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湖秘境入口處的短暫平靜被徹底打破。后續又陸續來了兩三支隊伍,使得這片原本清幽的山林變得有些擁擠,空氣中彌漫著一種無聲的緊張和競爭氣息。所有人都虎視眈眈地盯著那如同水波般蕩漾的秘境屏障,卻無人敢輕易第一個上前。
凌絕心懷抱長劍,閉目養神,似乎對周圍的騷動不屑一顧,但他周身吞吐不定的凌厲劍意,卻表明他早已蓄勢待發。 柳眉依舊隱在暗處,如同一條伺機而動的毒蛇,手指間一枚不起眼的黑色戒指微微閃爍著幽光。 楚瑤有些焦躁地踱步,青蛟鞭無意識地抽打著地面:“就這么干等著?要不我給它一鞭子試試?” 李觀一連忙阻止:“楚師姐稍安勿躁。此屏障乃上古遺留,蘊含空間之力,蠻力沖擊恐引反噬。” 張坤則蹲在地上,面前攤開他那套復雜的勘測工具,眉頭緊鎖:“難,難,難!這屏障變化無方,節點游移不定,需得極高明的空間陣法造詣,或者…與之同源的力量引導,方能找到穩定入口。”
“同源的力量?”李觀一心中一動,想起了太虛佩。他悄然將一絲神念沉入佩中,嘗試以其【太虛之憶】感知屏障。
剎那間,一股浩瀚、古老、帶著微弱文明印記的空間波動信息涌入腦海!這屏障的力量,竟與太虛佩有著一絲極細微的同源性!仿佛出自上古某個同樣精通空間與文明法則的大能之手。
他腦海中瞬間閃過《道德經》“鑿戶牖以為室,當其無,有室之用”的句子,又聯想到《周易》“巽為風,為入”,一個念頭豁然開朗!
“我或許…有辦法。”李觀一忽然開口,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他走到屏障前,并未運轉多么強大的靈力,而是并指如筆,以體內那中正平和的文華靈力,凌空緩緩書寫出一個古樸的云篆——“通”字!
此字并非攻擊,而是蘊含了他對“溝通”、“無礙”、“通過”之道的理解,更隱晦地借用了太虛佩那一絲同源的空間波紋!
云篆“通”字輕飄飄地印在波動不休的屏障上。 奇跡發生了! 那屏障劇烈波動了一下,并未反彈或攻擊,反而以“通”字為中心,蕩漾開一個僅容一人通過的、穩定的圓拱形通道!通道內流光溢彩,空間之力平穩無比!
“快進!”李觀一低喝一聲。 楚瑤反應最快,歡呼一聲,第一個鉆了進去。蘇瑤、張坤緊隨其后。李觀一最后踏入,在他進入后,那通道迅速收縮消失,屏障恢復了原狀。
這一切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 等其他隊伍反應過來,通道已然關閉!
“該死!是文曲峰那小子!” “他用了什么手段?!” 凌絕心猛地睜開眼,眼中閃過一絲驚異和銳利:“有點意思…”他不再等待,并指如劍,一道凝練到極致的金色劍芒狠狠刺在屏障上!“給我開!” 劍芒與屏障激烈碰撞,發出刺耳的撕裂聲,最終也強行撕開了一個不規則的口子,但顯然極不穩定,邊緣空間亂流肆虐。凌絕心冷哼一聲,身化劍光,險之又險地穿入其中,劉楓、石猛也急忙跟上,那入口隨即崩潰。
柳眉眼神閃爍,身影如同鬼魅般滑到屏障前,她并未強攻,而是取出一枚散發著不祥黑氣的符文,輕輕按在屏障上。那符文竟如同腐蝕一般,悄無聲息地融出一個小洞,她嬌笑一聲,閃身而入。
其余隊伍各施手段,有的合力猛攻一點,有的祭出特殊法器,有的則試圖尋找李觀一方才留下痕跡的薄弱處…場面一時混亂無比。
且說李觀一四人通過穩定通道,安然踏入秘境。眼前的景象讓初來者無不震撼。
天空是柔和的蔚藍,無日無月,卻自有光明。遠方山巒疊翠,飛瀑流泉,最終匯入那片浩瀚無垠、水平如鏡的巨大湖泊——鏡湖。湖水澄澈至極,倒映著天光山色,美得不似人間。空氣中靈氣濃郁得幾乎化為實質,呼吸間令人毛孔舒張。
湖畔生長著無數奇花異草:冰晶般的冰心蘭、霞光流轉的霓裳草、異香撲鼻的蜜云花…許多都是外界難尋的靈植。
“哇!發財了!”楚瑤眼睛放光,就要沖過去。 “且慢!”李觀一和張坤再次異口同聲。 張坤指著地面一些極細微的、與周圍環境融為一體的符文痕跡:“有天然形成的禁制!踩錯了可能會觸發攻擊或被傳走!” 李觀一點頭:“美麗往往與危險共存。張師兄,看你的了。”
張坤立刻來了精神,掏出羅盤陣旗,仔細觀察推算,很快找出一條安全路徑:“跟我走,步幅需暗合‘七星步’!”
