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枚別在于玲領口的藍鉆羽翼胸針,像一枚無聲的宣言,宣告著某種界限的打破。它璀璨的光芒不僅震懾了張薇之流,更在于玲自己的心湖投下了一顆深水炸彈,激起的漣漪久久不散。
辦公室里微妙而安靜的氣氛持續(xù)著。張薇被林薇叫進辦公室后,一直到快午休才出來,臉色灰敗,眼眶紅腫,顯然是挨了狠批,甚至可能被記過。她回到工位后,再不敢往于玲這邊瞟一眼,整個人都蔫了下去。
其他同事也識趣地收起了各種探究的目光,各自埋頭工作,但偶爾掃過于玲胸前那抹深邃藍色時,眼神里依舊殘留著敬畏和復雜。
于玲強迫自己專注于眼前的屏幕。她點開項目文件,試圖找回工作狀態(tài),可指尖敲擊鍵盤時,總會不自覺地拂過領口冰涼的鉑金羽翼。
那堅硬的觸感像一道電流,瞬間將她帶回早晨車里,趙辰靠近時拂過她頸側的溫熱指尖,帶回他低沉溫和的“我在”,帶回他眼底那毫不作偽的關切……一種陌生的、帶著甜意的酥麻感,從心尖一路蔓延到四肢百骸。
她甚至忘了去想,趙辰口中的“助理”是誰?那個能無聲無息把奢侈品購物袋放到她桌上、還附贈一枚價值連城胸針的“助理”?還有張薇……那句“很快會閉嘴”,會以什么方式應驗?這些本該讓她警覺的疑點,此刻都被一種更強大的情緒壓了下去——一種被穩(wěn)穩(wěn)托住、被無條件庇護的安心感,和一種隱秘的、被如此強大力量珍視著的虛榮與甜蜜。
這份安心和甜蜜,像暖融融的糖漿,悄然包裹了她那顆曾因欺騙和疑慮而冰冷堅硬的心。她開始習慣這份守護,甚至有些依賴這份守護。那份一年為期的協(xié)議,像是被遺忘在角落的舊日歷,紙張已然泛黃,存在感稀薄得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傍晚下班,于玲走出創(chuàng)世大廈旋轉門。夕陽的金輝灑在街道上,帶著晚風的微涼。她下意識地尋找那輛熟悉的、普通的合資車,目光掃過路邊臨時停車位時,卻微微一頓。
趙辰的車果然停在那里。但他并沒有坐在駕駛座。他高大的身影斜倚在車旁,雙手插在洗得發(fā)白的牛仔褲口袋里,微微低著頭,似乎在看手機。簡單的白T恤勾勒出寬肩窄腰的輪廓,整個人顯得格外清爽。
似乎是感應到了她的目光,趙辰抬起頭。隔著十幾米的距離和川流不息的人潮,他的目光精準地捕捉到她。
琥珀色的眼眸在看到她身影的瞬間,亮了起來,嘴角自然而然地揚起一個干凈又溫暖的笑容。那笑容里,沒有了早晨送她時不易察覺的依戀,卻多了幾分純粹的喜悅和一種近乎急切的期待?
于玲的心跳,在他目光鎖定的那一刻,不由自主地加快。她加快腳步走過去。
“等很久了?”她走到他面前,聲音帶著自己都未察覺的輕快。
“剛到一會兒。”趙辰站直身體,很自然地伸手接過她肩上的通勤包,動作熟稔得像接過自己的東西。
他的目光在她臉上停留了幾秒,仔細端詳著她的氣色,眉頭幾不可察地舒展:“臉色好多了。今天還好嗎?”他問得隨意,眼神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探尋,掃過她領口那枚依舊璀璨的藍鉆胸針。
于玲立刻明白了他在問什么。她下意識地抬手,指尖輕輕觸碰了一下那冰涼的羽翼,臉上露出一抹淺笑,帶著點無奈,又帶著點被寵溺的甜意:“嗯,沒事了。多虧了你的‘小驚喜’和‘騎士宣言’?!彼腴_玩笑地引用他信息里的用詞。
趙辰眼底的笑意更深,像是得到了某種莫大的肯定和滿足。他沒有追問細節(jié),只是極其自然地拉開副駕駛的車門,手掌紳士地護在她頭頂:“上車吧,騎士護送你回家?!?/p>
車子平穩(wěn)地匯入晚高峰的車流。車廂里流淌著舒緩的音樂,氣氛卻與早晨送她時截然不同。一種無形的、帶著暖意的張力在空氣中悄然彌漫。
“想吃什么?”趙辰目視前方,隨口問道,“家里冰箱還有點菜,或者……出去吃?”
