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動起來,伙計們?!?/p>
“把東西都收拾好,一個也別落下?!?/p>
天剛蒙蒙亮,商隊的駐地里就傳來吆喝聲,其中的幾個領(lǐng)隊催促成員將東西收拾打包,然后搬到馬車上。
本來,范德希帶領(lǐng)的這支商隊停留兩天就會走,但考慮到那頭赤紅巨狼的存在,商隊畏懼路上被襲擊,于是一直等到騎兵隊返回三塔鎮(zhèn)時,才動身一起出發(fā)。
“快點,快點,弗里恩大人可不會等我們,要是晚了,可就跟不上了?!狈兜孪_@會也走過來監(jiān)督催促。
村子另一邊,騎兵隊的成員已經(jīng)起床,并逐步將一些傷員搬上馬車,弗里恩和老村長則在廣場邊商談。
“龐德老爺子,這兩駕馬車我就借走了,過段時間會讓人送回來?!彼麃淼臅r候可沒帶馬車。
“沒事,不過你還回來時,最好給我?guī)惫?,還得一些鐵夾子陷阱,椴木村如今很缺這些?!?/p>
“您說的這些可不便宜?!备ダ锒鲹u頭。
“就算是白蠟?zāi)鹃L弓,一副也要4個銀幣,加上箭矢,估計得5個銀幣,十副就是50銀,另外鐵夾子大概也要10銀,這都60銀了。”
“你和男爵大人申請吧,就說萬一椴木村出了事,明年的稅可就難交了哦?!崩洗彘L杵著木杖擺擺手。
以霍林男爵的實力凌駕椴木村完全沒有問題,但這位老村長在當(dāng)?shù)赝芨?,還是霍林男爵的長輩,前代老霍林男爵的朋友,所以如非必要,現(xiàn)在的霍林男爵是不會為這種小事鬧翻的。
“行,我知道了?!睂Υ烁ダ锒饕仓荒軣o奈應(yīng)下。
早上大概7點,準(zhǔn)備完畢的騎兵隊和商隊一同出發(fā),其中還有少量村民隨行,他們有的要到河石鎮(zhèn)去,也有的去焦石城。
隊伍里,希露媞雅和塔莉爾坐在車廂,今天希露媞雅穿著一身紅棕色的羊毛斗篷,背后有著兜帽可以隨時拉上,內(nèi)里則是一套新縫制的棉布衣裙,棉衣的材料來自商人范德希的贈與,不過看他當(dāng)時心疼的樣子,估計是花了大價錢。
在雷加斯公國,羊毛料子并不貴,是亞麻材質(zhì)的三倍,但棉布可就不便宜了,大概是亞麻布的十倍之多,這是因為公國內(nèi)森林平原不少,畜牧牛羊的村落很多,所以羊毛不缺,而棉布卻是遠(yuǎn)方其他國家進(jìn)口來的,自然價格居高不下。
原本希露媞雅穿的那套素白絲裙,因為太過珍貴顯眼,已經(jīng)被收起來了,如今放在隨行的小木箱里。
說到小木箱,里面放著希露媞雅的絲裙、短劍、發(fā)帶還有3枚銀葉幣,這就是她現(xiàn)在所有的財產(chǎn)了。
椴木村的普通村民,一個月的收入大概在2-3銀幣左右,而她擁有的這3枚是弗里恩根據(jù)她照顧傷員給的報酬。
伴隨車輪的顛簸轉(zhuǎn)動、吆喝聲、駕馬聲,一行人駛出村落,沿著原野上的道路往西前進(jìn)。
路上。
希露媞雅靠在車窗旁看著遠(yuǎn)處的風(fēng)景,這里有著寬廣起伏的平原草地,但遠(yuǎn)處的高山和森林也清晰可見,偶爾能看到成群的飛鳥在山林上空飛過,傳來陣陣鳥鳴。
道路顛簸,舊式的馬車并沒太好的減震效果,路上希露媞雅想睡覺也是不斷被搖醒,只能不時趴在身前的桌上休息。
在她對面,塔莉爾則一路精神不已,時不時和希露媞雅聊關(guān)于當(dāng)?shù)氐娜な拢紶栠€拉開窗簾,指著外面告訴希露媞雅這里那里是什么地方,發(fā)生過什么事。
