婁易松開踩住‘黃爺’黃雷的手掌,警告道:“一邊蹲著去,要是被我發現搞花樣,須打斷你三條腿!”
黃雷唯唯諾諾,拼命答應,心里卻在疑惑自己哪來的三條腿。
給六個室友一個不小的下馬威后。
婁易大馬金刀地坐在草席上,其他幾人都如受氣的小媳婦般縮在一個角落里,生怕婁易注意到他們。
閑得無聊,婁易便找他們聊天。
“你們都是落日山的匪徒?”
“是的爺,匪徒不敢當,咱都是為了活命,逼不得已才上了山。”
“落日山的名聲,我從前兩年聽到現在,朝廷怎么一直放任你們逍遙?”婁易有些疑惑。
“爺,朝廷的圍剿這幾年可一直沒停過。
可咱的大當家,是一名強大的二血武者。加上落日山易守難攻,便撐到了現在。”五人中最早被婁易晃倒的那個嘍啰,有些得意地說道。
“二血武者?什么是二血?”婁易好奇道。
武者這個群體,對于婁易這個鄉野村夫來說,一直頗為神秘。
只知曉其極為高大上,體系名詞什么的是一概不知。
上層也似乎在有意封鎖其相關的任何信息。
誰知,此嘍啰也只是知道皮毛,被問到關鍵處就支支吾吾了起來。
“俺倒是知道一些。”隔壁牢房中,傳來了三當家朱大瑞的聲音。
“普通人學習武藝,血氣不斷積累,當肉身強到一定程度會打破玄關,凝練出一股凝實的氣血,也叫作秘血,便能稱作武者。”
“由于擁有秘血,武者間往往能相互感應,知曉對方大概是何種層次。”
聽到這里,婁易想到了以前經歷的圍殺。
知曉了那些武者,為何都篤定自己不是武者。
“大部分武者,到這一步便耗盡了潛能,再想突破是千難萬難。
但若是再次突破,凝煉出第二股秘血,實力會大幅增強。”
“二血層次的武者,即使在泰城主城也不會太多。”
朱大瑞的解釋簡單明了,在場不少囚犯都是第一次聽到,覺得大開眼界。
婁易則有些納悶,自己肉身增強了這么多次,和那些武者捕頭正面對抗都是不落下風,怎么還沒生成秘血來。
還有什么玄關,到底在哪兒?
這就是野路子的悲哀了,靠自己摸大概一輩子都沒戲。
屬性面板雖厲害,也只能在已有的基礎上增強,而無法做到無中生有。
想到這里,婁易對呼吸法越發渴望,心里的某個念頭也越來越強烈。
時間很快就來到了夜里,人體的生物鐘催促著婁易休息。
他沒有躺下,而是倚靠在墻上,木枷在此時竟起到了擱脖子的作用。
防人之心不可無,婁易可不想在這小小的牢中陰溝里翻船。
‘黃爺’幾人似乎被他打怕了,沒敢鬧出什么動靜。
地牢中,很快就響起了此起彼伏的鼾聲,以及鼠類不斷游走‘窸窸窣窣’的聲音。
聞著四周傳來的屎尿味、腳臭味、腐肉味,婁易緩緩閉上了雙眸,但睡得很淺,夜里驚醒了好幾次。
……
“起來了,都給老子起來!”
有獄卒過來送飯,將眾人叫醒。
犯人的伙食,主要是小木碗裝的麥飯,里面含有不少麥麩,口感極差,以及少量沒有洗干凈的蘿卜。
最關鍵的,是份量太少,根本不夠分,最多餓不死,吃飽根本不可能。
“你,出來!”
婁易還沒吃上飯食,就有獄卒盯上了他。
外面狹窄的過道上,站了不少人,拿著火把,將昏暗的地牢照得通亮。
他一走出牢子,便被數名弓兵死死地按住。
“為什么殺阿虎?”曹巡檢從后方鉆了出來,布滿血絲的雙眸,死死地盯著婁易。
“他要殺我,難道要我引頸受戮?”
“他是大人,你是民,你怎么敢的,怎么敢的?”曹巡檢面色陰沉,“你這種賤民,死一百個都不可惜!”
“誰殺我,我就殺誰。”婁易盯著曹巡檢,毫不相讓地回應。
“放肆!”