“家里吃吧?!庇诹峥粗巴馐煜さ慕志?,一種久違的、屬于“家”的歸屬感油然而生,“你做?!彼曇舨淮螅瑓s帶著一種理所當然的依賴。
趙辰握著方向盤的手指微微一頓,隨即嘴角勾起一個更深的弧度,側過頭飛快地看了她一眼,眼神亮得驚人:“好。想吃什么菜?糖醋小排?清蒸鱸魚?還是你上次說想試試的那個菠蘿咕咾肉?”他報菜名的語氣輕快,帶著一種被需要的愉悅。
于玲被他這瞬間迸發(fā)的“廚神”光芒晃了一下眼,心里那點甜意又濃了幾分:“都想吃?!彼÷曕洁炝艘痪?,帶著點病后初愈的任性。
趙辰低沉的笑聲在車廂里響起,愉悅而縱容:“行,都安排!不過……”他故意拖長了調(diào)子,帶著點促狹,“騎士也是有酬勞的。”
于玲疑惑地看向他。
“今晚的碗,歸你洗?!壁w辰一本正經(jīng)地說道,眼神里卻閃爍著狡黠的笑意。
于玲被他這幼稚的“討價還價”逗樂了,忍不住也笑起來:“成交!”一種輕松而默契的氛圍在兩人之間流淌。那份冰冷的協(xié)議?誰還記得那是什么東西!
晚餐的氣氛溫馨得不可思議。趙辰系著小鯨魚圍裙在廚房里忙碌的身影,鍋鏟碰撞的聲響,飯菜誘人的香氣……這一切都讓于玲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踏實和滿足。
他果然做了糖醋小排、清蒸鱸魚,甚至還真的變出了菠蘿咕咾肉!酸甜的菠蘿,酥脆的里脊,裹著金紅的醬汁,色香味俱全。
“嘗嘗這個?!壁w辰夾了一塊咕咾肉,很自然地放到于玲碗里,眼神帶著期待,像等待夸獎的大廚。
于玲咬了一口,酸甜酥脆,恰到好處。她滿足地瞇起眼:“嗯!好吃!比外面飯店做的還好!”她的夸贊毫不吝嗇。
趙辰臉上的笑容瞬間放大,帶著純粹的開心,甚至有點傻氣。他又給她夾了塊魚肉,挑掉了刺:“鱸魚也趁熱吃,清淡點,對嗓子好?!?/p>
一頓飯吃得其樂融融。于玲甚至主動講起了白天公司里的一些趣事——當然,避開了張薇那場風波。趙辰聽得認真,時不時接一兩句話,氣氛輕松融洽。飯后,于玲果然遵守“約定”,起身收拾碗筷準備去洗碗。
“放著吧?!壁w辰卻攔住了她,動作自然地接過她手里的碗,“病剛好,別碰冷水。騎士酬勞可以賒賬?!?/p>
他語氣帶著點玩笑的縱容,動作卻不容置疑地將她按回椅子上,“坐著歇會兒,或者……看看電視?我去洗,很快?!?/p>
看著他端著碗碟走向廚房的背影,于玲心里那點暖意幾乎要滿溢出來。
她窩在沙發(fā)里,抱著柔軟的抱枕,電視里播放著輕松的綜藝節(jié)目,她卻有些心不在焉。目光總是不由自主地飄向廚房的方向,聽著里面?zhèn)鱽淼膰W嘩水聲和碗碟碰撞的清脆聲響。一種名為“歲月靜好”的滿足感,沉甸甸地填滿了胸腔。
她甚至開始習慣性地尋找他的身影,習慣性地依賴他的安排。這種依賴,不再是病中脆弱的依附,而是一種發(fā)自內(nèi)心的、對這份安穩(wěn)和寵溺的貪戀。
日子仿佛按下了甜蜜的加速鍵。于玲能清晰地感覺到,趙辰的“粘人”程度正在以指數(shù)級增長。如果說之前的體貼是潤物細無聲,那么現(xiàn)在,則變成了無孔不入、明目張膽的“圈地運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