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江如韻應聲。

“張媽想要上樓的話肯定是要經過客廳這里。”黎宴京抬手指了下沙發，“我當時就坐在這個位置，能夠看到有沒有人去上樓。”

“可是我記得一直到我再次回到樓上房間，都沒有看到張媽從餐廳出來經過客廳再上樓去。”

黎宴京眼角余光瞥了眼顧嫣然，條理清晰地繼續說道：“所以我覺得兇手不是張媽，我們應該還是報警，讓警察叔叔來查，以他們的專業能力，肯定能找到真正的兇手。”

顧嫣然呼吸有些急促起來，眼底也不由得閃過一絲慌亂，扯了下嘴角，開口說：“你不可能一直盯著那個方向看吧，估計在你沒注意的時候，張媽偷偷上樓了呢。”

“不排除這一可能，所以我說為了保險起見，還是要做下指紋鑒定，如果那抱枕上有張媽的指紋，那說明兇手就是她。”

黎宴京頓了頓，眼底挺深的看著顧嫣然，緩緩說：“但是如果沒有的話，說明張媽是在包庇真正的兇手，要替兇手頂罪。”

顧嫣然對上他的眼睛，心里咯噔一跳，他這是已經懷疑到自己頭上了？

這真的是個五歲孩子嗎，成精了吧。

顧云天本來就覺得這事透著蹊蹺，現在經黎宴京這么一說，也覺得兇手可能不是張媽。

他目光落在地上的張媽身上，眼神銳利，沉聲道：“張媽，我再給你一次機會，到底是不是你做的？如果你還想著包庇你身后的人，等查明真相后，你這邊也別想就這么算了，嚴重的話同樣也要去坐牢，知道嗎。”

張媽身體微微顫了顫， “是我，沒有別人，是我殺人大小姐。”

“你把頭抬起來。”顧云天說。

張媽緩緩抬起頭，努力不讓自己的眼睛看向顧嫣然，臉上雖然透著害怕，嘴里卻依舊堅持是自己殺了黎枝。

顧云天重新在身后的沙發坐下，收回視線，從兜里掏出手機，準備撥打警局電話。

顧嫣然見狀瞳孔驟然收縮了下，要是打電話叫警察過來調查，再檢驗個什么指紋，那自己就完了，連忙出聲阻止，“爸，這事張媽都承認是她干的了，沒必要再浪費時間叫警察過來查了吧。”

黎宴京歪了下頭，伸手扯了扯身旁顧嶼的手，開口說：“舅舅，嫣然小姨好像很不想讓我們報警...”

顧嶼皺了下眉頭，自然也發現了這一點。

正常人為什么要阻止報警呢，除非是這件事跟她有關系，但他又不敢相信這件事會跟顧嫣然有關系，可是她這行為又很矛盾奇怪，“嫣然姐，你是不是知道點什么...？”

顧嫣然表情僵硬了下，垂在身側的指尖微微繃緊，看似平靜的說道：“我能知道什么，我就是覺得明明兇手就在眼前，為什么還要再去報警做什么指紋檢驗，我們還是早點讓姐姐安息，將喪事給辦了吧。”

顧云天倒是沒懷疑到她頭上，也相信她說的，擺了擺手，“喪事什么的不差現在這點時間，現在重要的是弄清楚到底誰是兇手，張媽雖然承認是她做的，但她現在又有不在場的可能，所以還是交給專業的人來好好調查一下吧。”

說完他垂眸再次看向手機，給警察局打去了電話。

張媽也知道要是警察過來，這事就變得復雜起來，再有什么指紋，顧嫣然就完蛋了。

所以在電話即將被接通的那一瞬，將壓在心底深處二十多年，以為永遠不會有人知道的秘密給說了出來。

“嫣然是我的親生女兒！”

話音剛落，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的看向她，表情出奇的一致，震驚又錯愕。

顧嫣然率先反應過來，瞪大眼睛，“張媽，你瘋了，胡說什么？”

緊隨而后的便是江如韻，她眉宇間滿是不可置信，一度懷疑是自己聽錯了，“張媽，你說什么？”

張媽為了保住顧嫣然，已經是豁出去了，“當年是我偷偷調換了孩子，我的前夫是個賭鬼，我不想讓嫣然生下來就跟著我吃苦，所以便起了這個念頭，最后我也這么做了。”

江如韻太陽穴突突跳個不停，這下終于反應過來，難怪張媽和顧嫣然長得有些像，她們是母女倆，能不像嗎！

她眼底躥著火苗，手指顫抖的指著張媽，“你怎么敢…！”

顧云天臉色也沉得可怕，怎么也能想到這人就在眼皮子底下，“可是據我調查出來的資料，醫院登記表上的信息并不是你，這是怎么回事？”

“我用的是我雙胞胎妹妹的身份信息。”張媽如實道。

“我爸媽在我們姐妹倆還小的時候就離婚了，我媽帶著我妹妹改嫁到城里，后來他們一家又搬去京市生活，直到我來到京市打工賺錢，我跟我媽還有妹妹才又有了聯系。”

“所以我當時有計劃的借了我妹妹的身份證，在醫院登記生產，并趁著護士不注意的時候在嬰兒保育室里調換了孩子。”

江如韻捂住胸口，聲淚俱下地質問道：“那你既然調換了，為什么又沒有撫養枝枝，而是將她丟去了孤兒院？！”

“撫養在自己身邊總歸是個禍患，我怕她長大后哪一天趁我不注意出現在你們眼前。”張媽解釋說。

“最主要的是我舍不得這個保姆的工作，不僅工資高，還能陪伴照顧自己的女兒長大，自然是沒有精力再去管另一個，所以便將她送去了孤兒院。”

至此，當年抱錯的真相終于水落石出。

顧嫣然聽完后整個人呆在原地，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是顧家傭人的女兒，親生父親還是個賭鬼。

她回過神來，搖了搖頭，“不可能，你在說謊對不對，我怎么可能是你的女兒！”

張媽沒有回應她，低垂著眼睫，自顧自的繼續說道：“黎枝被接回來后，我眼睜睜的看著她奪走原本你們對嫣然的所有寵愛，我怕過不了多久嫣然就會被你們趕出去，所以才動了殺人的念頭。”

“只要黎枝死了，嫣然就還是你們唯一的女兒，再也沒有人能奪走她顧家大小姐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