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婆子的房間里——
除了在鎮子上學的兩個孫子和溫璃玥外,大房二房的人都聚到這里。
溫婆子躺在床上,捂著胸口直抽氣:“氣死我了......”
溫老二陰著臉:“那小畜牲究竟想干啥?”
溫老大道:“她說要分家。”
溫老二不由皺起了眉,方氏眸色微閃:“那咋行!誰家不是孫子娶完媳婦,孫女都出嫁后才分的。”
這三房可值錢了!光溫葉姐妹就能輕松賣個幾十兩銀子!
羅氏恨聲道:“可他們說,不分家就不干活,昨晚拿著菜刀橫在門口逼我做飯給他們吃。”
方氏一臉鄙視:“大嫂也是傻,他們不干活,就別想吃飯呀!”
溫婆子聽著這話,也直瞪羅氏:“你這豬腦子是咋想的,還煮飯他們吃?嫌家里米糧多?”
羅氏見婆婆被方氏挑拔得沖自己發火,卻不敢反駁。
這個家最得婆婆歡心的兒媳一直都是方氏。
方氏聲音溫溫柔柔的:“娘先消消氣,事到如今也只能見招拆招。想分家,沒門!我倒是想瞧瞧她的菜刀能舉到啥時候。”
溫老大兄弟點頭,他們恨不得現在就把溫葉綁起來打一頓。
但刀劍無眼,他們可不敢跟溫葉硬碰硬,否則挨上一刀就不劃算了。
方氏說:“這些年,我和當家的一直在鎮上賺錢,照顧成文和成武,好久沒侍候娘了。今天既然回來了,我先給娘做頓飯吧!”
溫婆子想到老二夫婦這些年沒少給自己掙臉面,還有照顧兩個孫子,不免多疼惜幾分,拍著方氏的手道:
“你們也趕半天路了,先去休息吧!老大家的,還不快去做飯。用雞蛋炒個豆角,煎半塊老臘肉。”
羅氏被指使去做飯,心里很是不憤,可一聽要炒雞蛋和老臘肉,立刻笑開了花:
“二弟一家回來,咋也得殺個雞,熬幾碗雞湯吧?順便給娘補一補身子。”
溫婆子瞪了她一眼:“你除了吃還會啥?下個月成文成武又要交束脩了!錢還不知上哪掙呢!家里現在就剩一只老母雞,我還指望它多下幾個蛋呢!”
整個州府的學子束脩都是半年一交,一個學子半年束脩就得二兩銀子。
雖然每個月老二家都能拿700文回來,但筆墨紙貴,家里錢銀幾乎沒有剩余的。
現在老二夫婦的活計還丟了,兩個大金孫的束脩不知如何是好。
羅氏想到兒子,便撇了撇嘴,轉身進了廚房。
......
因吃不成雞,羅氏可著勁兒切臘肉。
一大塊三斤的老臘肉,愣是被她切了兩斤出來,煎得嗞啦嗞啦直冒油,再撒上蔥花,真是香得沒邊兒!
還沒起禍就被她偷吃了五六片。
很快,飯就做好了。
溫婆子等人便圍坐在桌前。
溫璃玥不在,她被溫葉懟了一通后,便覺得頭暈目眩的,把自己關在房里躺著。
桌面放著煎臘肉、雞蛋炒豆角,蒸茄瓜和炒豆腐。
特別是那煎臘肉和炒雞蛋,羅氏可著勁兒地放料,滿屋噴香。
這一刻,幾人突然慶幸三房不愿干活了,這樣就少了幾個人搶肉吃。雖然三房也搶不過他們,吃不上幾片。
一家人正要下筷子,溫葉突然大搖大擺地走了進來:
“哎呦喂,開飯了也不叫我們一聲。”
眾人臉色頓時黑了,溫婆子筷子往桌上一拍:
“叫你們一窩吃白食的做啥?不干活的懶鬼,居然也想吃飯?”
溫葉道:“奶這話就好笑了,不煮飯不干活就不能吃了?以前我們三房煮的飯你們怎有臉吃?”
