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劍刃即將刺穿他的身體時，李小蘭一把將長劍收回，而后定定的望著他。

“你……不恨我嗎？”她忍不住問道：“即便要對我下咒也要讓我殺你，為什么？”

林天澤的臉色是溫柔、是平和、是解脫，他抬起血跡斑斑的手想要撫摸對方的臉頰，但最終他只是淡淡的笑道：“沒人會在意木偶的思想……你也是，但你是我的師父……是我在這世界上最親近的人，我希望讓你來結束我的痛苦。”

此時此刻，李小蘭甚至懷疑他是不是已經覺醒了紙片人意識。

然而望著眼前渾身是血的青年，她突然覺挺沒意思的。

說到底，林天澤就是個劇情中的紙片人，她一開始確實是因為劇情要殺他，可如今他不會死，至少在劇情開始前，男主角都會存在，那她殺他也根本是沒有意義的存在，后來她意識到這一點也在尋找其他機會。

只是他出現在了后山靈泉，而從那個時候開始他就一直在故意引導自己。

魔族具有天生的蠱惑性，或許林天澤受她的影響已經意識到自己的身份，于是從那時便開始他引導她，蠱惑她，并趁她沒有發覺的情況下給她下了咒，而她修為不高以至于未能第一時間察覺。

后來那場夢讓她意識到自己的異常，只是她一直找不到解咒的辦法，直到今天……

林天澤瀕死之際，她這才找到了解咒的機會，并且如此心平氣和下來。

而眼前的家伙……或許從一開始就為了讓她殺死自己而接近她。

這個小說中的男主，這個自小跟在她身邊被她厭棄、傷害、的青年，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產生了自我毀滅意識。

這個認知讓李小蘭微微擰眉。

這個自我毀滅意識……因她而生。

“我不殺你了。”李小蘭撤下屏障，本身又殺不死，執著于他也沒什么意思。

“師父……”林天澤卻感到詫異。

師父對他無非只有想殺死他的恨意，可若沒了這個恨意，那他在師父心中還剩什么！？

“不要……師父……不要丟下我……求求你……不要！”林天澤只敢死死地抓住李小蘭的衣擺，臉上是哀求的神色：“殺了我……求您……殺了我！”

他仿佛是在抓救命稻草，可卻要求這棵稻草結束他。

望著他無措倉皇的模樣，李小蘭說不上自己是什么心情……但是……心臟感到悶悶的。

——

不到半日，林天澤身上的所有致命傷全部痊愈。

蘇青瀾抿唇站在窗邊，一旁的李小安也是面色蒼白，不過吃下幾顆丹藥后多少也緩過來了一些。

“師父，師妹身上的咒術確實出自魔族，這是一種專門蠱惑人心的咒術，雖說施咒者修為不高，對師妹的身體影響并不大，但是還是會影響到師妹的神志。”王子才沉聲道。

聞言，蘇青瀾看著床上沉睡的青年，而后沉聲道：“即日起，將林天澤關押在奇崖山。”

“不用。”李小蘭開口道：“關在靈泉，”

蘇青瀾看向她，一時間不知道她要做什么。

“師父，說到底他變成這樣我有不可推卸的責任，作為師父我沒有盡責，作為長輩我對他幾番虐待。”李小蘭望著他：“或許……從一開始我不該要求您把他交給我。”

如今魔氣封印還未解除，但這小子不知從哪習得了魔族術法，當務之急她必須要跟著小子好好談談。

蘇青瀾神色清冷的望著她：“燭心丹雖然能短時間提升你的修為，但相應的會產生一定的反噬，若是不舒服，變去找你師姐。”

“弟子知道了。”李小蘭恭敬地拘禮送走一行人。

一時間屋內只剩下她和林天澤兩人。

看著床上的身影，李小蘭直接開口道：“從哪學的咒術？”

原本還在昏迷的青年已經轉醒，他看著床幔頂部淡淡的說道：“三年前，我去過一趟魔族。”

聞言，李小蘭擰眉：“你……”

“我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唯一確定的是，我不是凡人，但師父身為妖族，卻那么痛恨我，所以我想去魔族找找看。”

“你找到了？”李小蘭沒想到因為自己的介入，會讓男主的前期出現這么多的偏移。

林天澤冷笑一聲：“那時我不過也才十五，一群魔族士兵發現了我，誤以為我是凡人想要將我烹了吃，結果……”

他在滾水中不知呆了多久，直到一名散修救下了他，并給了他一本**。

那書中有魔族術法，有仙族術法，也有妖族術法，但就是沒有人族修士能修煉的術法。

這牽魂咒也是他從這本書中學來的。

“所以你是什么時候給我下的咒？”李小蘭又問。

林天澤聞言有些沉默。

而后他道：“那日跟師父對打竭力時……種下的。”

