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旁邊那女明星叫符惜雪。
是第二次和賀西承監制的劇組合作,短劇殺出來的黑馬。
符惜雪比賀西承還大兩歲,沒這么多上、下級忌諱:“小賀總,您有沒有覺著自己這些日子穿得越來越騷包?”
賀西承瞥她:“你也看出來了?那沒白瞎我功夫。”
“裝都不裝了?”符惜雪看向他的手,鄙夷,“婚戒都沒摘呢,就有新人了?你們這些花花公子……”
他一臉被侮辱到的表情,冷笑:“你不想混了,當著我面造謠?”
符惜雪“戚”了聲:“去年劇組那女三號對你投懷送抱的時候,你可避之不及,說自己已婚。這才沒到一年吧,老婆不在身邊,就耐不住寂寞了?”
“誰跟你說我老婆還不在我身邊?”賀西承指她一記,警告道,“我潔身自好得很,這輩子就為一個人守身。”
“……”
“你頂著這張百花叢中過的臉說這種話,毫無可信度。”符惜雪故意揶揄,“你老婆不會就這么被你騙的吧?”
賀西承懶得搭理她了:“少以貌取人,一邊玩兒去。”
他正要發消息問問周蝶在哪。
一低眼,看見身邊導演正和她帶來的前廳部經理在人圈外交涉。
周蝶沒看見他,也沒有要走過來的意思。因為她旁邊還站著一個高她一頭的男人,是來談合作的梁晉睿。
高中校友,紅榜常客。
上回老同學婚禮上加的聯系方式還真沒白加。
賀西承單手插兜,不爽地覷著他們碰在一起的手。
-
周日的拳館。
一記直鉤拳打出來,伴隨著男人的低喘聲。
“你說他是不是不懷好意?明明知道我倆是結婚關系,作為一個前追求者,不會避嫌啊?”
“梁晉睿還追過周蝶嗎?我對這人都沒什么印象了。”王寄腦袋一偏,躲過攻擊,“但那也是高中吧,這都過去多少年了,你是不是想多了。”
“砰”的一拳打中他胸口。
王寄夸張地咳嗽。
賀西承裸著上半身,性感的肩背斜方肌隨著出拳姿勢扯動。短利的發根濕騰騰,汗珠順著漂亮的骨骼線條往下滑。
他眉峰英挺,黑沉沉的瞳仁死盯著前方。
王寄立馬捂著被打胸膛,改口:“不是,如果他是單身,那說不定還真賊心不死,死灰復燃!”
“本來就是。”賀西承不緊不慢地轉腕,眉眼兇戾,“誰能拒絕周蝶。”
“……”
王寄陪練陪得滿頭大汗。
十分鐘后,他摘開頭盔往后癱倒:“不來了,不來了,哪有邊聊天邊打拳的?你現在去照照鏡子,跟潑夫沒兩樣!”
賀西承一言不發地低眸,給手上的拳套松綁。
王寄奇怪道:“你一天到晚在疑神疑鬼什么,你倆現在不是挺穩定的嗎?”
其實他本來沒想過賀西承和周蝶的婚姻會有什么問題。
但那天小聚聽到徐芒露說起,王寄又旁敲側擊了幾次。才察覺到,這對小夫妻好像沒他們這圈人想象得多圓滿甜蜜。
沒有愛情能結婚嗎?
當然可以。愛情才是稀有物,很多人的一生都是順眼順心就能湊合。
“你這么窩囊……搞得我那天在徐芒露那好沒面子,合著你是婚內單戀男?”王寄嘆氣,“你為什么不直接說你的心意。”
賀西承沉默片刻,才用著無所謂的語氣回答:“因為,我被拒絕過很多次了啊。”
-
在高中那會兒,發現自己似乎喜歡周蝶時。
他也學過追他的女生寫情書、運動會送水、想方設法地加她聯系方式、找她喜歡的歌單、常看的書……
只是賀西承那時又的確不是周蝶會喜歡的類型。
那天體育課自由活動,幾個女生吃著刨冰在操場聊天。少女閑話,聊著聊著就聊到學校里那幾個出眾的男生。
賀西承無疑變成話題中心。
有人扭捏地說他就一般,看上去很花心。有人則大方承認心動,但難追。
而周蝶回答:“我不喜歡他那樣的。”
“真的假的?梁晉睿、欒灌、賀西承、王寄還有……這些長得還不錯的男生里。”女生俏皮地問,“必須選一個作為理想型,你選誰?”
