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藍分身所化的那縷朦朧煙霧,無視了物理法則,
悄無聲息地穿透了一層又一層墻壁,精準(zhǔn)地向著圣主氣息的源頭潛行。
它最終抵達了黑手幫總部大廈最深處、守衛(wèi)最為森嚴(yán)的會議室。
會議室內(nèi),瓦龍正拿著手杖,不耐煩地敲打著桌面,聽著拉蘇結(jié)結(jié)巴巴地匯報又一次尋找符咒失敗的經(jīng)歷。
阿奮和周則無聊地站在一旁,打著哈欠。
房間的陰影里,矗立著那座盤踞著龍形雕像的古老石座,圣主猩紅的眼眸在陰影中若隱若現(xiàn),散發(fā)著壓抑的怒火和憋屈。
就在這時,那縷月華般的煙霧毫無征兆地、如同鬼魅般直接從天花板滲透下來,
在會議室中央緩緩凝聚,重新化為了那個穿著復(fù)古長袍、氣質(zhì)陰郁神秘的人類學(xué)者形象——咒藍的分身。
“什么人?!”
“天哪!他怎么進來的?”
“保安!保安呢!”
這突如其來的一幕讓阿奮、拉蘇和周三人嚇了一大跳,手忙腳亂地掏出武器,下意識地就想沖上去。
瓦龍也是瞳孔一縮,猛地站起身,握緊了手中的龍手杖,但他畢竟見多識廣,比那三個手下沉得住氣,立刻抬手制止了他們魯莽的行動。
“都別動!”
瓦龍低喝道,他銳利的目光上下打量著這個不速之客。
對方出現(xiàn)的方式太過詭異,完全超出了他的認(rèn)知,而且身上散發(fā)著一種非人的、冰冷而強大的氣息,讓他本能地感到忌憚。
混跡江湖多年的直覺告訴他,這個人絕不是普通角色,硬碰硬恐怕要吃大虧,
如果相處得當(dāng)?shù)脑挘f不定還能撈點好處?
“閣下是誰?不請自來,闖入我的地方,有何貴干?”
瓦龍強作鎮(zhèn)定,用他那慣有的、帶著點傲慢的腔調(diào)問道,同時暗暗給手下使眼色,讓他們別輕舉妄動。
然而,還沒等咒藍分身回答,一個更加激動、甚至帶著點顫抖和狂喜的聲音,如同破鑼一般從房間的陰影處炸響:
“大…大哥?!是你嗎?咒藍大哥!!”
出聲的正是圣主!
他那石雕的臉上自然看不出任何表情,但那劇烈閃爍、幾乎要迸發(fā)出紅光的眼眸,
以及那因為極度激動而甚至有些變調(diào)的靈魂之音,完美地詮釋了什么叫“震驚”、“激動”以及“他鄉(xiāng)遇故知”的狂喜。
“大哥!我想死你了!無盡歲月了啊!”
“你終于…你終于從地獄里出來了!我們八大惡魔…我們兄弟姐妹終于有重聚的機會了!蒼天有眼啊!”
圣主的語氣充滿了“真摯”的情感,仿佛一個受盡委屈的孩子終于見到了家長,恨不得聲淚俱下地訴說自己多年的苦難,那演技堪稱爐火純青,足以騙過絕大多數(shù)人。
阿奮、拉蘇和周都看傻了,張大嘴巴看著突然變得如此“感性”的圣主。
瓦龍也皺緊了眉頭,眼神在咒藍和圣主之間來回掃視,心中暗忖:
“大哥?咒藍?另一個惡魔?果然來頭不小……”
然而,咒藍分身只是冷漠地瞥了瓦龍幾人一眼,那眼神如同在看腳下的塵埃,根本懶得理會。
他的目光最終定格在圣主,那尊被牢牢禁錮在石座上的龍形雕像上。
咒藍的眉頭幾不可查地皺了一下,那雙深邃的眼眸中閃過一絲極其明顯的嫌棄和……無語。
他實在沒想到,自己這位惡魔兄弟居然混得如此凄慘,連個完整的身體都沒有,只剩下一道殘魂被鎖在石頭里。
“圣主,”
咒藍開口了,聲音清冷平淡,沒有絲毫波瀾,直接戳破了圣主精心營造的感人氛圍,
“收起你那一套虛偽的模樣。你我之間,還需要演這種兄弟情深的戲碼嗎?令人作嘔。”
場面瞬間有點尷尬。
阿奮、拉蘇和周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感覺氣氛不對。
瓦龍則挑了挑眉,露出一絲玩味的表情,看來這“兄弟”關(guān)系也沒那么和睦嘛。
被當(dāng)場拆穿,圣主那激動的語氣瞬間一滯,但僅僅片刻,他就極其自然地切換了回來,仿佛根本沒聽到咒藍的嘲諷,依舊用那種飽含“深情”的語調(diào)說道:
“大哥,你怎么能這么說?我這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喜悅啊!見到你,我實在是太高興了!真的!”
咒藍懶得再跟他廢話,他指了指圣主現(xiàn)在的模樣,語氣中的嫌棄更加明顯:
“少廢話。告訴我,你怎么會弄成這副鬼樣子?簡直丟盡了惡魔的臉面。”
提到這個,圣主那“激動”的語氣終于收斂了一些,換上了真正的、壓抑了數(shù)千年的憤懣和怨毒。
他知道在咒藍面前演戲意義不大,反而可能惹惱對方,于是也不再偽裝,開始講述起來,聲音低沉而憤怒:
“哼!還不是那些該死的不死神明!”圣主恨恨地道,
“當(dāng)年被他們封印之后,我的力量并沒有完全被封鎖。那個該死的洛佩,用更惡毒的魔法,”
“將我身體里絕大部分的本源力量剝離了出來,凝結(jié)成了十二枚擁有不同神力的符咒,打得四處飛散,藏匿在世界各地!”
“而我,只剩下一縷殘魂和微薄的力量,被禁錮在這該死的雕像里,承受了數(shù)千年的孤獨和折磨!”
圣主的語氣充滿了不甘。
咒藍靜靜地聽著,面無表情。
圣主繼續(xù)道:“直到近代,我才終于找到了機會,聯(lián)系上了瓦龍的先祖。”
他提到了瓦龍,瓦龍立刻挺了挺胸膛,似乎想彰顯一下自己的作用。
“我許諾,只要他的后人,也就是瓦龍,能幫我找回散落的十二符咒,我就會賜予他們無法想象的財富和權(quán)力!”
圣主繼續(xù)說道,
“但是……”
他的語氣陡然變得極其郁悶和憤怒,
“但是奈何瓦龍和他的先祖一樣,都是…都是…唉!”
圣主似乎想罵人,但礙于現(xiàn)在還得靠瓦龍辦事,硬生生忍住了。
瓦龍的臉色瞬間變得有些難看,但也沒反駁,畢竟事實如此,不過瓦龍內(nèi)心還是有點不平,但凡圣主能夠多給點啟動資金,哪里會落得如此下場?
“符咒難得奪回來幾個,結(jié)果…結(jié)果…”
圣主的聲音因為極致憤怒而再次顫抖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