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石將碧水蓮小心裹進油紙，揣在懷里往竹屋走。剛拐過藏經閣的拐角，就見吳三倚在墻邊，手里把玩著一個黑色布袋，眼神直勾勾盯著他的衣襟，嘴角掛著不懷好意的笑。

“程師弟，恭喜啊，小比拿了第一，還得了靈藥園的寶貝。”吳三慢悠悠走上前，擋住去路，“聽說那碧水蓮能洗練丹田，是進階柔水訣的好東西？咱們也算老相識了，不如拿出來讓師兄開開眼？”

程石腳步一頓，丹田內靈氣悄悄運轉——上次在外門岔路被李伯解圍，吳三竟還敢來找麻煩。他冷聲道：“這是閣主賞我的東西，與你無關，讓開。”

“與我無關？”吳三突然上前一步，手往程石懷里抓來，“青云閣的寶貝，哪有只給內門弟子獨享的道理？你一個鄉下來的小子，配用這么好的靈藥？”

程石側身避開，同時抬手按向吳三的手腕——柔水訣的靈氣順著指尖流出，帶著一絲涼意。吳三沒料到他敢還手，手腕一麻，竟被按得后退兩步。他惱羞成怒，從布袋里掏出一把細小的黑色粉末，朝程石臉上撒來：“給臉不要臉！嘗嘗我這‘麻骨粉’的厲害！”

程石只覺一股刺鼻的氣味襲來，趕緊屏住呼吸往后退，可還是有少許粉末沾到了脖頸。片刻后，脖子就開始發麻，連帶著手臂都有些僵硬，靈氣運轉也滯澀了幾分。

“哈哈哈，這麻骨粉能封人經脈半個時辰，看你還怎么反抗！”吳三獰笑著撲上來，伸手就要搶程石懷里的碧水蓮。就在這時，一個蒼老的聲音傳來：“吳三！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在閣內用陰毒粉末傷人！”

吳三回頭一看，嚇得魂都快沒了——李伯拄著拐杖快步走來，臉色鐵青。他趕緊把麻骨粉藏進懷里，嘴里辯解：“李伯，我跟程師弟鬧著玩呢，這粉末是……”

“鬧著玩？”李伯打斷他，拐杖往地上一敲，“閣規第三條，禁止私藏、使用陰毒藥物，違者廢去修為，逐出山門！你想試試？”

吳三臉色瞬間慘白，“撲通”一聲跪下：“李伯饒命！我一時糊涂，再也不敢了！”

李伯冷哼一聲，對程石道：“你先回竹屋，用清水洗干凈脖頸，再服一粒凝氣丹，麻骨粉的藥性就能解了。這里交給我處理。”

程石點點頭，捂著發麻的脖子往竹屋走。回到屋里，他趕緊用清水沖洗脖頸，又從瓷瓶里倒出一粒凝氣丹服下。半個時辰后，麻木感漸漸消退，靈氣也能順暢運轉了。他摸了摸懷里的碧水蓮，還好沒被搶走，可心里卻沉甸甸的——青云閣里，竟有人為了一株靈藥，敢違背閣規下黑手。

傍晚時分，李伯敲響了程石的竹屋門。他手里拿著一個小瓷瓶，遞給程石：“這是‘清毒丹’，你服一粒，免得麻骨粉有殘留，傷了經脈。”

程石接過瓷瓶，連忙道謝。李伯坐在桌邊，看著他道：“吳三我已經罰了，關他三個月禁閉，再扣半年月錢。可你要知道，青云閣雖大，卻不是所有人都守規矩。你這次得了碧水蓮，又被閣主賞識，難免有人眼紅，往后行事要多留個心眼。”

“我知道了，謝謝李伯。”程石低聲說。

“你性子太實誠，只知道埋頭修煉，卻忘了防人。”李伯嘆了口氣，“你以為這次小比奪冠、得了靈藥，是運氣好？其實是閣主早就注意到你了——你引氣入體比別人快，聚氣時能從尋常事物悟道理，這在年輕弟子里是少見的。可木秀于林，風必摧之，你要是不懂防備，遲早要吃大虧。”

程石愣住了——他一直以為自己只是運氣好，沒想到閣主早就關注他了。

李伯又道：“你那本‘水行步’，別只練步法，里面還藏著‘斂氣術’，能把你身上的靈氣收斂起來，讓人看不出你的修為。往后出門，尤其是去外門或者下山，記得用斂氣術，別讓人知道你是中品水靈根，也別讓人看出你修煉進度快。”

程石趕緊拿出“水行步”的冊子，翻到最后幾頁——果然有“斂氣術”的記載，只是字跡很淡，不仔細看根本發現不了。他心里又驚又喜，連忙向李伯道謝：“要是沒有您提醒，我都不知道冊子上還有斂氣術。”

“我當年也是跟你一樣，只知道悶頭練，吃了不少虧。”李伯站起身，“你好好修煉碧水蓮，爭取早日突破柔水訣第二層。對了，下個月有外門弟子下山采購，你要是想給家里捎東西，提前準備好，我幫你安排，免得你自己去外門又遇上麻煩。”

送走李伯后，程石坐在桌邊，看著懷里的碧水蓮和“水行步”冊子，心里五味雜陳。他沒想到，看似平靜的青云閣里，藏著這么多門道，也沒想到李伯會這么幫他。他小心翼翼地把碧水蓮放進陶罐，又翻開“水行步”，開始研究斂氣術——按上面的法子，他試著將靈氣往丹田深處壓，沒過多久，身上的靈氣就變得若有若無，跟沒練過心法的普通人差不多。

“有了斂氣術，以后就安全多了。”程石松了口氣，又想起李伯說的“木秀于林，風必摧之”，心里暗暗記下——往后不僅要好好修煉，還要學會防備，不能再像以前那樣實誠。

第二天一早，程石按照林風師兄說的法子，將碧水蓮煮成藥湯。藥湯呈淡藍色，散發著清香，他喝下去后，只覺得一股清涼的氣息順著喉嚨往下走，直達丹田。丹田內的靈氣像是遇到了活水，開始快速運轉，之前練柔水訣第二層時遇到的滯澀感，竟一下子消失了。

他趕緊盤膝坐下，按照柔水訣的法門運轉靈氣。這一次，靈氣順暢得不像話，像小溪匯入大河，短短一個時辰，丹田內的靈氣就粗壯了一倍，隱隱有突破第二層的跡象。

程石又驚又喜——碧水蓮的效果，比他想象中還好。他知道，只要再鞏固幾日，就能突破柔水訣第二層，到時候靈氣會更渾厚，水行步也能練得更熟練。

只是他沒忘李伯的提醒，突破后第一時間用了斂氣術，將身上的靈氣收斂起來。他走到鏡子前，看著鏡中那個穿著粗布衣服、眼神平靜的少年，嘴角輕輕勾起——從青竹鎮來的程石，不僅要在青云閣活下去，還要好好修煉，走上修仙大道，保護自己想保護的人。

而此時的外門禁閉室里，吳三盯著墻壁，眼神陰狠。他摸了摸懷里剩下的麻骨粉，心里暗暗發誓：程石，你給我等著，這次我認栽，下次定要讓你付出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