李小蘭問完自己的困惑后，神色復雜地看著他：“你可愿意一生都困在后山靈泉？”

他明明什么都沒有做錯，可是他的存在就是個威脅。

魔族大軍不是人族修士能夠抗衡的，一旦現世，那必定生靈涂炭，況且青崖宗本身就是個炮灰，死亡簡直輕而易舉。

她不敢因為自己的惻隱之心而害得整個宗門為之覆滅。

所以……她只能傷害眼前的青年。

即便他也不過才十八歲而已。

“好……弟子聽師父的。”

對此，李小蘭輕嘆一聲：“不管怎么說，你我到底是師徒之名，這些年我始終未能盡責，而你……”她忍不住看了一眼林天澤：“你放心，我不會在丟棄你了，至于殺你……你也確實是不死之身，至于這個不死之身能持續到什么時候我也未能可知，但你的猜測也確實沒錯，你是前魔尊玄冥之子，只是你身上的魔氣都被封印，所以看上去與常人無異，等到了二十歲，這道封印便會解除，到時……再說吧。”

聞言，林天澤聽到自己不會被拋棄時眼眸明顯亮了幾分，而后聽到自己的身份后又平淡下去。

“所以師父殺我也是因為我是魔族之人。”林天澤看向她問道。

“那倒不是。”李小蘭搭了個二郎腿：“主要是你以后會把魔族引來，會害得凡界生靈涂炭，所以……”

“所以不論我是不是魔族，師父都不會拋棄我……師父殺我僅僅是因為天命。”不知道哪個點戳中了林天澤，青年的臉上露出幾分竊喜。

“額……可以這么說吧……”李小蘭撓了撓臉。

對此，林天澤笑了起來。

只要他不會做傷害宗門的事情，只要一切都沒有發生，師父是不會拋棄他的……

就這樣，師徒兩個再次打包去了后山靈泉。

李小蘭因為食用燭心丹遭到了反噬，修為退回了筑基期，所以她也需要去靈泉重新修煉，不過這次她只需要補充足夠的靈力便能沖刺金丹，相比上次要簡單多，本身她能化人也全憑靈泉給她供養，可以說靈泉是她靈力的來源。

這次李小蘭沒有枷鎖，所以她的活動范圍明顯大了不少，在師兄師姐的幫助下，還在靈泉旁搭建了個院子，院子里還開辟了一片田地專門用來種些瓜果蔬菜。

靈泉的恢復速度很快，如今池子中已經涌出大半的泉水，充沛的靈力了讓李小蘭感到心安。

目前她暫時在靈泉監視著林天澤，也算是對他這些年的彌補，至于傳送陣法，她已經提上日程的。

不管怎么說，該準備的還是要準備的。

夜晚的森林繁星點點，蟲鳴聲、風聲、夾雜著樹葉沙沙聲仿佛合奏出一曲天然的調子。

然而燭心丹的反噬不僅僅是修為倒退。

燭心燭心，凡人的代價是燃燒壽命，而她是燃燒修為并引起一段時間的灼心之痛。

李小蘭依舊是盤坐在平臺之上，但是心臟的灼燒感讓她忍不住露出痛苦的神色。

此時林天澤剛從林中抓了幾只野雞，在看到李小蘭周身灼熱的氣浪后第一時間上去：“師父！？”

只是還不等他靠近，一股熱浪直接將他甩了出去。

李小蘭拿出一瓶丹藥直接吞了下去，但是熱浪并未褪下，反而更加的燥熱。

像是那一晚……但又不似那一晚……

突然，李小蘭看向不遠處試圖靠近的林天澤，突然飛身來到他的面前：“你……做了什么？！”

林天澤茫然：“師父！弟子什么都沒做！？”

然而鬼使神差的，李小蘭看著眼前這張俊逸的面容，理智逐漸褪去，燥熱感席卷全身。

她鬼使神差地吻上那好看的雙唇，并從對方的身體里感受到絲絲的涼意……

不對勁！！！！

可等李小蘭反應過來時，意識直接斷了線……之后發生了什么她一概不知。

直到第二天醒來……

“啊啊啊啊！！！！”李小蘭看著自己的赤身**。

她之前的人身不過是個投影，怎么樣都不可能沒衣服！本體青藍草是個非常脆弱的存在，平時都是好好的收在她的靈力空間里滋養著。

可現在……

林天澤猛地從一旁坐起來，而后驚喜道：“師父……你……你終于……”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