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氏思來想去，是不是那日余氏說要給林秋然說親，林秋然不想去，才說要留在蕭家。那可以給她說別的親事呀，不是非那個鰥夫不可的！

林秋然認(rèn)真道：“娘，我是真想把孩子生下來。”

劉氏指著林秋然的腦袋，急道：“你傻呀你，蕭尋都死了，還給他生孩子，以后咋辦！帶個孩子咋改嫁！”

林秋然深吸一口氣，“以后的事以后再說吧，先過好眼前。”

劉氏急得都要暈過去了，她瞪大眼睛，“早晚有你后悔的時候！我怎么生了你這么犟的。”

林秋然拍拍劉氏的手，“娘，你要是真擔(dān)心我，等林家村誰家辦宴席，你幫著問問，缺不缺掌廚的。你看蕭尋白事的席面，我辦得還行不？”

劉氏差點(diǎn)背過氣去，她跺了跺腳，“你真是要?dú)馑牢摇！?/p>

劉氏把禮錢塞下就走了，可見氣得不輕。林秋然能感覺到劉氏是真的為自己操心，怕她以后沒出路。可家里有個嫂子，萬事都得聽余氏的，回去都不知被嫁給誰。

客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孫氏開始收拾碗筷，有些家伙什還是從鄰居家借的，一會兒洗完得還回去，林秋然想幫忙，孫氏沒讓，“你都忙了一上午了，我來就成，你歇著去。”

林秋然點(diǎn)點(diǎn)頭，坐在一旁歇著，跟孫氏搭話，“娘，縣城人多嗎，買東西的多嗎？”

孫氏道：“早上還成，人挺多的。”

林秋然道：“娘，攤販都賣什么？”

孫氏想了想，“肉菜早飯……不過沒賣雞崽子的，到時候我問問村里有人養(yǎng)不，換幾只來。”

林秋然想了想，道：“娘，我想把剩下的魚也給燒了，讓你和爹帶去城里去賣，你嘗著中午魚的味道怎么樣？若是行的話咱試試去。”

做席面還沒著落，現(xiàn)在得想別的法子賺錢，林秋然看賣魚就不錯。

她眼巴巴看著孫氏，其實(shí)孫氏中午沒咋吃，但看著自己手里的空盤子，里面啥都沒有。

吃得干干凈凈，湯都泡了飯。縱然有村里沒啥好吃的的緣故，可林秋然燒的魚的確好吃，肉嫩入味，魚也沒散。以前孫氏燒魚都是碎的，還有土腥味兒。

孫氏道：“味道好呀，秋然，家里的事兒都你做主，你說燒就燒，就是別累著了。”

林秋然心里高興，孫氏愿意往縣城跑就行，她道：“沒事兒，我現(xiàn)在沒啥感覺，累了就不弄了。”

刷完碗，孫氏把收的禮錢全給了她，一家隨個幾文錢，加一塊也就一百多個銅板。

錢林秋然收下了，她數(shù)了數(shù)剩下的魚，昨天早上燉了一條，今兒吃了五條，還有十五條。

在木桶里游得歡快，她問了孫氏才知，外面賣魚，鯉魚四文一斤，蕭大石撈的這些一條差不多五斤。林秋然打算燒好之后按市場價(jià)貴一倍的價(jià)錢賣，到時候湯可以多加不要錢。

賣魚是現(xiàn)在最簡單的賺錢法子，一來是魚太多吃不完，撈魚不要錢，連本錢都省了。二來等村里辦席面遙遙無期，若是做些東西去縣城賣，沒準(zhǔn)兒有人覺得她手藝不錯，請她去做飯。

