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虎踞西寧 驚雷一語定乾坤
西寧城內,槍聲已逐漸稀疏,取而代之的是紅軍戰士短促有力的口令聲、奔跑的腳步聲以及零星的爆炸聲——那是在清除負隅頑抗的零星據點。特戰營以驚人的效率和狠厲的作風,迅速控制了幾處城門、彈藥庫、銀行電臺等要害部門,并直撲青海省政府大院。
省政府內早已亂作一團。文官政要、軍官家眷驚惶失措,哭喊奔逃。馬步芳的衛隊試圖抵抗,但在特戰營精準兇猛的突擊下,很快便被擊潰或繳械。
王林親自率領的小隊一腳踹開省府主席辦公室厚重的木門時,只見一個身著綢緞長袍、頭戴穆斯林小帽、面色慘白的中年男子,正被幾名貼身衛士簇擁著,試圖從后窗逃走。正是青海王——馬步芳。
“砰!砰!”幾聲精準的點射,試圖舉槍的衛士應聲倒地。張紅土如獵豹般竄上前,一個利落的擒拿,便將試圖掏槍的馬步芳死死按倒在寬大的辦公桌上,冰冷的槍口頂住了他的太陽穴。
“馬主席,久仰了?!蓖趿志彶阶哌M辦公室,目光冷冽地掃過房間,最后定格在馬步芳因恐懼和憤怒而扭曲的臉上。他揮了揮手,隊員們迅速散開警戒、搜查、控制其他人員。
“你們……你們是哪里來的赤匪?!怎敢……”馬步芳掙扎著,試圖保持一方諸侯的威嚴,但顫抖的聲音出賣了他內心的驚駭。他無論如何也想不通,這支仿佛從天而降的紅軍,是如何越過他七萬大軍的重重圍困和祁連天險,直接殺到他老巢來的。
王林走到辦公桌前,拿起桌上一個精致的玉把件掂了掂,語氣平淡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壓力:“我們從哪里來不重要。重要的是,馬主席,你現在是我的俘虜。西寧城,現在由我的部隊控制?!?/p>
王林抬起頭,眼中沒有絲毫意外,只有一片冰冷的沉靜。“帶他到辦公室去??春盟募揖?,別嚇著,但也別讓她們亂跑通訊。把所有能找到的軍官、文職官員,集中看押,分開審訊,我要知道西寧乃至青海的所有底細?!?/p>
“是!旅長”張紅土領命,轉身快步離去。
王林整理了一下因激烈行動而略顯凌亂的軍裝,雖然布滿征塵甚至濺有點點血污,但他的動作一絲不茍,仿佛不是剛經歷完一場千里奔襲和血腥破城,而是要去參加一場重要的外交會談。他對身邊的通訊員道:“通知三隊,嚴密守衛大樓,未經允許,任何人不得進出。另外,讓我們的報務員立刻嘗試接管敵人的電臺,偵聽蘭州、西安乃至南京方面的動靜。”
吩咐完畢,他深吸一口氣,邁著沉穩的步伐,走向那間早已探明的、屬于馬步芳的豪華辦公室。
辦公室極其寬敞,鋪著厚厚的地毯,墻壁上掛著猛虎下山圖和中堂字畫,巨大的紅木辦公桌顯得氣派非凡,卻又透著一股暴發戶式的庸俗。此刻,一個穿著深紫色綢緞睡衣、身材微胖、面色慘白如紙的中年男人,正癱坐在辦公桌后的牛皮轉椅上,渾身不受控制地微微顫抖。他正是統治青海近十年,手握數萬雄兵,此刻卻成了紅軍階下囚的青海省主席、國民黨軍第五縱隊司令兼第二防區司令——馬步芳。