周蝶思考片刻:“梁晉睿,我可以跟他一塊做數學題。”
“噗哈哈哈哈!你一點都不顏控嗎?賀西承輸在不愛做題啊。”
“也不是。我只是不喜歡家境太好的玩咖小少爺,他更適合那些藝術生女孩吧。”周蝶語氣嚴謹,“我想要能和自己一塊奮斗的。”
賀西承的個人形象就擺在那,沒法改。
他和大部分同學都不一樣,有著眾星捧月的人際圈,堪比影視模特的外形,家里有錢,性格還吊兒郎當。
是迷人的焦點,神秘又危險。
不喜歡挑戰和出風頭的女生,都不會特意看向他。
即使那天賀西承親耳聽到周蝶這樣說,后來卻還是因為她遞過來的紙條而浮想聯翩。
但沒想到那張紙條是她小組成員寫的,她只是幫忙遞過來。
之后高中那兩年,他安安分分地沒有表露出自己的心思,反正也是不被接納的心思。
再然后,各自上大學。
賀西承會在同學群里查找她的一些蛛絲馬跡,會在她不常用的社交軟件里進進出出地訪問。
“我回國到江大交換那年,周蝶剛失戀。她說她有過一個喜歡的人,但去了國外。”
王寄聽到這,好奇道:“她同學嗎?”
“不知道。”他單手開了罐汽水,表情漠然,“過去就過去了,她不愿意提,我也不想問。”
“……”
王寄腹誹吐槽:好大的醋味兒。
大四開學沒多久,賀西承故意制造過幾次偶遇,慢慢和周蝶變成朋友。
那天下午,周蝶接了個視頻電話。
周母還在圍繞暑假前,在校外賓館開房的事和她爭論,質問她是不是在和校外的社會人士搞對象。
[你該讀書的時候就好好讀書,別去做這種丟人的事!小區里那個沒讀完大學就懷孕的歲歲,你也知道吧……]
周蝶掛斷電話時,正好看見學校人工池一角的賀西承,他面前還站著個羞怯表白的女孩。
“不好意思,你不是我喜歡的類型。”
他拒絕的話像個老手。
女生哭著問:“那你喜歡什么類型?我可以改。”
賀西承嘴很欠,給出一句:“我喜歡不喜歡我的。我看上去也不像是會在感情里專一的啊,確定要喜歡我嗎?”
“……”
妥妥的渣男。
周蝶那時大概是被各種事刺激到了,才會頭腦發熱地問他:“我能不能和你談戀愛?”
是對親媽的反骨,也是想對上一段感情做個了斷。
“我不是對感情有很大需求的人,但我現在想要一段戀愛轉移目光,是不是很符合你的要求?”她說,“而且這么多女孩喜歡你,你一定在戀愛方面有過人之處吧。”
“……”
周蝶不需要一個會跟她談感情真心的伴侶,她以為賀西承和她的理念是一致的。
因為賀西承和她貌合神離地談了很久。
她猜想可能因為自己作為一個女朋友,于他而言真的很省心。
他說過,和她戀愛就不會再在吃飯時被人攔住表白。和她結婚,也不會被賀母認為他總是一天換一個女友。
——何況,她把他睡了。
因此在領證前,周蝶也強調自己只會留給這段關系10%的空間。為了彼此有余地,還特意簽了為期三年的協議。
賀西承用自己的100%,換了她的10%。
只是三年快到了,周蝶似乎還在10%,但他顯然比前幾年更貪心了。
……
后面這些話,他沒再說出口。
王寄也知分寸,管什么也不能管朋友感情。只是見他一直在劃手機屏幕,不免疑惑:“你看什么看這么仔細?”
賀西承:“在看周蝶。”
他手機屏幕是連接攝像一端,是放在辦公桌上的寵物攝像頭。異地婚姻開始時,他就給周蝶買了這個。
時刻通話會打擾她工作,他說不想讓他看時,就蓋上。
周蝶不太介意,畢竟是異地婚姻,他有這要求也正常。后來她升職,有了屬于自己的辦公室之后,甚至經常忘記這個攝像頭的存在。
攝像畫面里,周蝶一邊看電腦上的工作數據,一邊在吃他早上給她準備的午餐盒飯。
王寄的表情漸漸變得怪異:“阿承,我怎么覺得……你有點變態了啊。”
“是嗎?”賀西承戳了戳屏幕里的人,輕聲說,“還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