四人小心翼翼,如履薄冰般前行。蘇瑤則負責記錄沿途發現的靈草位置和特性。
找到一處相對安全的臨湖緩坡,張坤再次布下“戊土護靈陣”作為臨時營地。 四人圍坐,經歷方才的緊張,都有些興奮和后怕。
楚瑤拍著李觀一肩膀:“書生!可以啊!沒想到你還有這手!那字怎么寫的?教教我唄?” 李觀一苦笑:“此非特定術法,乃是對道理領悟與自身靈力特性結合所致,強教不來。” 楚瑤撇撇嘴:“小氣!”但也沒真在意。
趁著休整,李觀一提議道:“秘境兇險,我等需更加了解彼此手段,方能更好配合。不如各自說說自身法門與短處,也好互補?”
楚瑤最爽快:“我練的是《焚天訣》,打架猛!青蛟鞭一掃一大片!但…呃…有時候控制不好力道和范圍,容易…誤傷。”她有點不好意思地撓撓頭,“理想嘛?當然是成為像我師父那樣威風凜凜的烈陽峰長老!看誰不順眼就抽他!哦不,是守護宗門!”她趕緊改口。
蘇瑤柔聲道:“我修《鏡湖水訣》,擅長治療、恢復靈力、凈化毒素,有些水盾術法,但攻擊不足。希望能煉制出能活死人肉白骨的靈丹,也能…查明娘親的往事。”她眼神閃過一絲黯淡。
張坤憨厚道:“我就會陣法。能布防御陣、困陣、簡單幻陣,能勘測地脈、破解禁制。但布置需要時間,自身戰斗力幾乎為零。我最大的理想,就是復原上古奇陣‘周天星斗大陣’!那才叫陣法!”他眼中閃爍著狂熱。
最后是李觀一:“我隨師尊修行,功法特殊,暫無特定屬性。擅長以神念感知、洞察虛妄,身法尚可,能依據典籍知識應對一些特殊情況。攻擊手段…確實匱乏。所求之道,無非是‘讀萬卷書,行萬里路’,明悟世間至理。”他說的委婉,但眾人都明白他的“文化修仙”之路與眾不同。
經此交流,團隊氛圍更加融洽,也明確了各自定位:楚瑤主攻(需注意誤傷),蘇瑤主療與輔,張坤主控場與后勤,李觀一則是大腦和情報中心。
接下來的幾日,四人并未急于深入險地,而是在相對安全的湖畔區域活動。
· 楚瑤在李觀一“過剛易折”的提醒和張坤“需預留靈力維系陣法”的建議下,開始有意識地練習控制鞭法的力度和精準度,雖偶有失誤,但已有進步。
· 蘇瑤大量采集靈草,開爐煉丹,成功煉制出品質更高的“回氣丹”、“清毒散”,甚至嘗試用新發現的靈草改良丹方。
· 張坤如魚得水,瘋狂研究秘境中的古陣殘紋,陣法造詣肉眼可見地提升,甚至簡化出了幾種可以快速布置的便攜式陣盤。
· 李觀一則通過太虛佩【太虛之憶】,不斷感知環境,完善腦海中的地圖,并辨識出數種隱藏極深、具有致命幻覺或攻擊性的妖植,避免了數次危機。
每個人都在這難得的“安全期”里獲得了實實在在的成長和收獲。
然而,好景不長。這日,張坤突然指著羅盤,臉色凝重:“不好!有兩股很強的氣息正在快速接近!一股銳利無比,一股…陰冷詭異!”
眾人立刻戒備。 很快,兩撥人幾乎同時從不同方向出現。 左邊是劍氣沖霄的凌絕心三人,略顯狼狽,似乎經歷過戰斗,但眼神更加銳利。 右邊則是孤身一人、笑靨如花的柳眉,她看起來毫發無傷,甚至氣息更加幽深難測。
凌絕心目光掃過李觀一四人,尤其在李觀一身上停留了一瞬,冷冷道:“看來你們運氣不錯。” 柳眉則嬌笑道:“幾位師弟師妹倒是尋了個好地方清閑呢。不知…可有什么發現,能讓師姐也沾沾光?”
平靜的探索期結束,人心的復雜與競爭,終于正式降臨到這支初步成長的隊伍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