她雖然穿到村里，可不想一輩子都待在這里，既然決定把孩子生下來，總得做長遠(yuǎn)打算。

難不成以后孩子生下來就在村里和泥巴玩，那肯定不行，林秋然打算送孩子去讀書。可這些日子撿的錢，還是不夠去縣城買宅子。

林秋然想賺銀子，蕭家是有地，但不多，種地也不賺錢。若是蕭尋在，還能打獵，如今只能靠她自己。

次日一早，林秋然就讓孫氏把魚給殺了，自己又好好清理了一遍，尤其是魚肚子的黑膜，這個弄干凈吃起來就不腥。

她今兒燒了六條，做好之后放進(jìn)木桶里，讓孫氏和蕭大石推著去縣城。

二人臨走林秋然囑咐，“娘，我在里面燉了些菜，跟魚是一個味道，可以把菜給客人嘗嘗。如果是實(shí)在賣不完就回來，別傻等著，這天熱也容易壞，賣不完咱們就回來自家吃。”

孫氏和蕭大石點(diǎn)了點(diǎn)頭，推車去了縣城。

林秋然留在家里，琢磨還能做些什么，她如今有身孕，雖然沒什么反應(yīng)，可太累也不行，所以最好是在家做，做好了讓孫氏蕭大石拿去賣。

好在孫氏和蕭大石聽她的話，就是不知今兒魚賣得怎么樣，能不能賺錢？

等到下午兩人還沒回來，林秋然心里有些著急，別是賣不完一直等著，早知道她就一塊兒去了。

又在家門口坐了一會兒，林秋然看遠(yuǎn)處有人推著板車回來，正是孫氏和蕭大石。

林秋然趕緊站起來，她把門打開，讓兩人推車進(jìn)來。也沒急著問，因?yàn)樗磳O氏臉上寫著高興，就算沒全賣出去估計(jì)也賣出了幾條。

等把門關(guān)上，林秋然小聲問：“娘，怎么樣？”

孫氏笑著道：“全賣光了，一斤八文錢，一共賣了二百五十四文！我又買了只雞，給你燉著補(bǔ)身子，早飯是想給你買，可回來太晚怕給捂壞了。不過娘買了別的，你看，有葡萄西瓜，你一會兒吃。”

一開始孫氏沒抱什么希望，覺得林秋然要價(jià)貴，家家戶戶都會做的東西，按村里人的心思，就算自家做的難吃也不會出去買。

她本來是哄林秋然的，大不了帶回來吃，可竟出奇地順利。

兩人走得快，到縣城魚還熱乎著，上午一過去就有人聞著香味來問，孫氏和人說：“這是家里做的紅燒魚，帶回去中午一熱就能吃。”

雖然比活魚貴了一倍錢，可是不用自己做，活魚內(nèi)臟鱗片可都是算錢的，但是做好的沒那些壓秤的東西，不用自己燒不用花調(diào)料錢。嘗一塊兒燒的菜也好吃，第一個問的就買了一條。

一條接著一條，就賣了這么多錢。

二百多文，這可不是出去撿個靈芝賣十兩銀子能比的，這是林秋然做的，她和蕭大石也出了力。

魚賣得還算快，就是路上耽誤的時間久，再有孫氏賣了魚還買了雞和水果，一來二去就晚了。

林秋然道：“那還有九條，明天給我燒了，娘你們再去一趟縣城吧。”

孫氏點(diǎn)點(diǎn)頭，“成，不然明天早上再讓你爹去河里看看還有魚不？”

林秋然嗯了一聲，不過沒抱什么希望，這魚哪能日日都撈到。

孫氏笑呵呵的，“等急了吧，娘給你燉雞去……要不你來，你做得好吃。”

孫氏想弄，但是自己手藝沒林秋然好，她怕白瞎了這雞。

林秋然道：“晚上燒吧，我給你們留了飯，你們吃了嗎？”

蕭大石不吭聲，孫氏訕笑，“這不就回來了嗎，哪兒用得著花那錢。”

林秋然看著車上的東西，都是給她買的，孫氏和蕭大石卻沒吃飯。她道：“明日再去，你們就在外頭買些吃的。不然把人累壞了，以后可就沒法去了。”

孫氏點(diǎn)點(diǎn)頭，“沒事兒，也不餓，這錢你拿著。買雞三十一文，別的花了六文，還有二百一十七文錢。”