兩名特戰營戰士如同門神般立在椅子后方,眼神銳利,手持沖鋒槍,槍口微微向下,卻自帶一股無形的壓力。
王林走進辦公室,目光平靜地掃過房間的陳設,最后落在馬步芳身上。他沒有立刻說話,而是慢慢走到辦公桌前,拿起桌上一個精致的翡翠鎮紙把玩了一下,又輕輕放下,發出輕微的磕碰聲。
這細微的聲音卻讓馬步芳猛地一哆嗦,驚恐地抬起頭,看向王林。當他看清王林年輕卻異常沉穩的面容,以及那雙深邃銳利、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眼睛時,他的恐懼中又摻雜進一絲難以置信。
“你……你就是……王林?”馬步芳的聲音干澀嘶啞,完全失去了往日的威嚴,剛剛自己聽到了赤匪叫這個領頭的旅長,赤匪編制里只有一個旅。
“不錯。”王林淡淡開口,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力量,“中國工農紅軍第五軍獨立旅旅長,王林?!?/p>
他拉過一張椅子,在馬步芳對面坐下,姿態放松,仿佛他才是這里的主人?!榜R主席,這深更半夜,打擾你休息了。不過,想必你現在也沒心思睡覺了?!?/p>
馬步芳喉嚨滾動了一下,強自鎮定,試圖拿出一點封疆大吏的架勢:“王……王旅長,你們紅軍……真是好手段??!翻越祁連,夜襲省城……馬某佩服!不過,你們以為拿下西寧,抓住我馬某,就能控制青海了嗎?我青海的兒郎們絕不會答應!我兄長步青的騎兵就在河西,不日即可回師……”
“馬步青?”王林打斷他,嘴角勾起一絲嘲諷的弧度,“他知道你被我抓了,還能顧得上你?”
他身體微微前傾,目光如刀,直刺馬步芳:“馬主席,我們都是帶兵的人,就不要說這些虛張聲勢的場面話了。你我心里都清楚,我既然能坐在這里,和你心平氣和地談話,而不是把你直接拖出去公審,就意味著事情還有轉圜的余地。也意味著,你,和你馬家軍的命運,現在掌握在我的手里?!?/p>
馬步芳的臉色更加蒼白,嘴唇哆嗦著,卻無法反駁。
王林繼續道,語氣平穩卻字字千鈞:“現在,西寧首府已被我攻破,你馬步芳被我生擒的消息,只要我愿意,立刻就可以通過電臺,用明碼通電全國!你猜,天下人會怎么想?蔣介石會怎么想?你哥哥馬步青,以及被困在倪家營子周圍的你那七萬大軍,又會怎么想?”
他故意停頓了一下,讓馬步芳消化這些話的份量。
“你那七萬大軍,聽起來嚇人,但真的是鐵板一塊嗎?他們是忠于你馬步芳,還是忠于青海馬家這個旗號?一旦得知你被俘,西寧老巢被端,軍心會不會瞬間崩潰?指揮官們是會急著回師救你,還是會……各自打起小算盤,尤其是你的好哥哥馬步青,他駐守涼州(武威),手握兵權,對你這個獨占西寧省府的弟弟,就真的毫無芥蒂?若你完了,這青海、這甘北,以后是誰說了算?”
王林的話,像一把冰冷的錐子,精準地刺中了馬步芳內心最深處的恐懼。他之所以能掌控青海,壓服族內各方勢力,靠的就是狠辣的手段和不容挑戰的權威。一旦他倒臺的消息坐實,樹倒猢猻散,墻倒眾人推幾乎是必然的!馬步青會不會救他?恐怕第一時間想的是如何接收他的地盤和殘部!到時候,別說圍剿紅軍了,馬家內部先就得亂成一鍋粥!