“看到那個大石頭沒,是不是很突兀,明明周邊都是平地?!边@會塔莉爾又嘰嘰喳喳起來。
“那個是霍林男爵爺爺?shù)臓敔斚虢ǔ潜r,專門從山上鑿出來的,但運到半路馬車翻了,隨行的學(xué)士說這是不祥之兆,于是那個石頭就沒用,一直放在路邊,現(xiàn)在成了有用的指路石,一般看到它,就知道距離河石鎮(zhèn)不遠(yuǎn)了?!?/p>
希露媞雅望向那石頭,看到下面有些柴火燒黑的痕跡,猜測應(yīng)該是平時有旅行的人偶爾在這過夜。
之后車隊繼續(xù)前進(jìn),當(dāng)?shù)诌_(dá)河石鎮(zhèn)時已經(jīng)是下午3點左右了。
河水的聲音由遠(yuǎn)及近,圍繞小鎮(zhèn)建立著三米高的簡陋石墻,上面有的爬著藤蔓和苔蘚,幾名閑散的衛(wèi)兵坐在城墻上的木棚內(nèi),目光偶爾掃過下方的道路和城門。
弗里恩隊長和范德希都是河石鎮(zhèn)的老熟人了,簡單打完招呼,車隊就進(jìn)入這處小鎮(zhèn),相比椴木村,這里的房屋密集許多,不少都是沿街而建,有了幾分城鎮(zhèn)的模樣。
來到暫住的旅館前,一行人下馬,準(zhǔn)備今晚就在此休息,這個點離天黑還早,但過了河石鎮(zhèn),就沒什么過夜休息的地方了。
“我們也下去吧?!毕B秼q雅將斗篷的兜帽拉起,遮住那醒目的銀發(fā),然后和塔莉爾下車。
馬車停在旅館后院,商隊里的人前后忙碌,有的解開馬具,有的則將部分貨車?yán)郊?,?zhǔn)備趁天黑前,做點小生意,還有的人準(zhǔn)備先吃點東西休息一下。
騎兵隊的人都在旅館,弗里恩拿出一袋錢,讓旅館老板準(zhǔn)備吃的,這會希露媞雅走進(jìn)來,他則招手讓少女兩人過去。
“路上過的如何,媞雅?!?/p>
“還行,路上的風(fēng)景很新鮮?!眿q雅點點頭。
見她狀態(tài)不錯,弗里恩微微點頭,這孩子比那些嬌氣的貴族小姐好不少,記得他第一次陪辛杜二小姐出遠(yuǎn)門,對方可是一路抱怨,讓他頭疼。
“晚上好好休息?!彼挷欢?,交代完后讓希露媞雅先去旅館房間休息,之后會有人把食物送過去。
希露媞雅應(yīng)下,不過她這會并不著急去睡覺,而是和塔莉爾在鎮(zhèn)子內(nèi)走走。
河石鎮(zhèn)大概住著二千多人,這里的主干道鋪著石磚,街邊也有磚制的房屋,路上能看到不少來鎮(zhèn)上買賣的附近村民,她們兩人走過百米不到的距離就來到了鎮(zhèn)內(nèi)的集市,這里由簡單的柵欄圍著,內(nèi)里有搭建的木棚和攤位,門口還有兩名當(dāng)?shù)匮策夑爢T懶懶散散的坐著。
這會臨近傍晚,集市內(nèi)人員稀疏了不少,希露媞雅略帶輕快的邁著腳步,瀏覽這里的各種事物。
塔莉爾走在她后面,她對這里頗為熟悉,倒沒什么好奇,還想著晚上去哪里弄點好吃的。
村里食物都很簡單,也就莫提大嬸會做面包和餡餅,其他人一般都吃麥粥和蔬菜煮湯,肉類很少,佐料也少,口味格外單一。
這次跟隨希露媞雅去焦石城,應(yīng)該是她這半年來唯一有機(jī)會吃到些口味不一樣?xùn)|西的時候。
希露媞雅眼眸好奇的觀望這里擺著的各種貨物,有附近村民拉來的蔬菜,其中有‘白風(fēng)根’‘紫蕪菁’‘黑礫麥’這些常見的蔬菜,還有‘歐桑果’‘葡核果’這些當(dāng)?shù)氐乃?,歐桑果類似前世的蘋果,但顏色偏黃且形狀不規(guī)則,皮有很多小點,葡核果和葡萄類似,但其中的籽格外大,使得果肉就表面一小層。
