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鳳嬈睜開眼時,自己正趴在臺階上,撞碎里嘴里一顆牙,夾雜著血吐了出來。
而推她的人,居高臨下地睨著她,“蘇鳳嬈,與其來求孤,不如趕緊回你相府收拾鋪蓋滾蛋,再過不久,御林軍可就去抄家了!”
蘇家位高丞相,蘇鳳嬈是蘇家唯一的嫡女。
然而她癡戀太子李泓基,不惜一切,做太子的附庸,為他爭權(quán)奪勢鋪路。
可惜,李泓基只不過是利用她而已。
地位穩(wěn)固后,李泓基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給蘇丞相按上一個莫須有的叛國之名。
蘇丞相和夫人,已經(jīng)在昨日問斬。
蘇鳳嬈祈求李泓基看在往日份上,寬恕丞相府。
便發(fā)生了剛才那一幕。
因為如今的蘇鳳嬈,已經(jīng)不是原主那個戀愛腦。
她第一時間,不是去看太子李泓基,而是深入意識,查看自己的靈泉空間——
呼……
蘇鳳嬈暗自松了一口氣。
她的靈泉還冒著氤氳,前世囤積的武器也還在。
本是特種部隊人員的她,因為解救人質(zhì)而死。
整理著腦海里的原主記憶,她明白了自己的身份。
蘇家嫡女,右臉有一塊丑陋的胎記,家里還有兩個弟弟和老祖母。
今天她是帶著全家期望來的。
然而李泓基,根本不念舊情!
蘇鳳嬈站起身來,從李泓基黑色的長靴,看到他金絲繡著蟒紋的長袍,再看他那張俊白的面容,睨著她,像在看一只骯臟的老鼠。
一瞬間,蘇鳳嬈就很想殺了他。
她的殺意體現(xiàn)在澄明的雙眸里,**裸地不加掩飾。
“你還敢瞪著孤?若非孤在父皇面前美言兩句,你家就不是流放嶺南那么簡單了!”
李泓基怒火中燒,這時,身穿漆藍長裙的女子,妖嬈地走來。
她媚眼如絲地瞥了蘇鳳嬈一眼,挽著李泓基的胳膊,聲色柔得能掐出水來,“殿下,何須與她置氣,這等賤骨頭,若非殿下您看中她的家世,給您提鞋都不配!”
這番話,像是淬了毒的棉花,軟綿綿地扎進人心窩。
林蘇兒依偎在太子懷里,看向蘇鳳嬈的眼神,充滿了勝利者的炫耀與不屑。
蘇鳳嬈笑了。
不是冷笑,也不是譏笑,而是一種看透了跳梁小丑的、發(fā)自內(nèi)心的笑意。
在李泓基和林蘇兒錯愕的目光中,她動了。
身影快得只留下一道殘影。
“啪!”
清脆響亮的一記耳光,狠狠扇在林蘇兒那張自鳴得意的臉上。力道之大,讓她整個人都偏了過去,發(fā)髻散亂,珠釵墜地。
林蘇兒懵了,捂著臉,難以置信。
不等她尖叫出聲,反手又是一記!
“啪!”
另一邊臉頰,瞬間對稱地高高腫起,清晰的五指印迅速浮現(xiàn)。
“啊——!”
遲來的尖叫刺破了東宮前院的死寂。林蘇兒撲進李泓基懷里,哭得梨花帶雨,“殿下……她,她竟敢打我!您要為蘇兒做主啊!”
李泓基的臉色已經(jīng)黑如鍋底。
他身為太子,他的女人,竟在他面前被人掌摑!這打的不是林蘇兒的臉,是抽在他李泓基的顏面上!
“賤婦!你找死!”他勃然大怒,指著蘇鳳嬈的鼻子,對聞聲沖出來的兩名護院厲聲喝道,“還愣著干什么!給孤將這瘋女人拖下去,亂棍打死!”
“是!”
兩名身材壯碩的護院手持棍棒,面露猙獰,一左一右朝蘇鳳嬈撲來。在他們看來,對付這么個弱女子,不過是手到擒來。
蘇鳳嬈眼皮都未曾抬一下。
就在木棍帶著風(fēng)聲砸下的瞬間,她身形微側(cè),鬼魅般避開。右手閃電探出,捏住一名護院的手腕,只聽“咔嚓”脆響,那護院的手腕竟被硬生生折斷,慘叫著倒地。
另一名護院大驚,腳步稍有遲疑,蘇鳳嬈已欺身而近。一記干脆利落的膝撞,正中其小腹。那護院頓時弓成一只蝦米,連人帶棍摔了出去,口吐酸水,再也爬不起來。
兔起鶻落,不過眨眼之間。
周遭,一片倒抽冷氣的聲音。
李泓基和他懷里的林蘇兒,都驚得呆住了。這還是那個跟在他身后,唯唯諾諾、癡纏不休的蘇鳳嬈嗎?
蘇鳳嬈撣了撣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塵,目光越過地上呻吟的護院,落在李泓基那張由震怒轉(zhuǎn)為驚疑的臉上。
她扯了扯嘴角,眼神里滿是憐憫。
“李泓基,我當(dāng)是何等國色天香,能讓你做出這等豬狗不如的行徑。”她的視線輕飄飄地掃過林蘇兒哭花了的臉,嫌惡之情溢于言表,“鬧了半天,你的眼光也就這樣了。”
“喜歡這種青樓里出來的庸脂俗粉,也配當(dāng)個寶?”
“你……你胡說八道!”李泓基氣得渾身發(fā)抖,卻一時間找不到話來反駁,因為林蘇兒的出身,確實上不得臺面。
蘇鳳嬈懶得再與他廢話,轉(zhuǎn)身就走。
背影挺直,步履沉穩(wěn),再無半分留戀。
她走下臺階,走出數(shù)步,卻又頓住。
她沒有回頭,只是聲音清冷地,確保東宮門口的每一個人都能聽得清清楚楚。
“還有,李泓基,你給我記牢了。”
“不是你厭棄了我蘇鳳嬈。”
“是我,”她一字一頓,擲地有聲,“看不上你這種端起碗吃飯,放下碗罵娘的雜碎!”
話音落,她再不停留,挺直的背脊如一桿絕不彎折的槍,消失在宮墻拐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