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圣！”

李維猛地站起來，激動地抓住大圣按在他頭上的那只手，聲音帶著點顫抖，卻又斬釘截鐵，

“我不怕！我真的不怕！您太小瞧我了！”

“您忘了嗎？我有十二符咒的力量！狗符咒讓我長生不死！馬符咒讓我什么傷都能立刻好！牛符咒讓我力氣大得能掀翻山！”

“兔符咒讓我快得跟閃電似的！打不過我還跑不過嗎？我根本死不了！受傷了眨個眼就好了！”

他語速飛快，像竹筒倒豆子一樣，恨不得把所有底牌都亮出來，好讓大圣放心：

“再說了！這個世界有魔法！很神奇的那種！就像鼠符咒能讓您活過來一樣，肯定也有能讓您‘脫胎換骨’的魔法！”

“我們可以去找！去找那個叫老爹的老法師，他懂得可多了！去找那個叫刀龍的黑氣法師，他為了力量啥歪門邪道都敢碰！”

“實在不行…實在不行我們去找圣主！找那些被關起來的惡魔！他們活了那么久，肯定知道點門道！”

“只要有一丁點希望，我們就去試試！為了大圣您能成為真正的、一點遺憾都沒有的齊天大圣，冒點險算什么！”

李維的眼睛亮得像燒著兩團火，充滿了不容置疑的決心：

“我這輩子最大的目標，就是看到大圣您開心！”

“看到大圣您無拘無束，做那真正的、頂天立地的齊天大圣！這就夠了！”

“這就是我最開心的事！至于危險？”

他忽然咧嘴一笑，帶著點狡黠和豪氣，

“不是有大圣您罩著我嘛！誰敢欺負我，您一棒子下去，管教他灰飛煙滅！這不就是您常說的嗎？”

他故意用輕松的語氣，想沖淡這沉重的氣氛。

可是，李維越表現得輕松無畏，越強調自己“死不了”、“能跑能打”，大圣眼里的擔憂和心疼反而越深。

這小娃娃，把事兒想得太簡單了！長生不死不代表不會疼得死去活來，萬傷不侵不代表不會失去重要的東西！

那些古老的魔法、黑暗的知識、甚至跟惡魔做交易，哪一樣不是兇險萬分，代價沉重？

這小娃娃為了他，竟然已經做好了跟全世界、甚至跟深淵里的東西為敵的準備！

“小娃娃…”大圣想開口勸他，嗓子卻有點發緊。

“就這么定了！”

李維卻像下定了天大的決心，猛地一拍石桌，震得桌上幾個野果都跳了起來，眼睛亮得驚人，帶著一股不容反駁的勁兒，

“大圣！這事兒聽我的！您以后就跟著我！我負責找路子，找魔法，找懂行的！”

“您就負責…嗯…當我的大靠山，保護我安全，再順便教教我本事！”

“咱們倆聯手，肯定能讓您脫胎換骨，變成真正的、老天爺用補天靈石生出來的齊天大圣！這事兒沒商量！”

他叉著腰，仰頭看著比他高不少的大圣，那架勢，倒有幾分指揮千軍萬馬的將軍模樣。

大圣看著眼前這個明明個子不高，

這會兒卻顯得“氣勢洶洶”的小娃娃，

看著他眼里那股近乎偏執的堅定和掏心掏肺的赤誠，

看著他為了自己連釋放惡魔都敢說的瘋狂勁兒…

所有想勸他的話，所有的擔心，在這份比山還重的情意面前，都顯得那么蒼白無力。

過了好一會兒，大圣忽然低低地笑了起來。

那笑聲一開始帶著無奈，慢慢變得爽朗，最后化成一聲長長的、充滿了各種滋味的嘆息。

他搖了搖頭，金色的眼睛里，那份擔憂并沒有完全消失，卻被一種更深沉的、帶著暖意的光芒蓋住了。

他伸出手指，帶著點寵溺又拿他沒辦法的意思，輕輕彈了一下李維的腦門。

“你啊！跟俺老孫一模一樣！”

大圣的語氣像是認命了，卻又透著說不出的感動，

“行吧行吧！拗不過你！俺老孫…就‘跟著’你這小娃娃，瘋一回！”

他特意把“跟著”兩個字咬得重了些，眼里帶著笑意，

“不過，丑話說在前頭，要是事情太兇險，根本辦不到，俺老孫第一個把你打暈了扛起來就跑！別想逞英雄！”

“嘿嘿！有大圣您在，肯定能成！”

李維捂著被彈的腦門，笑得像個撿到寶的孩子，心里那塊大石頭總算落了地。

接下來，兩人就湊在石桌前，借著水簾洞口透進來的天光，李維用龍符咒弄了個小火球當燈，

開始認真琢磨起那個聽著像天方夜譚的計劃。

大圣雖然對現代魔法那套東西不太熟，但他腦子里裝著無數“故事”帶來的見識，直覺準得嚇人，對力量本質的理解更是深不可測。

“老哈哈…”大圣摸著下巴琢磨，

“聽你說，像個老學究，走的是正路子，膽子可能不大，未必敢碰這種逆天改命的邪門魔法。”

“刀龍…”

他皺起眉頭，

“心術不正，一門心思只想變強，他那套黑魔法說不定真有點門道，但跟他合作？那就是跟老虎商量借皮，你得提著十二萬分小心！俺老孫自然是不怕的！就怕他誆騙你這小娃娃！”

“圣主…”

大圣嗤笑一聲，

“那就是條滑不溜秋的老泥鰍！他肚子里裝的惡魔知識是寶貝，可想從他嘴里摳出來？比登天還難！更別說咱們跟他還有符咒這檔子恩怨…”

“八大惡魔…”

大圣臉色嚴肅起來，

“關他們的地方肯定兇險無比，把他們放出來更是禍害蒼生，不到走投無路，絕對不能干！這法子太下作，配不上俺老孫的名頭！”

李維則補充著他知道的信息：

“我復制了十二符咒的力量，說不定…這力量本身也能當個引子？或者跟魔法配合著用？”

“黑影兵團可以去打探消息，偷偷溜進那些古老的神廟、沒人去的圖書館找線索…”

“這世界還有些厲害得不得了的寶貝，比如那本叫‘歲月史書’的書…雖然不知道在哪個犄角旮旯…”

倆人討論了很久。

小火球的光映在兩張同樣專注的臉上，

一張是毛臉雷公嘴，帶著神性的威嚴和智慧；

一張年輕俊朗，充滿了豁出一切的決心和近乎狂熱的執著。

一個聽著幾乎不可能實現的計劃，就在這簡陋的水簾洞里，在震耳欲聾的瀑布聲中，慢慢有了個雛形。

目標只有一個：讓這尊靠鼠符咒活過來的合金之軀，真正蛻變成那驚天動地的——補天靈石所化的齊天大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