其他還有賣蜂蜜、蜂蠟、麻繩、草鞋、編織籃、果醬、熏腸、動物皮毛、樹膠等等。
“你們用的銅幣,好像都不一樣?!毕B秼q雅注意到許多人手里拿的的銅幣大小形狀不一。
“是的,銅幣的樣式很隨意,很多人都不愿意收。”塔莉爾這會回過神來,給希露媞雅解釋。
“因為貴族都能造銅幣嘛,有的偷工減料,有的工藝也粗糙,形狀都不規(guī)整,我們都叫爛銅幣?!?/p>
“那銀幣呢?”希露媞雅這會好奇起來。
“銀幣只有大貴族有資格鑄造,他們也會彼此監(jiān)管,因為交稅用的基本都是銀幣或金幣?!?/p>
“金幣?”
“金幣只有國王才能鑄造,其中一面會印上他們家族的徽章,這也代表他們的信譽口碑,我們雷加斯公國權(quán)力最高的公爵大人也沒資格鑄造金幣,目前流通的金幣都是來自遠(yuǎn)方的凜冬王國?!?/p>
“據(jù)說金幣制作起來很麻煩,需要煉金術(shù)師和工匠共同參與,在金幣內(nèi)銘刻印記,防止偽造作假?!?/p>
“聽姐姐說還有更加珍貴的特殊金幣,但具體是什么我忘記了。”
兩人在集市轉(zhuǎn)了一圈后,買了幾顆歐桑果和小袋葡核果,然后向旅館返回。
待兩人的身影消失在街道盡頭,進(jìn)入旅館,一個體型不高的青年從街邊的墻角小心走出,他凝望那旅館的位置,許久才離開。
羊毛斗篷,棉布下擺,嬌嫩的手腕,是貴族嗎……
夜晚
希露媞雅和塔莉爾用完晚餐后,坐在屋內(nèi),身前的木盤上則擺著洗凈的水果,正是白天兩人買的。
“呼,今天晚上的豆泥燉肉真的太好吃了?!彼驙柼稍诖采希@會還摸著肚子,意猶未盡。
希露媞雅則是坐在桌旁翻看泛黃破舊的告示,這是她們回來時在旅館大廳找到的,都是過時許久的東西。
‘懸賞告示,追捕盜賊’‘捕殺烈風(fēng)鷲’‘收購上佳木料’‘尋找山崖上顏色明媚發(fā)熱的花’……
告示下方有些許文字,描述情況和需求。
見希露媞雅不回自己話,塔莉爾爬起床看,然后走了過來。
“這些啊,一般是焦石城那邊的公會抄錄過來的,貼在附近鎮(zhèn)子或村落,看有沒有收獲,啊哈~”她打個哈欠,看來吃飽后就開始犯困了。
“如果完成了,就能拿到懸賞嗎。”希露媞雅感興趣的問。
“是的,不過告示上的東西一般人做不了?!彼齼墒謸卧谏砗?,腦袋仰著看向天花板。
想想也是,若真的都很簡單,也不用特意懸賞了。
“盜賊什么的,年年都有,烈風(fēng)鷲會在旭風(fēng)季前些年出現(xiàn),比緹狼還危險?!?/p>
“木料,木料估計是某個貴族或商人想做家具吧。”說著她又有些犯困了。
“明媚花……明媚……”這會她已經(jīng)爬上床,靠著枕頭了。
見她馬上要睡著,希露媞雅感覺有些好笑,沒有再問,而是幫塔莉爾蓋上一層薄毯。
塔莉爾睡著后,房間里安靜下來,借助燭光希露媞雅又翻閱了幾遍這些陳舊過時的告示,然后站起身將窗戶的撐桿合上,準(zhǔn)備睡覺。
夜?jié)u漸深了,草地間的蟲鳴愈發(fā)活躍,偶爾還有幾聲奇異的蝙蝠叫聲穿過夜空,淹沒在小鎮(zhèn)的流水聲里。
……
后半夜,一個鬼鬼祟祟的身影小心摸到旅館后院,他先是在墻角仔細(xì)觀察了下位置,然后行動起來。
今晚月光不顯,天空昏暗,他穿的衣服顏色格外深,將整個身體籠罩,若是站在陰影里不動,根本看不見。
在這種鄉(xiāng)下小鎮(zhèn),蠟燭可是值錢的東西,沒人會點一整晚,街道上格外漆黑,不打火把恐怕連腳下的地面也看不清。
