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臨溪深吸一口氣,緩緩站到顧云深身邊,看向陸陳周說:“對不起陳周?!?/p>
陸陳周了然,面露苦澀,“我早該知道的,你放不下他。”
他后退著離開,眼里都是受傷的神色。
“陳周——”
嘭!
陸陳周一回頭就撞到了門上,表叔剛好“推”門進來。
見此情形,他尷尬地撓了撓后腦勺笑道:“臨溪啊,表叔擔心你一個人……”
“應付不過來”幾個字卡在喉嚨沒說出來。
原陸陳周抬頭看了一眼阮小軍,幾乎是落荒而逃離開了公寓。
鹿臨溪跑到窗戶邊看著他離去的背影,眼眶倏地紅了。
卻只能在心里默念:陳周,對不起,謝謝你。
“那個臨溪啊,既然你沒事,表叔就先回去了?!?/p>
阮小軍對著顧云深嘿嘿一笑,關門退了出去。
剛剛他在門口都聽見了,鹿臨溪選了顧云深。
其實當他把鹿臨溪的住處告訴他們倆以后,他就后悔了。
由于擔心鹿臨溪的安危,他已經在樓下蹲了兩天。
正好今天看見他倆都上來了,又遲遲不見人出來。
他擔心鹿臨溪應付不來,這才買了一袋水果借口路過。
表叔離開后,顧云深才來到鹿臨溪身邊,伸手將她攬入懷里。
然而,這一幕恰好被回過頭看向公寓的陸陳周看見。
更扎心了。
他加快腳下離去的步伐,甚至都沒來得及打車。
鹿臨溪下意識推開顧云深,卻被他反手摟得更緊了。
“我剛剛是為了讓他死心?!?/p>
“我知道。”
顧云深抓緊她的胳膊,深情凝視:“臨溪,我沒想過跟你分開?!?/p>
鹿臨溪苦笑。
說這些還有什么意義?
她輕輕推開他,眼神無波:“慢走,不送。”
“臨溪——”
“我要休息了?!彼齽e過臉,忍著不讓淚水滑落。
見她態度堅決,顧云深也不好再多說什么了。
他絕望地轉身,走出幾步也不見鹿臨溪挽留的意思。
下一秒。
顧云深三步并作兩步,快步閃進了鹿臨溪的臥室。
“顧云深!”
鹿臨溪心下一驚,連忙追上去阻止,可已經來不及了。
顧云深躺在她床上,賴著不走了。
“哎呀,好柔軟。”他閉上眼,享受此刻的舒適。
鹿臨溪嘆了一口氣,“云深,你到底想怎么樣?”
“我想……”
顧云深側過身,單手枕著腦袋,笑得從容溫柔。
“你想都別想!”
“噗嗤!”
顧云深忽然笑出聲,一把將站在床邊的鹿臨溪拉到床上,湊近她耳邊低語:“你這小腦袋瓜里都裝了些什么?”
他根本沒那個意思。
他只是想抱著鹿臨溪好好睡一覺而已,沒想到她想歪了。
鹿臨溪想掙脫,卻根本動彈不了,只能任由他扣在懷里,蓋上被子。
“別動,讓我抱著你睡,好嗎?就一晚。”
顧云深微弱的聲音從耳畔傳來,連氣息都變得催眠。
他重復說著“就一晚”這三個字,聽得鹿臨溪有些不安。
只擔心一瞬,她就清醒了。
或許,這是顧云深在跟她告別吧,以后他要陪著別的女人了。
以前,
“云深?”
