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氏集團大廈,頂層董事長辦公室。
氣氛凝重得幾乎能滴出水。厚重的紅木辦公桌后,蘇董事長——蘇世宏,面色鐵青地看著不請自來,如同冰山般矗立在他面前的梁宇。兩位商界巨頭之間,空氣仿佛凍結(jié),無形的刀光劍影在沉默中交鋒。
“梁總大駕光臨,真是稀客。”蘇世宏率先打破沉默,聲音帶著久居上位的威嚴(yán),卻也難掩一絲外強中干的緊繃,“用這種方式闖進來,是不是太不把我蘇某人和蘇氏放在眼里了?”
梁宇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笑意未達眼底:“蘇董如果把我的人安然無恙地請出來,把我母親的事情說清楚,我又何必親自走這一趟?”
他開門見山,毫不迂回,強大的壓迫感瞬間彌漫開來。
蘇世宏眼角抽搐了一下,強自鎮(zhèn)定:“梁總的話,我聽不懂。什么你的人?你母親的舊事,又與我蘇家何干?莫非梁總聽了什么小人挑撥,要無事生非?”
“無事生非?”梁宇向前一步,雙手撐在辦公桌上,目光如利刃般直刺對方,“蘇晚晴做的那些事,蘇董當(dāng)真一無所知?從三年前威脅恐嚇,到發(fā)布會上綁架斷電、企圖誹謗,再到昨晚甚至今天下午派人下死手!這就是蘇家的家教和行事作風(fēng)?至于我母親…”
他頓了頓,聲音壓得更低,卻更危險:“…蘇董最好想清楚,有些舊賬翻出來,究竟對誰更沒有好處。你以為那些捕風(fēng)捉影的傳聞,真的能撼動梁氏?還是你覺得,我梁宇會受這種威脅?”
蘇世宏的臉色變了又變,額角滲出細(xì)密汗珠。他沒想到梁宇如此強硬,更沒想到他竟然知道了今天下午碼頭的事!他原本想用梁母舊事作為談判籌碼,逼梁宇在商業(yè)打擊上讓步,卻沒想到反而激得對方直接打上門來!
“梁宇!你不要太過分!”蘇世宏猛地一拍桌子,試圖挽回氣勢,“商場上的競爭各憑手段!至于晚晴…她年紀(jì)小,或許做事沖動些,但絕無可能做出你說的那些違法之事!你有證據(jù)嗎?沒有證據(jù),就是誹謗!”
“證據(jù)?”梁宇直起身,整理了一下袖口,動作優(yōu)雅卻帶著極致的蔑視,“會有的。至于蘇晚晴…蘇董最好看緊她。如果她再敢動覃曉雪一根頭發(fā),我保證,下一次就不是暫停合作和審計這么簡單了。蘇氏這座大廈,看著堅固,其實地基早就被你們自己蛀空了吧?”
他不再多看面色慘白的蘇世宏一眼,轉(zhuǎn)身大步離開,留下一個冰冷決絕的背影。
蘇世宏癱坐在真皮座椅上,胸口劇烈起伏,臉上血色盡褪。梁宇最后的警告,精準(zhǔn)地?fù)糁辛怂拿T。蘇氏近年擴張過快,內(nèi)部早已問題重重,全靠幾個大項目支撐,梁宇的突然發(fā)難和審計,極有可能成為壓垮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
而更讓他心驚的是,梁宇對他母親舊事的態(tài)度,似乎并非他預(yù)想中的忌憚和妥協(xié),反而更像是一種被觸怒后的瘋狂報復(fù)!
他顫抖著手拿起內(nèi)部電話,聲音嘶?。骸白尅屚砬缌⒖虧L來見我!”