出于對環(huán)境的熟悉,這個身影以不慢的速度在黑暗中穿行,翻過圍墻,借助后院的草料堆爬上旅館二樓的一個斜角,隨后他緩和了下呼吸,兩手微張,腳步盡量輕的穿梭在走廊。
對于旅館的構(gòu)造和房間分布,他早已爛熟于心,那些沒什么錢的旅客他都懶得翻進(jìn)去搜刮,而這次他的目標(biāo)是白天盯上的大魚。
看著挺細(xì)皮嫩肉的,斗篷下擺露出棉布衣裙,還有隨從跟著,這一定是個貴族,若是能把那套棉布衣裙偷到手,他這下半年可就有著落了,如果還能弄到其他首飾,那今后幾年他都不用干活。
風(fēng)險雖大,但回報絕對值得。
躡手躡腳來到目標(biāo)門前,這個身影先是停下觀察了下周圍情況,然后拿出一枚細(xì)鐵條,小心的插入鎖孔,輕微的機(jī)簧轉(zhuǎn)動聲在夜晚弱不可聞。
終于,一陣緊張的開鎖后,伴隨輕微的彈動聲,門鎖松了,然后以極慢的速度一點點推開門,盡量減少任何可能發(fā)出的聲響。
這時他的心也到了最緊張的時刻,如果一切順利,他應(yīng)該能看到兩個熟睡的身影。
昏暗的環(huán)境里,他目光掃過,發(fā)現(xiàn)兩個床上都躺著人,此刻他松了口氣,心中立馬升起一陣喜悅,看來今天是穩(wěn)了。
再度調(diào)整呼吸和腳步,他彎身緩步走進(jìn)房間,目光搜尋有價值的東西,小心摸索。
可惜當(dāng)掃視完整個房間時,他內(nèi)心又升起一陣失望,這里并沒有很多行李,甚至箱子就只有一個。
不是說貴族出行時會帶很多東西嗎,尤其是貴族女子,帶的衣服首飾向來不少,她們可是格外在乎體面。
沒錢還叫什么貴族,難道是假的?這會他心情壞了起來,之前積攢的耐心有些消散。
搜尋一圈后,沒發(fā)現(xiàn)什么有價值的東西,最后他將目光落向那床頭擺放的小木箱,此刻木箱上還疊放著紅棕的斗篷外套。
外套還可以,之前的壞心情稍微好了點,他也一點點挪步向兩人床鋪的中間。
右邊酣睡的短發(fā)女孩發(fā)出呼呼的聲音,偶爾還砸吧嘴,左邊那個身影倒是很安靜,幾乎聽不見呼吸聲。
當(dāng)他手指摸到那件羊毛斗篷時,表面的絨感剛觸及手指,一陣沖擊直接從后腰傳來,將他踢到對面的床弦,撞擊的疼痛讓他不禁哼了一聲。
這巨大的晃動和沖擊讓對面的塔莉爾驚醒,迷糊爬起身來,然后看到房間里的陌生黑影,震驚的大喊。
“啊——呀呀呀呀——”
先是一聲,然后是連續(xù)的尖叫聲,喊到最后聲音里的慌亂消失,反而是某種興奮。
面對這尖銳的聲音,這名黑影驚慌不已,這會他來不及拿東西,準(zhǔn)備直接撞開窗戶跳下樓逃走。
可惜還沒等他行動,那件斗篷就拋了過來,將臉蓋住,原本想拿的東西現(xiàn)在是如此礙眼。
胡亂扯下這件斗篷,他腳步不停的爬上桌,準(zhǔn)備逃,一陣冰冷的觸感貼上他脖子,讓他瞬間清醒下來。
兵器,劍,他迅速判斷,然后停下動作。
偷東西最多挨鞭打刑法,若是這會死了,可什么就沒了,作為慣犯,他再清楚不過其中的差距。
“別,別……”他連忙開口求饒,一點點后退,從窗戶邊離開。
直到這時他才看清剛才攻擊自己的人誰,白天蒙著兜帽又距離很遠(yuǎn),他只知道對方大概是名女性。
現(xiàn)在,灰暗的房間里,那雪白的銀發(fā)頗為醒目,還有那雙黑夜里也靈動的眼眸,這位少女一手持劍,讓他緩步后退。
原來是個小姑娘嗎……他眼簾低合隨后身形猛地后撤,避開那揮出的劍刃。
這樣的速度,呼吸法?