不多久,鹿臨溪沒聽見動靜,輕輕喊他的名字才發現他已經睡著了。
她轉過身面對著顧云深,久久注視他熟睡的容顏,忍不住伸手觸碰。
指尖懸在半空,微微發顫。
顧云深的眉骨生得極好,鋒利又溫潤。
鹿臨溪抬起指尖偷偷描摹,嘴角不自覺揚起弧度。
此刻他呼吸均勻,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陰影,褪去了平日里的冷峻,竟顯出幾分孩子氣。
她的心口像是被什么東西輕輕撞了一下。
那些被強行壓制的愛意,如同蟄伏的春草,頃刻間破土而出,瘋狂滋長。
理智告訴她應該推開,應該遠離,他已是別人的丈夫。
可情感卻像一張細密的網,將她牢牢縛住,動彈不得。
鬼使神差地,她竟低下頭,極輕極緩地,顫抖地吻在他的臉頰上。
唇瓣觸及皮膚的溫熱,讓她心臟幾乎停跳。
顧云深在睡夢中無意識地動了一下,喉間發出一聲模糊的囈語。
“臨溪……”
鹿臨溪像被燙到一般,猛地向后縮,驚慌失措地想要起身逃離,逃離這沉溺的危險溫暖。
然而,就在她挪動身體的瞬間,顧云深的手臂仿佛擁有自主意識般,驟然收緊,將她更牢地圈進懷里。
他的力道很大,下巴無意識地蹭了蹭她的發頂,呼吸再次變得均勻綿長,仿佛剛才只是下意識的動作。
鹿臨溪僵在他懷里,一動不敢動。
他的體溫透過薄薄的衣料傳來,熟悉的氣息襲來。
那是她貪戀的味道。
原來,愛一個人真的沒道理,即便傷痕累累。
她試圖掙扎的手,最終無力地搭在了他的腰間。
算了,就今晚。
騙自己也好,偷來的也罷,就這最后一晚吧!
她聽著顧云深有力的心跳,原本紛亂的心緒慢慢平復下來。
她緩緩閉上眼睛,將自己完全交付于這個溫暖的囚籠。
一夜無夢,睡得安穩。
清晨,天光透過窗簾縫隙滲入室內。
鹿臨溪是在一陣細微的聲響中醒來的,身上不知何時已經換上了柔軟的睡衣。
身側的位置空著,余溫殘留。
她心里驀地一空,還以為顧云深已經離開了。
下一秒,又下意識坐起身。
客廳傳來碗碟輕碰的聲音。
她赤著腳,遲疑地走到門邊。
只見顧云深正背對著她,在廚房里忙碌。
晨光為他挺拔的身影鍍上了一層柔和的輪廓。
他動作熟練地煎著雞蛋,哼著不成調的小曲兒,是前所未有的輕松愜意。
很快,他端著擺盤精致的早餐轉過身,“你醒了?”
他臉上帶著毫不掩飾的、燦爛的笑容,眼神清亮,宛如不諳世事的少年。
鹿臨溪頓時看呆了。
“快來吃早餐,我做了你最喜歡的溏心蛋。”
鹿臨溪怔在原地,一時恍惚。
從前他也為她做過幾次早餐,但氛圍總是沉默的、壓抑的,仿佛只是機械地在做一件順手的事。
這一刻的他,陌生又熟悉,像回到了他們結婚的時候。
顧云深將盤子放在桌上,抬頭見她愣神,便走過來,極其自然地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發,眼神溫柔得能溺死人。
“發什么呆?快去洗漱?!?/p>
他的指尖掠過她的耳廓,帶來一陣微麻的觸感。
鹿臨溪心跳如雷,渾身酥軟。
“云深……”
她眼眸濕潤,一句話哽在了喉嚨。
“哦,還有一個湯,我最近剛學的?!?/p>
顧云深突然轉身走向廚房,鹿臨溪輕輕走過去,靠在門邊看他。
滿臉幸福。
這樣的畫面曾無數次在她腦海里預演,也是支撐她在監獄里堅持下去的理由。
正當她沉浸在回憶里時,顧云深的手機響了,他不緊不慢的拿出來,點開語音貼耳傾聽。
“云深,孩子處理掉了沒有???”
“快了,吃過這頓飯,一切都結束了?!?/p>
鹿臨溪陡然心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