看著馬步芳額頭上滲出的冷汗和眼中無法掩飾的恐慌,王林知道火候差不多了。他緩緩靠回椅背,給出了兩條路。
“現在,我給你兩個選擇。”
“第一,”王林豎起一根手指,“我立刻使用電臺,用公開明碼,向全國宣告:我中國工農紅軍西路軍一部,已攻克青海省府西寧,生擒省主席馬步芳!讓天下人都知道,你馬家軍一敗涂地,老巢都被我們端了!我相信,這個消息會讓倪家營子的壓力驟減,甚至讓你那七萬大軍不戰自亂。當然,這樣做的后果,就是你馬步芳身敗名裂,成為階下囚甚至……更糟。而你在青海、在甘北的勢力,也將土崩瓦解,被馬步青或者蔣介石或者其他什么人,趁機吞得連骨頭都不剩?!?/p>
馬步芳的身體劇烈地顫抖起來,眼中充滿了絕望。
“第二,”王林豎起第二根手指,語氣緩和了一些,卻依舊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你,以青海省主席和前線總指揮的名義,立刻下令,讓圍攻倪家營子的所有部隊,停止進攻。并公開通電,表示擁護抗日民族統一戰線主張,愿意與紅軍談判。并且私下讓出河西走廊給我紅軍,我知道你對哪里沒什么想法,主要是給你哥哥找個地而已。”
看到馬步芳眼中閃過疑慮和恐懼,王林補充道:“你不用怕蔣介石那邊。西安事變剛剛和平解決,張學良、楊虎城二位將軍在前面扛著‘聯共抗日’的大旗呢,天塌下來有高個子頂著。蔣委員長現在焦頭爛額,既要應付各方壓力,又要維持‘團結抗日’的表面文章,短時間內根本沒精力,也沒有合適理由來追究你一個‘被迫妥協’的邊疆大吏。你大可以把責任推給我們紅軍勢大,推給張學良他們的‘歪理邪說’,甚至可以聲稱是為了保存實力以圖日后。只要你讓出通道,保全了我的西路軍,你就可以對外宣稱,此次西寧,只是‘小股流寇襲擾引起城內混亂’。我嘛,自然只是來你馬主席府上‘做做客’,和你‘商討了一下抗日大計’而已。面子上,給你過得去。”
“如何選擇,就在你一念之間?!蓖趿帜抗馊缇妫o緊盯著馬步芳,“是身敗名裂、家族基業毀于一旦,還是忍一時之氣,保住實力和地位,甚至未來在抗日大局中另謀一番天地?”
馬步芳的大腦飛速運轉,冷汗已經浸透了他的絲綢睡衣。王林的話雖然難聽,卻句句戳中要害。第一個選擇,絕對是死路一條,而且會死得很難看。第二個選擇,雖然屈辱,雖然要付出讓出河西走廊的代價,可能會得罪蔣介石,但……確實留下了轉圜的余地。正如王林所說,有張學良他們在前面頂著,抗日統一戰線是大勢所趨,蔣介石暫時恐怕真拿他沒辦法。最重要的是,能保住命,保住大部分實力,保住青海的基本盤!
至于那七萬大軍……如果繼續打下去,就算能全殲倪家營子的紅軍,自己也必然損失慘重,如今老巢被端,主帥被擒的消息若是傳開,后果不堪設想!不如順勢而下,還能保留一點體面。
看著馬步芳眼神變幻,王林知道他已經動搖了,于是發出了最后的致命一擊,徹底打消他的僥幸心理:“馬主席,我勸你不要動什么歪心思。比如,想著假意答應,暗中拖延,或者指望你的部隊能迅速回援解救你。我敢來,就做好了最壞的打算。我可以明白告訴你,我有的是辦法讓‘馬步芳被紅軍生擒’的消息傳遍天下!你信不信?所以,不要考驗我的決心和底線。合作,你還有生路。不合作,大家一起玩完,但我保證,你先完蛋!”
馬步芳最后一絲僥幸心理被徹底擊碎。他癱在椅子里,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骨頭,長長地、絕望地嘆了口氣。沉默了足足有一分鐘,他終于抬起頭,眼神復雜地看著王林,嘶聲道:“……好……我……我選第二條路?!?/p>
王林臉上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容,他知道,這場豪賭,他贏了大半。
“明智的選擇?!蓖趿终酒鹕恚澳敲矗驼堮R主席立刻手令,命令前線部隊停止進攻,后撤讓路。同時,準備一份擁護統一戰線、愿意談判的通電稿。我會讓我的人‘協助’你發出這些命令和電報?!?/p>
他走到門口,對守衛的戰士道:“去請我們懂電報的同志過來,再拿紙筆來?!?/p>
說完,他回頭最后看了一眼面如死灰的馬步芳,補充道:“記住,馬主席,這是你為自己,也為你的家族,爭取到的最好結局。別再?;印!?/p>
看著電報發出,王林臉上終于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放松。他知道,這場驚天豪賭,他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