頭發半白的牢頭老李跳了出來,拿起殺威棒沒命地朝婁易身上招呼。
婁易大聲‘慘叫’,引得眾弓兵哄笑不已。
殊不知,婁易防御遠超常人,這點攻勢對其來說和撓癢癢無異。
“別打壞了,過兩日還要送到主城去。”曹巡檢淡淡地吩咐了一聲,轉身便欲離去。
“你之前口口聲聲大衛律,難道虐待犯人也是律法中的一條?”婁易忍不住發問。
“哈哈!”曹巡檢像是聽到了什么笑話一樣,轉過身來指著婁易,“律法是講給人聽的,你等在我眼中與草芥無異,為何要與你們講?”
曹巡檢走后,頭發半白的牢頭老李,便一臉異色地湊了上來。
“聽說,你殺了白馬鄉的馬捕頭?”
見婁易不答話,他依舊自顧自地說道:“你能殺武者,只有一種可能,便是也學了武。
將你會的這門武學背下來,我可以讓你這幾日少吃些苦。”
“你人丑,想得倒是挺美。”婁易冷冷地道。
牢頭也不介意婁易的諷刺,繼續半是誘惑半是威脅地道:“說出來,我讓人給你捎來好酒好肉。
不說的話,我這幾十年的本事,可都要施展在你身上了。”
“我聽說,想成為絕世高手,必然要將意志打磨堅定,就如同淬鐵一樣。
你正好可以助我一臂之力。”婁易沉默了片刻,竟說出了這樣的話。
“好!好!我看你嘴硬到什么時候!”牢頭氣極反笑。
他讓手下拿出一把把刑具,如笞仗、夾棍、烙鐵、拶指、鐵鞭等。
牢頭并不知,婁易有屬性面板在身,即使再重的傷勢,都能恢復如初。
眼看婁易就要遭受嚴酷的刑罰,就聽得旁邊一間牢房響起了聲音:“放開他,上次你問俺的銀票,俺告訴你放在何處。”
落日山三當家朱大瑞,突然出言相助。
“那便給咱三當家一個面子先。”
牢頭面色變幻了片刻,冷笑一聲,抬手阻止了手下們的繼續動作。
朱大瑞被押了出來,婁易則重新進入牢房。
他也是第一次看到這個落日山三當家的外貌。
身材高大,滿臉胡子,兩只眼睛如銅鈴一般瞪得老大,看著有幾分憨色。
雙手雙腳都戴著鐵鐐銬,和婁易相比,唯一好點的是沒有木枷禁錮。
“在哪?”牢頭老李問道。
“你過來,不然俺嗓門大,所有人都知道了。”
老李不情不愿地湊了過去,片刻后眼中就露出貪婪之色。
“今日暫且放過你,給我老實點!”老李朝婁易警告,便匆匆帶著人出去了。
“俺救了你,是否可以算作還你的人情?”三當家朱大瑞問婁易道。
“老實說,我不太需要,但確實得承你的情。”婁易想了想,回道。
“哈哈!你脾氣俺喜歡!”朱大瑞笑道,“若不是在這狗屁地方,俺要好好和你喝一碗!”
“說不得以后有機會。”
聽到婁易的話,朱大瑞無奈地搖搖頭,顯然是不抱任何希望。
不知牢頭是否忙著去找銀票,這一夜,婁易并沒有被打擾。
又是一夜過去。
第二天,眾人被凌亂的腳步聲吵醒。
“狗日的,竟敢騙老子!”外面響起牢頭氣急敗壞的聲音,“把這兩個家伙都給老子押出來!”
他說的是婁易和朱大瑞。
‘啪!’
牢頭先上去給了朱大瑞一巴掌:“你怕是吃了熊心豹子膽,拿個假地方糊弄老子?”
“不可能!”朱大瑞憤怒地掙扎,“俺給的肯定是真的,那里足足放了幾百兩!”
但他手腳被束縛,又被三四個獄卒壓著,根本翻不了任何風浪。
幾個獄卒,眼中都露出戲謔之色。
婁易一看,便明白對方想賴賬,道德底線極低。
接下來,牢頭繼續盯上婁易,眼中閃過一絲貪色。
“把你的秘笈背出來,否則我便讓你知曉,什么叫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第四天了。”
沒頭沒腦的,婁易突然來了這么句話。
“什么?”牢頭面露愕然之色。
下一刻,婁易雙手之間的鐐銬,‘當’的一聲落在地上。
‘乓!’
木枷隨即也被從中分開,婁易的上半身得到了完全的自由。
接著,他不急不緩地吐出銀針,落在手中。
彎下腰,就要給自己雙腿上的鐐銬松松綁。
“快按住他!”牢頭急切地喊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