羅氏氣道:“反正不干活就別想吃飯!餓死得了。快滾出去,沒你的份。”
“沒我們的份,那就都別吃得了!”溫葉說著,直接把桌子一掀,嘩啦一聲,整桌飯菜全都潑到了溫婆子身上。
“啊!!!痛死我了!”溫婆子被燙得蹦了起來,為什么受傷的總是她?
菜肉都摔到地上,溫葉還跺了幾腳,碾了幾碾,狠狠地把肥臘肉和雞蛋踩成了泥。
大房二房等人腦子轟地一聲,炸了!
“喝,小畜牲,今天不治死你我就不姓溫!”溫老大猙獰著臉,怒吼一聲。
他從昨天忍到現在,早想動手扇死溫葉了,眼下又見她沒帶菜刀,只覺得機不可失,沖過去要抓溫葉。
溫葉眸子輕閃,把腳下的椅子踢了過去。
“啊——”溫老大被椅子絆得摔了個大馬趴,再抬起頭,門牙都磕掉了一顆,滿嘴都是血,下巴被撞得咣咣痛。
“大哥!”溫老二吼叫一聲,死盯著溫葉。
卻見溫葉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不知為何,溫老二只覺得遍體生寒,嗷地一聲,剛好踩到地上的臘肉,滑了一跤,跟溫老大滾到一起去。
可憐溫老大才剛爬起來,溫老二這一撲,溫老大又摔回去,腦袋被磕出了一個大包,痛得直吼。
打砸完,溫葉拍了拍手,轉身就走。
一群傻叉!穿越前,她可是從小學防身術的!
雖然這小身板子力氣小,但她多的是四兩撥千斤的技巧。
溫婆子看著這滿地狼藉,還有滾成一團的溫老大兄弟,氣得直哭:“作孽啊!”
這還不是最傷心的,下一秒,屋外突然傳來一陣雞叫聲,然后聽到溫葉的聲音:
“爹,娘,咱們今天殺只大肥雞!”
溫婆子見連雞都被禍禍了,白眼一翻,直直地倒在地上直踹氣。
羅氏饞那雞很久了,自己毛都沒摸著,眼瞧就要被三房一窩喪門星吃了,急忙跑出門:
“你個賤皮——啊!”
卻見溫葉一手拎著被割了脖子的雞,一手拎著血淋淋的菜刀,正眼神陰寒地看著她,明明長得嬌嬌俏俏的,此刻卻活像索命的惡鬼一樣可怕。
羅氏當即嚇得一個屁蹲跌坐在地,吱都不敢吱聲。
此時,林氏夫婦和溫蘭姐弟也從茅屋跑了出來。
看到溫葉滿手雞血地拎著一只嘎雞,全都倒抽一口氣。
溫老三驚駭交加:“葉丫,你、你怎能......”
話還沒說完,溫捶子就推了他一下。
他知道爹想說什么,不過是想說二姐怎能殺了家里的雞。
別說是雞,便是他們三房摸一下蛋,都是“反了天”的大事。
雖然他也有些害怕。但這雞不殺都殺了,再說這樣的話,不就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嗎?
他們三房正在跟大房二房斗法呢!可不能慫了!
溫葉把他的小動作收盡眼底,有些贊賞,把雞往他手里一塞:“快去燒水!”
溫捶子雙眼一亮:“好咧,我這就去!娘,大姐,咱們一起炒雞肉。”
林氏和溫蘭一時沒了主意,只得被溫捶子拖拽著往廚房走。
溫老三腦子一片空白,最后也只得跟著走。
溫葉又回頭,朝著羅氏揚起滿是血的刀:“怎么,你也想挨我一刀?”
羅氏又是驚又是怕,一個箭步沖了回堂屋,砰砰兩聲甩上了門,最后才靠著門板直喘氣。
抬頭,只見溫老大兄弟滿臉是血,正坐地上哼哼,婆婆也快原地升天了。
羅氏再也受不了,一屁股坐在地上,拍著大腿嚎:
“作孽啊!她簡直是個討債鬼!這日子沒法過了!嗚嗚......”
溫梅也受不了了,崩潰道:“要不......分家!分家!”
這葉丫像鬼上身了一樣,打又打不過,抓又抓不住,不干活就想吃白食,還禍禍家里的東西,可恨的是他們拿她沒辦法。
不分家,還留著她過年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