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起來!動起來!所有人都動起來!”
“趕緊去拍街道殘骸,去找懂軍事的人復盤戰爭和分析火力,去跟蹤調查禁酒探員們的損失……”
“什么?愛德華那變態還要有人追蹤報道?相信我,那變態已經不新鮮了,做新聞永遠要追逐熱點,追逐最新的熱點!”
“Go Go Go……”
太陽報報社內雞飛狗跳,理查將所有人都使喚得團團轉后,如旋風般沖進羅根的辦公室。
羅根正在奮筆疾書。
【不明勢力入侵芝加哥,救救我們!】
【你不能只在暴力執法打不過別人時,才指責別人太過暴力!】
【看看,納稅人的錢都養了一幫什么樣的廢物,連區區幫派分子都干不過!】
理查:……
“這都是什么跟什么呀?”
羅根放下筆,眉飛色舞道,“這是我準備的社論!”
“如果禁酒局當無事發生,我們就發第一篇。”
“如果禁酒局爆炸了,公開控訴芝加哥黑幫,我們就發第二篇。”
“而如果禁酒局不玩了,想要求和,我們就發第三篇。”
理查:“……”
他深深地,深深地看了羅根一眼,不知道是第幾次發出類似的感嘆,“我們太陽報要是被封了,一定是你太過不做人的緣故。”
羅根揚眉,像是被提醒到了,“你提醒我了,還得再加一篇——讓人說話,天塌不下來……”
理查徹底服了,他瞅了關閉的辦公室門一眼,下意識壓低了聲音:“你一點都不擔心啊,那幫意大利佬哪來這么強大的火力?”
羅根一臉無辜:“這我哪知道啊!不過,只要老唐也有對等火力,我們怕什么怕!”
理查一拍大腿:“問題就在這了,唐納爾他又哪來同樣強大的火力?”
“我偷偷問過他,他說那是神的旨意,是打擊異端的保證。”
“謝特!打擊異端?你說唐納爾是不是精神不太正常的樣子?”
是吧,你也覺得唐納爾那家伙精神不太正常是吧!
見羅根心有戚戚的樣子,理查老同志很是發愁。
……
發愁?
約翰·克萊默幾乎發瘋了!
應該說,威廉上校的運氣還算不錯,起碼沒有全軍覆沒。
——好像聽到了他內心的呼喚,芝加哥警方在接到雪花般的報警后,表現得忒有勇氣,居然出警了。
也不知道是對戰果滿意了,還是想給本地警方一點面子,在警笛聲響起后,爆錘威廉上校的武裝分子撤退了。
芝加哥警方突出一個有勇氣但不多,絲毫不敢追擊武裝分子,只敢幫忙攔住蜂擁而至的記者和收拾慘烈的戰場。
威廉上校的隊伍直接折損了三分之一,剩下的也幾乎人人帶傷,哭都哭不出來!
守在禁酒局總部的約翰·克萊默第一時間接到了消息。
當時他滿腦子只有——反了天了!
怎么敢!?怎么能!?怎么辦!?
約翰·克萊默的怒火幾乎要將華盛頓焚燒殆盡,這怒火甚至不是對芝加哥黑幫的。
他們的武器從哪里來的?他們的彈藥為何如此充足?這絕非普通犯罪集團所能及!
芝加哥當地的執法部門、聯邦的調查局、乃至于軍方,全部都是失職!
甚至包括華盛頓投了禁酒令贊成票的老爺們,難道沒有一點責任嗎?
不怪約翰·克萊默瘋狂試圖甩鍋,這實在是太驚悚了!
驚悚到引發了一場全國性的靈魂出竅!
第二天,全美大大小小的報紙頭條幾乎都是“戰爭降臨芝加哥”,配圖是濃煙滾滾的街道殘骸和扭曲的卡車骨架,視覺效果堪比歐戰前線電報照片。
一早醒來看到報紙的美利堅人民,恍惚間有種一戰還沒有結束的錯覺。
戰爭?
這是個該出現在美利堅本土的形容詞嗎?
然而芝加哥人以親身體驗告訴全美人民:有的,兄弟,有的!
而且,那不是形容詞,是實打實的戰爭!
一點也不夸張,昨天半個芝加哥都被連綿的槍聲和爆炸聲嚇尿了!
正如理查所說,什么愛德華變態的都變成了昨日黃花,現在整個芝加哥只關心發生在身邊的戰爭!
交戰雙方都是誰?
什么?黑幫大戰禁酒局?
你在開玩笑嗎,黑幫什么時候堪比軍隊了?美利堅要亡了嗎?
這個問題,別說報紙了,就連國會老爺們也不知道該問誰。
不知道沒關系,先把鍋甩出去再說。
國會山里,其他州的參議員手指幾乎要戳到伊利諾伊州議員的鼻子上:“縱容!**裸的縱容!”
“你們州政府、芝加哥市政廳都在做什么?!你們是不是早就被黑幫的金條塞滿了口袋?!”
“在你們的眼皮子底下,竟然讓一個犯罪集團組建起一支重火力軍隊,這是對合眾國的背叛!”
伊利諾伊州的議員立刻像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跳起來:“荒謬!這是聯邦法律的失敗!是你們通過的該死的禁酒法案!是你們設立的禁酒局!”
“你們給犯罪集團創造了史上利潤最豐厚的非法市場,我們還沒怪你們養肥了黑幫禍害了整個芝加哥呢!”
“你這是為犯罪張目!”
“你這是無視聯邦雇員的血!”
“你的政策才是流血的根本原因!”
“說到底還是禁酒局無能!”
約翰·克萊默雙眼充血,在質詢臺上咆哮道,“我們的孩子拿著步槍去執法,面對的卻是戰爭級別的重火力!無能?究竟是我們無能,還是調查局無能?”
調查局(FBI前身)的代表則冷著臉,反唇相譏:“我們的職責是評估國家安全威脅,不是監控街頭混混。禁酒局自身的情報網絡疏漏才是主因。”
“而且,我們必須質問軍方!那些制式裝備,是從哪里流出來的?是不是某些現役或退役人員參與了這場可怕的武器擴散?!”
陸軍代表立刻表示這純屬無端猜測,并暗示可能是黑幫通過國際渠道(比如一戰后的歐洲剩余物資)搞到的……
爭吵聲、指控聲、毫無意義的咆哮聲幾乎要掀翻國會山。
沒人想承擔主要責任。
不過有一點好歹達成了共識——芝加哥的犯罪集團太無法無天了!
為了維護聯邦政府的顏面,需要不惜代價的對其實施“毀滅性打擊”。
不過,在由誰實施打擊這件事上,又開始了新一輪推諉。
最后責任還是落到了禁酒局身上。
你們引爆的炸彈,自然由你們負責拆除。
約翰·克萊默悲憤不已,好,我們上就我們上!
但我們禁酒局需要重火力,需要國民警衛隊支援,需要更多的撥款……
國會老爺們罵罵咧咧的通過了約翰·克萊默的請求。
沒等約翰·克萊默松一口氣,回過頭來,就發現華盛頓的報紙上已經刊登了國會山的決議!
打擊,毫不留情的打擊芝加哥犯罪集團!
非但如此,報紙上連約翰·克萊默要抽調那些部隊,哪些重武器都列了出來!
約翰·克萊默氣得差點腦溢血!
這國會山是篩子嗎?還有沒有一點保密意識了?
都反了天了!
國會怎么就沒出一個法令,把這該死的報紙也都給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