林秋然數(shù)了十七文，“大頭我拿著，剩下的你們留著吃飯，出門在外沒錢可不成。”

如今家里的錢都在她這，但是林秋然沒放一塊兒。這個錢也單獨(dú)放起來，算作家里掙的，其他的，秋然打算好好存著，日后若有什么變故就還回去。

當(dāng)然，若以后都在一塊住，又到用錢的時候，林秋然也不會顧著是誰的銀子，肯定都給用上。

孫氏點(diǎn)了點(diǎn)頭，“好，我和你爹趕不回來，就在外頭吃點(diǎn)兒。”

蕭大石笑了笑，他今兒挺高興，蕭尋死了，但如今孩子還在，日子總得往下過。就是有時候還是忍不住想，若是蕭尋還在就好。

蕭大石只能當(dāng)蕭尋在外打仗沒回來。

晚上，孫氏就把雞給宰了，清洗干凈交給林秋然。

林秋然看著這雞，琢磨怎么吃，清燉也吃夠了，紅燒口味倒是不錯，可剛吃過紅燒魚。家里香料不算多，做什么黃燜雞大盤雞是不成了。

林秋然也不想吃太過油膩的，她記得那日在村子里轉(zhuǎn)悠，村里有河水，里面有荷花。

林秋然：“爹娘，給我弄點(diǎn)荷葉黃土吧，我晚上做個荷葉雞。”

先把雞腌了，再在肚子塞了些蔬菜，荷葉雞清淡，燒的時間久外皮發(fā)黃，雞肉比燉烤要軟爛，燒出來還帶著荷葉的清香，肯定好吃。

孫氏是沒聽過這種吃法，不過還是應(yīng)了，“成，我和你爹這就去。”

孫氏讓蕭大石去摘荷葉，她挖土去，蕭大石懷疑能不能吃。

孫氏道：“你管能不能吃，又不是給你吃的，趕緊摘荷葉去。”

蕭大石嘴上嫌費(fèi)事，腳下麻溜去了河邊，倆人做這些的功夫，林秋然把雞腌了腌，又在院子里挖了一個土坑，壘了幾塊石頭做窯，打算一會兒在這兒燒雞。

倆人一塊回來的，孫氏問要幫忙不，林秋然搖搖頭，就先在雞上裹上一層荷葉，然后又糊上一層黃泥，這樣就差不多了。

燒還不能用火，得燒炭，所以窯里是先燒木頭，火快熄了把雞放進(jìn)去，看著別讓木炭燒光。

她在外頭做這個，孫氏是在里面做晚飯。她分了兩樣，她和蕭大石吃兩樣米的粥，給林秋然單獨(dú)做了米飯。

這事林秋然說過幾次，卻也無濟(jì)于事，既然做自己就吃唄，怎么說都是一番心意。

太陽落山，荷葉雞也好了，林秋然給扒了出來，怕燙手還得等了一會兒，才把外面的泥塊給敲開。

一敲開就聞到了雞肉香味，再把荷葉撕開，里面雞皮已經(jīng)被燒得發(fā)黃。

林秋然把荷葉雞撕了撕端上飯桌，但孫氏和蕭大山一口沒夾，這雞是孫氏給林秋然買的，她和蕭大石又不需要補(bǔ)身子。

林秋然夾了個雞腿，雞肉酥爛香糯，吃著還帶一股荷葉的清香，“爹娘，你們也吃些，現(xiàn)在天熱放不久，給我留個雞腿明天早上吃就行。”

孫氏點(diǎn)點(diǎn)頭，這才開始夾肉，不過吃的也都是雞頭、骨頭多的那些，再讓說什么都不吃了。

等以后日子好了，會吃的。

林秋然晚飯吃飽了，吃完還在附近溜達(dá)轉(zhuǎn)了幾圈，次日一早，她沒急著起來，魚做好趕在中午前過去就行了，再說也得等蕭大石撈魚回來。

林秋然沒聽孫氏說過，以前靠捕魚為生，她以為蕭大石撈不到了，“爹，今兒咋樣？”