站起來,她突然抱住他的脖子。
張口咬在他肩膀上。
她用盡了全身的力氣,身子都在顫抖。
血很快就染紅了白色襯衣,順著布料往下滑。
周京硯好像明白了什么,就那么一動不動的任她咬自己。
一下不夠,她又來了兩下,三下……
每一下都咬出鮮血,恨不得把他的骨頭都咬碎!
很快,他的肩膀上鮮血淋淋,流出的血打濕了小半邊白色襯衫。
最后一下,她死死咬著他的脖子,似乎想把大動脈都給他咬斷了。
她胸口劇烈起伏,眼淚一直沒停過。
死命的啃咬不夠,她又拿起枕頭狠狠砸在他身上。
一邊砸一邊發(fā)泄般的哭 :“我告訴你, 我不會原諒你的!”
“你別想我原諒你!”
“你不說是你吃夠了大魚大肉,我只是解膩的小菜嗎?”
“你不是說,你只是玩玩嗎?”
“周京硯,我不僅聽到了你在包廂里的話,還聽到你和你.媽媽在書房的話!”
“你不說和我在一起只是為了打賭嗎?”
“你現(xiàn)在這樣子,比我當(dāng)時還要賤!”
“我不會原諒你,不會原諒!”
……
她聲音嘶啞,渾身顫抖。
扔了枕頭不夠,又把屋子里能找到的所有東西全部往他身上扔。
水杯,電腦,花瓶,餐具,凡是能拿得動的東西 ,全都招呼到了他身上。
最后只剩下一個床沒動,連凳子都砸了過去。
周京硯不動,也不躲,就這么讓她砸 ,讓她發(fā)泄。
她哭累了,砸累了,就蹲在地上抽泣。
一直到她沒有力氣快要蹲不穩(wěn)的時候,他站起來,把她抱了起來。
她想掙扎,想去推他。
可卻被她箍得死死的。
他低低的開口:“對不起,我不知道你受了那么大的委屈。”
“都是我的錯,你要打要罵都可以,只是請你給我一個機會,不要直接給我判了死刑。”
沈佳期聲音全部啞了,哽咽得幾乎不成句子,“不原諒……”
“永遠(yuǎn)不原諒……”
周京硯也紅了眼圈,嗓子發(fā)顫:“不原諒也沒有關(guān)系,讓我在你身邊照顧你。”
“你看我,很會賺錢的,我在入政之前就已經(jīng)有很多投資 ,你就把我當(dāng)成一個賺錢的工具好不好?”
“你只管花錢,只管去做任何想做的事,我什么事都能給你擺平。”
“你想打想罵都可以,就是不要把我推得遠(yuǎn)遠(yuǎn)的,偶爾給我一個好臉色就行了,好嗎?”
沈佳期哭得倦極了,腦袋搭在他胸口,一點回應(yīng)也沒有。
周京硯抱緊她,繼續(xù)道:“還有一點,我必須要替自己辯解。”
“我沒有說過只是玩玩這句話,更沒有說過玩膩了隨便找個理由打發(fā)你這種話。”
“我可以用我的仕途發(fā)誓,我沒有說過。”
“還有,我也沒有和我母親在書房里談過你的事情,從我成年后,我已經(jīng)沒有和她正常的聊過天了。”
“我和她的關(guān)系很差,她總是想控制我,我們說不了三句話,她就要用東西砸我,所以,我和她見面都要隔三米以上。”
“朝朝,我就是再混蛋,我也說不出那種話。”
沈佳期抬起腦袋,眼睛已經(jīng)腫得不能看。
她盯著他的看了一會兒,又開始打他,“我不會信你,不信!”
“你敢說,你敢發(fā)誓,說最初一開始不是因為我好玩嗎?”
“你敢說你最初接近我,不是因為一個賭約?”
周京硯沉默了一秒才道:“一開始,的確是有賭約,但喜歡你也是真的。”
“因為,你,還有賭 的東西 ,我全部都要,而且必須要!”
沈佳期更氣了,一耳光甩在他臉上:“你真是個混蛋!”
可她力氣太小,這點力度像在他臉上輕撫了一下。
他把臉貼上去,“你想打就打吧,我做錯了事,說錯了話,是該得到懲罰。”
“可是我不后悔,如果沒有那個賭約,你也不會那么快走到我身邊,如果再來一次,我還是會賭 。”
沈佳期恨不得咬死他,拼命的又打了幾下,最后累得一點力氣也沒有。
等她安靜得差不多了,他把她放在床上,用熱毛巾把她哭花的臉一 點點擦干凈。
然后又把屋子整理出來,沒有摔壞的東西全部恢復(fù)了原樣。
最后他發(fā)現(xiàn),她摔了所有東西,卻唯獨沒有摔前幾天他插在花瓶里的紅色玫瑰。
一周了,那紅艷艷的顏色還是那么有生氣,立在白玉一般的瓷器花瓶里,散發(fā)著勃勃生機。
三朵烈如火焰的紅色玫瑰,代表著難以啟口的三個字。
就像命運的沙盤一樣,看著無厘頭,看著一團糟。
可一切都在這一團亂中,彰顯出它明顯的運動軌跡。
一切都是有跡可循的。
周京硯看著那玫瑰,眼神漸漸變得柔和。
第二天,沈佳期醒過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眼睛腫得快看不到東西了。
原本明亮的眼睛,只有一條縫那么小了。
但就是這么小,還是能看到坐在床邊的人是周京硯。
他手里拿著平板電腦,眉頭微蹙的樣子像是在處理文件。
聽到她坐起來的聲音,他放下平板,“醒了?要不要喝水?”
語氣淡然的就像之前的事從來沒有發(fā)生,他們之間也沒有任何隔閡。
她沒有理他,下床就往洗手間去。
他跟在后面,“我買了新的潤膚露,比你之 前用的保濕效果要好一些,你看你,在這里幾天,臉上都有點起皮了。”
經(jīng)過昨天晚上的那一場狂暴的發(fā)泄,沈佳期看到他已經(jīng)沒有那么排斥。
但還是沒有給他好臉色,“不要,你留給你的大魚大肉用,我這種小菜用不起那么高貴的東西。”
周京硯對她的諷刺沒有半點反應(yīng),好脾氣的拿過潤膚露,擰開蓋子遞到她面前,“你聞聞,很好聞,帶點柚子的香氣。”
沈佳期冷著臉沒理他。
這時,周京硯的電話響了 ,他把潤膚露放在臺子上,就出去接電話了。
沈佳期這才拿過潤膚露聞了一下,然后挖了一塊涂在臉上。
的確挺香的,也比之前的滋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