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忖良久,他終究沒有貿(mào)然闖入。他害怕自己的冒失會讓她更加厭惡自己。
東方璃在門外佇立許久,最終黯然轉(zhuǎn)身離去。
璃王剛走不久,慕容馨便從司徒玥房中走出,坐在院中石桌旁。司徒玥在她對面落座。
慕容馨委屈道:"姐姐何必將他點醒?若他一輩子都想不明白,那便不見也罷。"
司徒玥溫柔地看著她,輕笑道:"因為姐姐想讓你幸福啊。璃王今年才十七歲,按我們原來的世界算,不過是個初中生,對情愛之事懵懂無知。我不過是稍加點撥,能否領(lǐng)悟就看他自己了。"
想到慕容馨兩世加起來近四十歲的年齡,司徒玥不禁失笑,"你這般年紀(jì),若真與璃王在一起,倒像是老牛吃嫩草了。"
慕容馨聽后先是一愣,隨即也笑了起來。確實,自己帶著兩世記憶,總不能真的與個小輩計較。不過......老牛吃嫩草這個比喻,怎么聽著這么別扭呢?
三日后,東方璃頹然倚在司徒府外的朱漆廊柱下,指腹反復(fù)摩挲著袖中那封未曾送出的信箋。月光將他的影子拉得老長,如同這些日子糾纏心頭的悔恨,綿延不絕。直至三更梆子敲過第三遍,他才終于叩開了司徒府的后角門。
月光透過斑駁的窗欞,照見慕容馨正倚在榻上翻閱醫(yī)書,蒼白的指尖在"金瘡藥方"那頁停留許久。
"咳......"東方璃故意發(fā)出聲響。慕容馨猛地合上書卷,燭火在她眼中跳動如星子:"璃王殿下大駕光臨,可是來取回賜婚圣旨的?"
璃王僵在原地。好半晌才緩步上前,在慕容馨面前站定,深吸一口氣道:"慕容馨,對不起。"說完便鄭重地向她拱手一揖。
直起身時,璃王凝視著慕容馨:"馨兒,對不起。我不該將你獨自留在樹林,那是因為我害怕——害怕報恩的心動搖。我知道自己早已心悅于你,卻一直誤以為司徒玥才是恩人。何況她剛遭綁架,當(dāng)你提起好姐妹時,我不由自主就想起了她......"
"秋闈場上你為我解圍,向太子索要賠償時,你怪我沒分你金子。其實我早想明白,你終將成為我的王妃,璃王府的一切自當(dāng)歸你。"
"還有你受太子杖責(zé)時,起初我只道你又闖禍,可看見你臥病在床,竟莫名想抽那個混蛋......情不自禁就想替你出氣。"
"所以,馨兒,你能原諒我嗎?其實我心悅你已久。"
慕容馨細(xì)細(xì)端詳著璃王,見他情真意切,只得嘆道:"容我想想。璃王殿下,請先回吧。"
璃王神色一黯,卻未多言,只得依依不舍地離去。
待璃王走遠(yuǎn),慕容馨揉了揉太陽穴,無奈道:"玥姐姐,你們出來吧,他已走了。"
司徒玥、飛雨、小桃悻悻現(xiàn)身——她們方才一直在偷聽,本不想隱瞞,沒想到會被馨兒戳破。
司徒玥問道:"馨兒妹妹,你可愿原諒璃王?"
慕容馨:"本就沒生氣,何談原諒?只是......你我身世特殊,真的能獲得幸福嗎?"
司徒玥一怔,突然想起:她們皆是魂穿之人,何時會離開尚不可知,確實對伴侶有失公平。但轉(zhuǎn)念笑道:"為何不能?誰知道明天是日出還是死亡?何必為未知之事束縛一生?"
慕容馨盯著司徒玥好似在思考,片刻后便釋然一笑:‘姐姐說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