希露媞雅緊緊盯著身前的黑影,眼眸中流轉(zhuǎn)奇異的光彩。
之后她追擊上前,劍刃直刺黑影,這次她可不再留情,畢竟怕一下將人殺死,她剛才收斂了很多力道和速度。
奇異的是,這次希露媞雅的刺擊并沒有如愿的擊中對手,仿佛是刺在空氣中,這樣反饋的差異讓她第二次訝然。
經(jīng)過這些天的練習(xí),她很確定自己劍術(shù)的精準(zhǔn)度,或許在力道上不如那些健壯的成年人,但無論準(zhǔn)確、速度、技巧都比許多人強。
可對方就是這么奇怪的閃開了,這時距離塔莉爾尖叫已經(jīng)過去了六秒,旅館內(nèi)其他人已經(jīng)聽到,有些開始起身查看和出來。
就算是那位弗里恩隊長趕來,也至少還要15秒的時間,男子在心中默想,然后快速躲閃到房間另一側(cè)的角落,摸出腰間的短刃。
15秒,對付這種小姑娘足夠了。
黑影再次沖向那位銀發(fā)少女,手中揮動的短刃在昏暗環(huán)境里難以覺察。
“噔——”清脆的金屬撞擊聲在黑暗中響起。
確實,這樣的環(huán)境里普通人根本看不清,但這位銀發(fā)少女并非普通人。
擁有【辨識瞳】的她即便在黑暗中,也能看清那抹金屬冷光,之后的十秒時間里,兩人數(shù)次交手,清脆的劍刃交擊聲在夜晚格外明顯。
樓下和走廊外傳來喧鬧的腳步和呼聲,這些情況讓黑影愈發(fā)焦急,他的動作開始不管不顧,眼里甚至爆發(fā)出幾分兇狠戾氣。
本來我不想這樣的,他恨意滿滿的默念,然后腳步一扭,全身的血液加速循環(huán),賦予肌肉更強的力量,再次爆發(fā)出驚人的速度沖向這位銀發(fā)少女。
面對暴起的對手,這位少女依舊眼眸平靜,似乎早已進(jìn)入某種專注狀態(tài),她身形回轉(zhuǎn),那手中的短劍在黑暗中劃過優(yōu)美而完美的圓弧,有如一輪新月閃現(xiàn),斬在那猛擊的短刃上。
火星和碎裂的鐵粒在黑夜迸發(fā),黑影只感覺手心一麻,短刃居然被打飛脫手,而這時那鋒利的短劍再度襲來,直接刺穿他的肩骨,鐵刃的冰冷進(jìn)入體內(nèi),讓他心中升起無比恐懼。
“不,不,求求你。”他跪在地上,兩手按地,聲音慌張的求饒。
這次希露媞雅沒有輕易放過他,而是將劍抽出,再次抵在對方脖子上,但這次是用劍尖,上面還帶著血。
黏稠的血珠一滴滴順著脖子流入胸膛,這種奇異觸感,讓他無比清晰的感受到自己生命正懸在絲線上,隨時都可能斷裂。
他是真的畏懼了,不再試圖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