另一邊,覃曉雪回到了公寓樓下。
她沒有立刻上樓,而是在街角的花店買了一小束白色的雛菊。抱著花,她走到公寓樓側(cè)面僻靜處的一個長椅坐下,看著夕陽給街道鍍上一層暖金色。
她需要理清思緒。學(xué)姐那邊需要時間,她不能干等。沈屹城的話雖然不能全信,但也提供了一個方向——梁宇的母親。
她拿出手機,嘗試著再次搜索與梁宇母親相關(guān)的信息,用詞更加細(xì)化,甚至嘗試搜索一些早年模糊的社會新聞。海量的信息碎片化地呈現(xiàn),大多是無用的。
就在她幾乎要放棄時,一條極其不起眼的、很多年前的本地論壇舊帖標(biāo)題吸引了她的注意:【驚爆!梁氏集團夫人疑似長期遭受精神困擾,多次出入私立療養(yǎng)院?】
帖子內(nèi)容很短,語焉不詳,更像是捕風(fēng)捉影的八卦,下面跟帖也大多是質(zhì)疑和嘲笑樓主造謠。發(fā)帖人是個一次性賬號,之后再無動靜。
私立療養(yǎng)院?精神困擾?
覃曉雪的心跳微微加速。這和她之前了解的“身體不佳”、“深居簡出”似乎有些出入。
她嘗試順著這個線索,搜索本市那些收費高昂、保密性極強的私立療養(yǎng)院。名單很短。她一個個名字看過去,目光最終停留在其中一個名字上——“心寧療養(yǎng)中心”。這家療養(yǎng)中心以極高的**保護和精神心理康復(fù)著稱,但也伴隨著一些隱秘的傳聞。
會不會是這里?
她正凝神思索,一個身影悄無聲息地在她旁邊的長椅坐下。
覃曉雪嚇了一跳,猛地轉(zhuǎn)頭,看到來人,更是驚得差點叫出聲!
是沈屹城!
他像是憑空出現(xiàn)一樣,嘴里叼著一根沒點燃的煙,似笑非笑地看著她手里的雛菊:“祭奠誰呢?”
“你怎么…”覃曉雪下意識地看向四周,她的保鏢應(yīng)該就在附近,竟然沒發(fā)現(xiàn)他?
“別看了,你那兩個保鏢正在小區(qū)后門被一個假裝的交通事故暫時絆住了。”沈屹城懶洋洋地說,“放心,沒傷人,就是給你騰出幾分鐘說說話?!?/p>
覃曉雪握緊了手機,警惕地看著他:“你還想說什么?”
“來看看你死了沒有。”他說得輕描淡寫,“順便給你提個醒,你找的那個記者學(xué)姐,路子野是野,但蘇家和梁家這種盤根錯節(jié)的大家族,真挖到核心東西的時候,恐怕自身難保。你想查,方向是對的,但方式得變變?!?/p>
他意有所指地瞥了一眼她手機上還亮著的“心寧療養(yǎng)中心”的頁面。
覃曉雪心頭巨震!他竟然知道她找了學(xué)姐!甚至還知道她剛剛在查什么!這個人到底有多大的能量?!
“你為什么…”
“別問,問就是我喜歡多管閑事。”沈屹城站起身,將煙蒂精準(zhǔn)地彈進遠處的垃圾桶,“送你個禮物——‘心寧’早就拆了,原址現(xiàn)在是個美術(shù)館。不過,當(dāng)年的主治醫(yī)生之一,姓劉,后來自己開了一家小心理咨詢室,地址是…中山路臨江閣1702。至于能不能撬開他的嘴,看你自己本事了?!?/p>
說完,他雙手插兜,晃晃悠悠地走入漸沉的暮色中,很快消失在人流里。
覃曉雪坐在長椅上,手心冰涼,卻緊緊攥住了那個地址和名字。
沈屹城一次又一次地給她提供關(guān)鍵線索,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他背后,究竟代表著誰?
夜幕緩緩降臨,城市華燈初上,霓虹閃爍,卻照不亮重重謎團。
而在更高的維度,一雙冰冷的眼睛,正透過望遠鏡,注視著長椅上那抹纖細(xì)的身影。十字準(zhǔn)心,緩緩地、緩緩地,定格在她的額頭。
暗處的獵人,已經(jīng)就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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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