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了電話,沈佳期剛轉身,就看到周京硯站在病房門口。
他一手舉著掛點滴的架子,另外一只平放在胸口,正沉沉的看著她。
那樣子,竟然有一絲落魄的意味在里面。
這和平時那個意氣風發,清貴冷沉的男人相差甚遠。
沈佳期心頭微澀。
但馬上,她就忽略掉了那種感受,走到他面前,“看來你應該沒問題了,沒問題的話,我就先回去了。”
周京硯一把抓住她的手:“你剛才在和江致打電話?”
沈佳期冷冷的道:“這和你無關。”
周京硯看著她,眸底是一抹深不見底的黑,“我受了傷你看也不看一眼, 可是,你剛才卻叮囑了好幾次讓他注意傷口。”
沈佳期眼神冷淡疏離,“他是我男朋友,而且我們馬上要訂婚了,我關心他不是應該的嗎?”
“周書記,你要是想要人關心你,大把的人愿意縈繞在你身邊,何必想著我的一兩句話呢?”
“對了,你的那個朋友,顧知行,我記得他也來了云城。”
“你要不然給他打個電話叫他來照顧你吧,我要走了。”
周京硯不說話,冷寂的眸子染上一抹痛意,“朝朝,不要這樣對我。”
沈佳期笑了笑,低諷道:“周書記,你還是松開我吧,你是這云城的市委書記 ,手中的實權比市長還大,是真正的公眾人物。”
“要是讓人看到你在這里對我拉拉扯扯,會引起很不好的社會反響。”
她頓了一下,語氣變冷,“還是說,周書記,你想破壞我和我男朋友的感情,當第三者插足?”
周京硯眼神暗了下去。
慢慢松開了她。
“沈佳期,和他分手!”
沈佳期淡淡的嗤笑了一聲,頭也不回的走了。
看著她漸遠漸遠的身影,他低低開口,“沈佳期, 別逼我做不想做的事!“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感覺到手腕一陣刺痛。
原來,因為剛才的扯扯,針頭松了。
他直接拔掉針頭,撥通了顧知行的電話:“過來接我!”
沒多久,一輛黑色的紅旗車就停在了醫院門口。
外面不知道什么時候下起了小雨,弄得路面濕漉漉的。
風卷起地上的落葉,堆積在周京硯的腳下,讓明明那么高大挺拔的一個人,夜色中看起來竟然有幾分落寞。
顧知行看著他那樣,嘖 了一聲,搖下車窗:“上車!”
一上去,他就看到了周京硯纏著紗布的手,皺眉道:“怎么弄的?”
印象中,周京硯從從政后,就沒有再和任何人動過手。
他還經常遺憾,那樣一個人,流.氓見了都要繞著走的混世魔王,竟然從了政?
真是可惜!
沒人陪著他打架,真是沒勁!
“和人動手了?”
周京硯搖了搖頭,看向外面的霓虹閃爍,眼神里有很陌生的落寞。
顧知行嘖 了一聲,“也對,現在誰敢動你?而且真要打,也都不是你對手, 特種部隊里呆了三年,那不是白呆的。”
“不過,你這只手是當年執行任務時受傷的那只手,當時醫生不是說了,盡量不要再傷著指關節了,你這是怎么弄的?”
“就不怕舊傷加新手,筷子都抓不起來了嗎?”
周京硯收回目光,冷淡開口,“別那么多廢話。”
顧知行手搭在方向盤上,挑眉道:“和沈老師有關吧?”
周京硯緘默不語。
顧知行又想笑又想罵人,直接扔了手機到他身上,“打開里面的攝 像頭看看你自己,周京硯,你簡直白瞎了這張臉!”
“長得跟電影明星似的, 家境身世無一不是最頂尖的,卻連一個小女人也拿不下!”
“簡直丟 人!”
周京硯繼續緘默不語。
顧知行簡直要氣笑了,咬牙道:“不就是一個沈老師嗎,有什么難的?”
“愛情這玩意,不是你當君子就能有的,你本就做了錯事,她現在不理你是很正常的事!”
“我告訴你, 這種事,得不到就哄,哄不到就騙,騙不到就搶,總之,無所不用其極這就對了。”
周京硯抬了抬眼皮,冷寂的眸里是一抹深不見底的暗色,似乎在消化這話里的意思。
過了好一會兒,他冷淡開口:“顧知行,我是公職人員,你這行為是流.氓行為,有黑社會性質,你要是做了,我不會保你的。”
顧知行直接給氣笑了,“去你M的,小爺打個比方,你還又裝上了。”
“姓周的,你的手段少了嗎?當初在周家 ,你不就是一步步勾著人家上你賊船的?”
“別以為我不知道,她掉進水里,你把她救起來,全是你卡著時間一步步精心設計的!”
“哦,只是下個小雨,那小湖怎么就突然漲滿了水?李朝朝怎么就走到那里去了?她站的地方突然就塌了?”
顧知行冷笑:“從小到大,你做事哪一步不是早就計算好的?”
“每一件事,從開頭到結尾,連每一步的落腳點都是計算好的,只有李朝朝信你的鬼話罷了!”
周京硯目光冰冷,“不說話沒人以為你是啞巴。”
顧知行冷笑,“看來你早就有想法了,算小爺我多嘴,以后有事不要再來找老子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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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回到屋,沈佳期就將自己埋進了床里。
明明她該關心的人是江致,可直到現在,腦子里半點江致的影子也沒有,有的全是周京硯受傷的手和他說的那些話。
她閉上眼睛,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可,過了一會兒, 她還是坐起來,打開了手機。
在百度里輸入了“雪狼”兩個字。
界面彈出了無數詞條和介紹。
她一一點開,仔細看了起來。
原來,這是一支訓練有素,規格極高的特種作戰部隊。
一般執行的,是最危險最有難度的任務。
每一個任務,幾乎都是九死一生。
沈佳期呆住了。
周京硯,他以前是這個隊伍的一員?
他說他的手再也拿不起狙擊槍是什么意思?
是以前作戰的時候,受過很嚴重的傷嗎?
這時,腦子里突然涌過他說的那些話。
“我的第一份工作的確起點高,可那是我在特種部隊用命換來的!和我父親一點關系也沒有!”
“那一次,我差點死在雪山上!”
“從此,我的手就再也拿不起狙擊槍了,可我保全了我所有的隊友,雪狼這個名字,你聽過嗎?”
“你什么也不懂,你還懷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